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密信烙软肋,竹剑探毒龙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石屋内,粗陶杯的碎片还带着安神茶的残渍,
冰冷的茶水浸透了李烜裤脚,
他却浑然不觉。
他背靠着粗糙冰冷的石壁,
胸膛剧烈起伏,
额头细密的冷汗汇成小溪滑落,
脸色因精神力透支而苍白如纸,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如同烧红的炭火,
死死盯着西北方向虚无的黑暗。
识海中,那磅礴浩瀚的油砂矿脉在星图上流淌着诱人的暗金光泽,
可“天然气”三个滴血般的警示符,
却像冰冷的枷锁,沉沉压在心头。
“东家!”
徐文昭略带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随即木门被推开。
他手里捧着一卷厚厚的账册,
步履却比平日多了几分凝重,
额角也带着一层薄汗,
显然刚从工坊喧嚣处赶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石屋内气氛的异常,
以及李烜脸上那混杂着极度兴奋与深沉凝重的复杂神情。
“您急召?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和水渍,心头一紧。
李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徐先生,坐。”
他示意徐文昭坐到对面的石凳上,
目光却未离开西北的黑暗。
“确有变故,天大的变故!
西北十五里,地底三百尺(一百米),
蕴藏着一条油砂矿脉!
储量之丰,足以支撑工坊百年之用!”
他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徐文昭心上。
“油砂矿?百…百年之用?!”
徐文昭霍然站起,
手中的账册差点脱手,
儒雅的脸上瞬间被狂喜和难以置信占据!
他激动得嘴唇哆嗦,
下意识地看向西北,
仿佛要穿透石壁和山峦,
看到那流淌着黑色黄金的宝藏!
工坊最大的命门——油源,
竟在此刻被彻底打通!
这简直是绝境中的天降甘霖!
他几乎能听到工坊未来机器轰鸣、
油流不息的壮阔图景!
“然!”
李烜的声音陡然转冷,
如同冰水浇灭了徐文昭的狂喜。
“此宝藏旁,伴生着一条地底毒龙!”
他猛地看向徐文昭,
眼神锐利如刀。
“此物无色无味,
藏于地脉缝隙之中,遇一丝火星,
便能爆发出焚山煮海之威!
其力之猛,远超猛火油十倍不止!
名曰——‘天然气’!”
“天然气?地底…毒龙?”
徐文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刚涌上的狂喜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取代。
他虽不通具体物性,
但“无色无味”、“遇火焚山煮海”的描述,
足以让他联想到最恐怖的天罚!
开采油砂,竟如同在沉睡的火山口上跳舞!
他跌坐回石凳,声音干涩:
“东家…这…这如何是好?
此等凶物伴生,岂不是…
岂不是守着金山,却不敢动一铲?”
“金山在前,岂能不动?”
李烜斩钉截铁,
眼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光芒。
“但动,就要有万全之法!
要泄其戾气,抽其毒牙!
否则,便是取死之道!”
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石桌,
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如同敲击在两人紧绷的心弦上。
识海中,那巨大的油砂矿脉和幽蓝的气泡不断闪烁,
开采方案的核心难题
——安全泄压与通风,
如同两座大山横亘眼前。
现有的工具和技术,
面对这无形无质的致命威胁,
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东家,或许…”
徐文昭定了定神,
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他想起手中账册。
“还有一事需禀报。”
他将那厚厚的账册放在石桌上,
并未翻开,而是从最内层小心地抽出一本蓝布封皮、
略显陈旧的厚书——《宣宗实录》。
“这是…一个时辰前,
有人辗转送到门房,指名交予学生手中。”
“《宣宗实录》?”
李烜眉头一皱,
这东西怎会送到工坊?
他接过书,入手沉甸甸的,
带着官刻典籍特有的墨香和纸味。
他随手翻动,书页哗哗作响,
内容皆是宣德朝旧事,并无异常。
徐文昭却凑近油灯,
指着其中一页看似空白的天头处,
低声道:
“东家细看此处,迎着光,
似乎…有些水痕?
极淡,若非学生心细,
又知送书之人必有深意,几乎错过。”
他眼神专注,透着老秀才特有的细致。
李烜心中一动,
立刻将书页凑近跳跃的油灯火苗。
昏黄的光线下,那空白的天头处,
果然显出几道极其浅淡、几乎与纸色融为一体的水渍痕迹!
不像是无意沾湿,
倒像是…有人用极细的笔蘸了什么书写过!
“米汤书?”
李烜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这是传递密信的古老法子!
他猛地抬头看向徐文昭:
“清珞姑娘那边!她配药用的碘酒可有?”
“有!学生这就去取!”
徐文昭瞬间会意,转身疾步而出。
片刻,徐文昭带着一小瓶深紫色的碘酒返回。
李烜用小指蘸了少许,
屏住呼吸,极其小心、
均匀地涂抹在那片空白的天头纸上。
深紫色的碘酒晕染开去,
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
几息之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在碘酒染成的淡紫色背景上,
一行行清晰的、娟秀中透着骨力的蝇头小楷,
如同褪去伪装的精灵,骤然显现!
“鲁藩近支贫,唯利是图,畏清议。”
九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