17. 第十七章
作品:《她不想再做掌心娇》 出乎意料,沈卿来时何叶正坐在桌前,神色平静,只是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她见沈卿来,还愣了一下才认出来。
“我好像有些看不清了。”她主动开口,唠家常一般。
“你哭太多了,对眼睛不好。”沈卿接过话。
她坐到何叶对面,斟酌着开口:“你除了何清许,可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何叶似乎不想多说,却还是礼貌回道:“只有他一个哥哥,余下还有两个妹妹。”
她顿了顿,还是道:“沈卿,你要说什么直说吧。”
听她这么说,沈卿索性坦白告诉她:“我们找到了王寻梅的遗书,她还未毒发身亡便被活埋,自知难逃一死将遗书深藏于身下,恰能对应她尸体指尖的泥迹与淤血。”
没有预期之中的争论辩驳,何叶只是垂下眼,豆大的泪悬在她的眼眶,将落未落。
“她遗书中都在控诉何清许……”提到何清许,沈卿仍是小了声,不敢多说,转而道,“当然,这本不足以定罪,不过王寻梅已死,而我们刚得这线索,何清许就也留了遗言……”
沈卿说到这,没再继续说下去。
“畏罪自裁?”何叶开了口,听起来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疑问。
“嗯。”沈卿干涩地回道。
何叶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
眼睛看不清的时候,耳朵反而听得更清楚了。
或许是一两个时辰前,她听到墙外人声吵了片刻,说是起了山火要去救火,紧跟着,又静了下来。
片刻后,她听到,隔壁何清许的屋子开了门,但她没有听到脚步声,想来是习武之人,身姿轻轻,脚步无声。
何清许不是自杀的。
她听到何清许恐惧又隐忍的呜咽,紧跟着便是血溅上墙面的声音,一切太清晰,以至于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究竟是她的臆想还是现实。
但是,何清许不是自杀的,她确信,毕竟他那么怕痛。
“嗯。”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回道。
何叶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东西要靠自己守护。
自然,仇也要亲自报。
她当初既然能杀了主母为自己的庶母报仇,如今便能为何清许报仇。
想到这,她感觉好受些,那颗悬了许久的泪终于滴落。
她没有哭,这一滴泪落下,她的眼便是干涩的。
沈卿看到何叶眼里酝酿着仇恨,反应过来时,已经开了口:“何叶,不要这样。”
她自觉没有立场劝她,但既然开了口便索性说了下去:“何叶,不要被仇恨驱使,你上无长姐长兄,铺子要你管,否则很可能落入旁支,这是何清许的心血,你要帮他,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何叶垂着头,声音低低地回道:“昨日你说你保不下哥,我没有强求,现在,你也不要强人所难了。”
沈卿眉心一跳,再说不出话来,她僵硬许久,终于只是默默地出了屋。
沈卿出来时,只见凌成化候在外面。
在外面候着沈卿的时间里他换了衣服洗了脸,稍微缓过气来,但仍是嘴唇雪白,一副死相。
“你还不跑啊?”沈卿冷笑一声,语气威胁。
凌成化并不因她的话显出惭愧,反而直言道:“求姑娘救我。”
时间紧迫,他得在裴云程回来之前与沈卿说成,便开门见山。
“救你?”
“我在昨晚,去见姑娘之前得了顾将军回信,将军让我善后,我不得已……”
“信上写了什么?”沈卿打断道。
凌成化一噎,还是老实回道:“山,善后。”
听这话,沈卿也反应了片刻。
“你也是弃子啊。”她得出结论。
这命令模糊,烧山的决定是凌成化自己做出的,若是裴云程真要以烧山放火的罪名咬死凌成化,凌成化也难凭那回信攀上顾言玉。
但有总比没有好,沈卿伸出手,问:“信呢?”
“烧了。”凌成化说着,心更沉一分。
沈卿摊开的手掌闻此虚虚握拳,更感无奈,只得又问:“那信,你确定是顾言玉写的?”
她正问到点子上,凌成化绞尽脑汁地回忆许久,郑重回道:“好像不是,那字迹更娟秀些,不过确有顾将军的印记。”
阿念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沈卿无意识握紧了拳。
如此,便是凌成化留了那信件,日后真攀扯起来,顾言玉也可以摘得干净,说是印章被偷也无不可。
见沈卿脸色越发难堪,凌成化急得要跪下,却被沈卿一把拉住,他语气更显哀求:“求姑娘救我一命。”
沈卿不为所动,她慢慢开口:“本想从你口中问出顾言玉藏匿粮仓的位置,但想来他早就再次转移了。我原先确实没想到,你身为总督,竟也是弃子。”
她说的凌成化也猜到了,所以一直没主动提起粮仓一事,此刻,他忙道:“我可以做人证,日后定有用上我的地方。”
他说的也确有其事,沈卿本就有此打算。
“顾言玉用你,因为你会制毒?”沈卿突兀问道,原先凌成化说他懂药理,她便猜测可能是这样。
“是。”
“那你也为我调一种毒吧。”沈卿道,“作为交换,我保你在一切查明前不会被用刑,免去皮肉之苦。”
凌成化倒抽一口凉气,她言下之意是未必留自己一命了,不过恰是话说得不满,才让他觉得有几分可信。
他郑重地思索一番,这次他学聪明了,提前问道:“这毒,要用在哪里?”
沈卿忽然沉默了,凌成化便又补充道:“致命的毒调起来极其困难,需要根据对象试验,所以不得不多问一句。”
他每说一个字,沈卿的眼便随之一寸寸冷了下来,称得她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黑狼。
她没有回答凌成化的话,反问:“你原先可知你为顾言玉调的毒会用在何处?”
