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明天到来之前

作品:《黑方赤井想要跑路

    议员A靠向椅背,手指交叉放在身前,脚尖指向门口。这是一个兼具防御和审视意味的姿态,他感受到的威胁已经远超安全阈值,在面对顶级掠食者时,人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本能:“说说看。在我按下桌沿警报按钮之前,你大概有几分钟时间。”


    他在虚张声势,桌下确实有一个隐蔽的警报器,只是安室透在莱伊潜入时就暂时屏蔽了这间书房对外的所有信号传输。所以莱伊直接无视了他的威胁,开门见山,语气没有任何推销或劝诱的味道,只是在陈述事实:“一笔友谊、交易、或者是威胁,看你怎么选择。”


    他一边在这说话,安室透一边在他们三个人的共同频道里说:“好烂的演讲水平,我就知道他不会背稿子。”


    另一边的绿川光大概是在街上,身边还有人,没法光天化日之下说话,但是他可以敲摩斯电码:你背?


    安室透:“当然不。威胁个人而已,手拿把掐的事情,要什么背稿。”


    莱伊就当没听见。


    他伸手把耳麦的声音调小了。没有其他俩威士忌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现场之后,世界顿时清静出另一个新高度:“既然我能不惊动任何势力出现在这里,那我也能走进你政敌的房间,而再走进一次你的房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安室透:“要是没有我,他这会应该还在外边爬墙呢。”


    绿川光仍然敲着摩斯电码:其实他翻墙还挺帅。


    议员A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既然对方显然对地下世界里的一些弯弯绕绕知之甚多。他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这在日本特别还是政坛不多见了,是个直爽人:“代价呢?”


    手机发来新的消息,这回邮件的落款人是波本。他的耳麦另头连着安室透,对方自然能发现此时的设备状态,知道他把声音关了。手机当然是静音的,然而对于一个能黑进议员安保系统的人来说,操纵手机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对于他们这种人,真正重要的东西自有方法安排,被安室透摸到也无关紧要。


    于是莱伊无视对面议员的注视,旁若无人地对着波本发来的字句念:“友谊,一种长期的、互惠的友谊。在未来的某些特定时刻,你可以选择用出它。我们希望您能在适当的场合做出适当的行为。或许是对某项尚在起草的议案,或许是某个部门准备进行的质询,或许只是一份无关紧要的信息。仅此而已。”


    书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议员A率先从面前的场景中移开目光,看向窗外那片被晕染开来的、冰冷而黑暗的钢铁丛林。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早已被融化冰块稀释的威士忌。然后在放下酒杯后做出自己的决定:“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些人,是不是以为所有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用金钱和肮脏的手段,就能给权力贴上价签?”


    莱伊轻微歪了一下头,看起来是个嘲讽,不过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其实有一点困惑:“过奖。看来我比政客还要更可耻?”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一个满手血腥的组织成员和一个履历厚重的政治家在谁最会给无辜与正义明码标价一事上对峙,这个世界还是太过接近完蛋了。不知道创造这个世界的上帝看到这一幕会想些什么,大概不会想,因为站在这儿的人都已经押上了后悔的资格。


    “你说的没错,先生,正是因为我给所有东西标价,所以我才知道选择的重量。”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拒绝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转圈余地:“回去告诉派你来的乌鸦。我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为了当阴影里的傀儡的。或许你们能用这种手段收买很多人,但在我这里,你们找错对象了。”


    信念。


    而乌鸦们早已飞远。


    一文不值又千金难买。


    莱伊突然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致,无论逗弄、对话、抑或是其他。他把耳麦扯下来,彻底关机,黑色外壳像一枚小小的钉子,在手心里扎的人血流如注。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讥诮:“很昂贵的奢侈品,议员先生。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今晚为它支付的价格。”


    议员A站直身体:“我想我的后悔与否应该与你无关。”


