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海图藏惊雷,油砂钓金鳌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嵩山石灰岩的矿点刚在图上圈定,
禹州石膏矿的样品还在路上,
工坊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兴奋。
石墙又加高了三尺,
垛口新砌了青砖,
如同巨兽龇出的獠牙。
炉火昼夜不息,
分馏塔流淌着清亮的油液,
裂解炉在双钥的守护下低吼,
驯服地吐纳着“轻气”与轻油。
李烜站在新筑的瞭望台上,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铜钥匙冰冷的棱角,
目光却越过青崖镇灰蒙蒙的屋脊,
投向东南方——那是沈锦棠的粮船,
也是通往京师、通向未知风暴的航道。
一个深冬的午后,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
工坊大门外,
陈石头粗着嗓门拦住了一位风尘仆仆的老者:
“站住!老头!
工坊重地,闲人免进!”
老者约莫六十上下,
身材干瘦却挺拔如松,
一身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靛蓝棉布袄,
外面罩着件半旧的油布蓑衣,
头戴破毡帽,须发皆白,
脸上刻满海风和岁月留下的深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
浑浊却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肩上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褡裢,
手里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硬木拐杖。
“呵呵,这位壮士,”
老者声音沙哑,
带着浓重的闽地口音,却中气十足。
“老朽姓林,是个跑海的。
听闻贵坊李东家精研‘猛火油’之道,
特来拜会,有一桩…海上的买卖,
想与李东家谈谈。”
他说话间,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工坊高耸的石墙和远处冒着黑烟的裂解区,
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跑海的?买卖?”
陈石头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老者。
“啥买卖?我们工坊只炼油,不买鱼!”
老者不以为意,
微微一笑,露出几颗豁牙:
“自然不是鱼。
是…油。
一种埋在海岛沙滩下,
黑乎乎、粘糊糊,
风吹日晒万年不朽的…油砂!”
他刻意加重了“油砂”二字。
油砂?!
李烜的心猛地一跳!
他刚巧从瞭望台下来,
走到门口,恰好听到这两个字!
识海中,《万象油藏录》瞬间躁动,
关于“油砂矿”的图谱剧烈闪烁!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陈石头身边,
目光如电扫向老者:
“老丈请进。石头,看茶。”
简陋的待客草棚里,
寒风从缝隙灌入。
李烜、徐文昭作陪。
老者解下褡裢,
小心翼翼地从最底层取出两样东西。
第一件,是一块巴掌大小、
用油布层层包裹的黑色固体。
解开油布,一股混杂着海腥、
硫磺和原油的独特气味弥漫开来。
那东西颜色深黑近褐,
质地似土非土,似砂非砂,
捏在手里沉甸甸,粘糊糊,
指缝间能挤出暗褐色的油渍,
正是典型的露天油砂!
第二件,则让李烜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张泛黄发脆、
边缘残缺不全的旧羊皮纸!
上面用简陋的墨线勾勒着海岸、
岛屿、星斗方位!
其中一角,赫然描绘着一片特殊的、
如同犬牙交错的礁盘!
这礁盘的形状…
竟与朱明月铁匣中那幅神秘海图的一角…高度相似!
只是更为简陋模糊!
“此物,”
老者指着那块粘稠的油砂,
声音带着一种追忆的悠远。
“老朽称之为‘万年油砂’。
在南洋婆罗洲西北,
一片被大食海商唤作‘黑金滩’的岛屿上,
遍地皆是!厚的地方,能没过人膝!
日头一晒,油都渗出来,点火就着!”
他枯槁的手指抚过羊皮海图那犬牙交错的礁盘。
“这图,是三宝太监(郑和)当年下西洋时,
船队里一位老火长所绘。
他们在那片‘黑金滩’补充过淡水,
见过这遍地冒油的奇景!
老朽年轻时,曾随船到过附近,
侥幸得了这残图与样品。”
他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李烜,
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热切:
“李东家!此乃天赐富矿!
比山中苦寻油苗强百倍!
只要大船一艘,熟谙水性的健儿百人,老朽愿为向导!
采回这油砂,何愁工坊无油?
泼天的富贵,唾手可得啊!
老朽别无他求,只求分润三成,安度残年!”
油砂!巨矿!郑和旧部!南洋海图!
每一个词都如同惊雷,
在李烜耳边炸响!
识海中,《万象油藏录》关于“高含蜡重质原油砂矿”的信息疯狂涌入!
储量、开采难度、提炼工艺…
巨大的诱惑如同海妖的歌声!
若真能掌控这样一处露天矿源,
工坊将彻底摆脱原料桎梏,一飞冲天!
然而,这“天降横财”来得太巧!太诡异!
周王府的垂青余温未散,
王振钱禄的刀锋悬在头顶,
一个素未谋面、来历不明的“老海商”,
拿着与朱明月铁匣中相似的海图残片,
精准地找上门来,
献上“万年油砂”和“泼天富贵”?
这简直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是饵!
李烜脸上瞬间堆起惊喜交加、
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把抓起那块油砂,
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手指捻着那粘稠的油渍,
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老…老丈!
此…此物当真遍地皆是?
那‘黑金滩’…离此多远?
海路凶险否?”
他一边“激动”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