不待凌成化回答,她继续追问:“你为他调毒时,试验的对象是什么?”
凌成化再一次被她震惊到,闻言,他真切地慌乱了片刻,可很快,他又安心下来。
他皱起眉,却是无奈笑道:“现在追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沈卿,已经结案了。”
他话音刚落,脸便被扇得侧在一旁。先前因裴云程那一拳而擦破的嘴唇,现下又裂开来,沁出血来。
凌成化怔住了,脑袋眩晕,被扇的那侧脸内里贴在齿上,他下意识地顶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草芥人命。”沈卿总结道。
凌成化循着声音垂眼望向她,她总是让他很震惊。
他原以为她不过落魄千金,一个弱女子,不曾想她竟会武,甚至一无所知就敢威胁自己。
他原以为她也是冷淡至极,不择手段的人,没想到竟会为陌生人动怒。
他的视线从她稍显愠怒的脸上移至那只扇了自己,还未放下的手上。她被教养得很好,连扇人都那么优雅,指尖绷紧,好像在弹琴。
“再这样看我试试。”
凌成化没来得及多看几秒,又被沈卿拽了领子。为了能呼吸,他不得不弯下腰,再不能俯视她。
“对不起。”他立刻道歉,毕竟虽然扇得优雅,可被打真的很痛,他甚至感觉自己后槽牙有些松动了。
“顾言玉要你留在我们身边监视我们吧?”沈卿不再与他废话,直言道。
“是与不是重要吗?无论如何,我作为人证的价值始终成立不是吗?”凌成化也不再伪装,露骨道。
沈卿一时气结,她讨厌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可反倒是气极了,她忽然又冷静下来,淡道:“行,那就按先前说的来。”
她刚要松手,裴云程冷淡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在做什么?”
沈卿吓了一跳,松开凌成化衣领时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没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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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惹了姑娘生气,现在和好了。”凌成化替她回答道。
裴云程既然已经在百姓面前亮了身份,凌成化也不必再喊他公子了。
沈卿张口欲辩驳,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百姓那边需要收尾。”裴云程看着凌成化道,语气不爽。
虽结了案,但何清许确实死得蹊跷,难免有人不买账,裴云程对此实在应付不来,不过还好凌成化还有些威望,推他出去也是合情合理。
凌成化应了是,退下去做最后的工作。
裴云程的眼从凌成化红肿的侧脸移至沈卿发红的手掌,虽能猜到事情经过可此刻心里的酸涩却还是令他烦躁。
“手不疼吧?”他喉咙发紧。
沈卿摇头。
裴云程轻咳了两声,缓了音调道:“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收拾东西回京吧。”
“那屯粮的事情怎么办?”沈卿忙问,她本是为了这事来的。
“先带人证回去。”他指的正是凌成化。
裴云程顿了顿,还是道:“而且已经有了新的线索,确认粮仓已不在云栖州了,除此之外,待我们回京向父皇禀告毒杀一案被隐瞒的事,说不定也能顺藤摸瓜得出更多线索。”
“……真是狡兔三窟。”
别无他法,沈卿只得颔首,但还是没忍住问道:“新的线索是……从何而来?”
裴云程似乎也没想到她会问出口,滞了片刻坦然道:“长公主裴聆琅的消息。”
这时从裴云程口中再听见这个名字,沈卿恍如隔世。
“我幼时还做过公主伴读。”她第一反应是这个。
虽然表面是伴读,实则是人质,但那段时光对她来说还算美好。
只是后来她久居后院,不再进宫,儿时情谊浅薄,她也不再与裴聆琅联系,后来再听到她的消息,大多是行事荒谬遭人诟病。
沈卿这才惊讶道:“她竟会关注这些事。”
裴云程轻笑了声,没有回答。
二人回到枕浪阁收拾,他们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走的时候也自然,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走的时候也是。
临行前,只有王壮苗来送别他们。
“谢谢你们,俺……呜,沉冤得雪。”
沈卿虽讶异于他也会说成语,可此刻王壮苗的泪只让她心焦,她知道,沉冤得雪还说得太早了。
“别这么说。”她只能委婉道。
“俺想拜托仙女一件事。”王壮苗抽抽噎噎道。
沈卿颔首示意他继续。
“可不可以为俺妻母在京城供盏灯?京城的肯定更好。”他说着,就要把手里钱财往沈卿手里塞。
沈卿忙拒绝了,回道:“自然可以,不要你的钱财,不过你可知妻子的姓名如何写?你母亲我是知道的,王寻梅,寻找梅花的寻梅,不过还未曾听过你妻子的名字。”
王壮苗连连点头,紧跟着又有些难以启齿。
“俺妻子本没有大名,后来俺娘给她取了名,可俺觉得还是不要用这个名字了,她也许就是遇到我们才会……”他说着,又要哽咽。
“无妨,你都告诉我吧,想来她也是喜欢这个名字的。”沈卿柔了声音宽慰道。
“王音,本该叫王意的,可她觉得意字难写,便去了心,叫王音。”回想起妻子往事,他面色好些了。
“好。”沈卿点头。
不过王壮苗还是补充道:“她原只有小名,唤作阿意,不知道可不可以一起记上。”
“阿意?”沈卿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名字,登时反问道。
“对,阿意。”
沈卿深呼吸一番,问道:“她可曾有妹妹?”
王壮苗有些惊讶,点头道:“有过,不过没血缘,是她捡来的,后来土匪作乱时二人走散了,再没找见那妹妹,我也没见过,只偶尔听她提过。”
“叫什么?”沈卿追问。
“好像是……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