    莱伊没有动。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书房,掠过那些书架,那些文件,最后回到议员A脸上,一股寒意顿时顺着脊椎爬升。他的步伐依旧稳定而无声,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危险气息只是议员A过于紧张而产生的错觉。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


    莱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干脆利落地转身,沿着原路向门外走去。直到这时议员A才发现对方居然留着一头几乎超过了绝大部分女性的黑长发。他紧绷着身体,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穿过客厅,融入玄关的阴影里。


    擦肩而过的瞬间,莱伊低声耳语:“我不想与你这样的人为敌。”


    门锁传来轻微合拢声。


    外边再没有任何声响,乌鸦确实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他忽然意识到对方静默下来的那个片刻,并不是在衡量说服他的可能性,而是在评估其他东西。环境布局,目标状态,行动难度,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


    他仍然僵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足足过了有两三分钟,议员A才猛地呼出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身体有些发软地靠在了书桌上,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按桌下的警报器,但手指在触碰到之前又停住。


    报警?怎么说?一个穿着得体的杀手潜入我家,和我进行了一场关于政治贿赂的谈话,然后因为被我拒绝而礼貌地离开了?他的政治生涯与人生会完蛋在这么说的那一刻,这只会带来无穷无尽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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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询与舆论风暴。而且警察,日本警察,妈的,还不如——


    预感比窗玻璃上的雨水还要更加刺骨,缓缓插进心脏肺腑之中。他在日本这么久,能不知道同僚们用的都是些什么手段吗?对方算准了这一点,这根本不是一个选择。这件事绝不会就此结束,拒绝只是开始。


    他颤抖着拿起酒杯,将里面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四十多度的威士忌,灼烧整个胃部的酒精也无法驱散彻骨寒意。然后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向下望去,却找不到那个身影,对方已经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确实是乌鸦。


    此刻莱伊刚刚走出塔楼,他没有回头仰望那高耸的建筑,而是直接汇入深夜稀疏的人流,眨眼间便失去踪影。他的手机从内侧口袋滑出半截,屏幕亮起蓝光,映出其主人毫无表情的下半张脸。


    绿川光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对方说找到议员A的女儿了,但是资料信息有误,议员A的女儿其实是过继而来的,实际年龄只有十五六岁大,出生年份比资料晚上不少。


    耳机已经报废,虽然连琴酒打出去的军火零头都够不着,单价却也算不上便宜。他把它塞进口袋里,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街道,继续向前走去。


    如何成为大英雄?穿上刀枪不入的铠甲?拿起锋锐无双的武器?还是……再勇敢一点?


    半夜两点多,莱伊踩着夜色回来,水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有肩头颜色略深的布料和发梢上的细微湿气说明有雨来过。他平铺直叙地说:“不用接近了,直接动手。波本,想办法取得他下次拉票演时的安保情况,我要具体时间。绿川光,你负责引开日本公安。”


    “别命令我。”被他点名的人双手撑在桌子边缘,镶嵌有金属扣的黑色领带反射出一抹同样尖锐的光泽,安室透分毫不让地看回去,扣在桌沿的手指已经用上了些力气:“我也是代号成员。”


    绿川光在两人的针锋相对之中往后一仰,身体与桌子拉开一个微妙的距离,半举起双手:“你们吵你们的,不准动我东西。”


    他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地踢了安室透一脚,力道不小,在莱伊看过来的视线里又说:“我不站队。”


    莱伊把视线收回来,神色与分头行动前判若两人。那种冷厉的,漠然的气质去而复返,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模糊。他客气有余,礼貌不足地冲他点点头:“不管你要使绊子还是干什么。请便,我还有事。”


    诸伏景光在桌子底下踢了安室透第二脚。


    气氛一时间又再度坠入冰窟,安室透和绿川光隔着半张桌子对视,眼神在视觉死角处交汇。片刻之后,绿川光率先站起来,起身往楼上走去,路过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手心在马甲上微微停留,手指勾起衬衫边缘,就像再普通不过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