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三堂验真火,铁笔锁奸邪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钱禄埋下的毒雷被李烜用“狸猫换太子”的狠招,
无声无息地踢回了黑暗角落。
那几坛底层混入“黑油”的无影油和那箱被塞了霉芯的明光烛,
被柳含烟带人小心翼翼地从贡品堆里甄别出来,
重新封好,深藏在工坊最隐秘的夹壁里,如同蛰伏的毒蛇。
而替换上去的,是品相更加完美无瑕的顶级货色
——油液澄澈得能当镜子,
蜡烛白得像新雪,
灯芯均匀挺括,散发着清冽的蜡香。
李烜要用这无可挑剔的“贡品”,
把王振架到最高的火堆上烤!
然而,当第二日清晨,
徐文昭拿着誊写好的贡品清单来找李烜签字用印时,
这位曾经的迂腐秀才,
却站在库房门口,
望着那排列整齐的白瓷坛和樟木箱,
眉头紧锁,山羊胡子无意识地捻着,
一瞬间陷入了某种巨大的挣扎。
“东家,”
徐文昭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贡品…真的就这么送走了?”
李烜正在检查最后一批蜡烛的封装,
闻言头也没抬:
“嗯。最好的都换上去了,
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徐文昭猛地提高了声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昨夜库房之祸,就在眼前!
若非我们早有防备,
此刻送走的便是催命符!
钱禄能买通护卫一次,
就能买通押运的胥吏、宫中的小太监第二次!
路途迢迢,变数无穷!
到了京师,进了内库,
王公公只需随意挑出一坛油、
一支烛,说它‘冒了烟’、‘燃得歪’、‘有异味’,那就是铁证如山!
咱们百口莫辩!
届时,安远侯的手令也护不住我们!”
李烜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
看向徐文昭。
库房昏暗的光线下,
徐文昭的脸色有些发白,
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却不再是书生的怯懦,
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
对“程序”和“证据”的狂热!
“那依先生之见?”
李烜声音低沉。
“验!”
徐文昭斩钉截铁,
眼中精光爆射。
“必须验!当众验!三方共验!
签字画押!留下铁证!”
“当众?三方?”
李烜眉头微蹙。
“对!”
徐文昭语速飞快,
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请知府衙门、孙太监、还有…钱禄的人!
三方齐聚!在贡品装车离库之前,
当众随机抽取油样、烛样!
当场点燃!验其成色!
观其燃烧!闻其气味!
全程记录!三方签字画押,
各执一份凭证!
验明无误,当场封存!
车行千里,若有差池,
非我工坊之过,乃路途保管不力,
或…有人故意构陷!”
他越说越激动,
枯瘦的手指在空中用力挥舞,
仿佛要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公正”:
“此乃《大明律·工律》中‘贡物点验’之遗意!
亦是《漕运通志》‘漕粮三方会验’之成法!
程序严谨,方能堵悠悠之口!
方能绝奸佞构陷之路!
东家!前番赵四掺假,
便是吃了暗亏无凭无据的亏!
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他将圣贤书里的“名正言顺”和律法条文中的程序正义,
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化作了此刻最犀利的武器!
李烜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的徐文昭,
看着他眼中那份近乎殉道般的执着,
沉默片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好!就依先生!这‘三堂会验’…
咱们陪他们玩到底!”
***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
“什么?
李烜要求三方会验贡品?
当众点验?”
孙太监在府衙后堂听到吴道宏的转述,
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闪过一丝阴鸷。
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这李烜…似乎过于“规矩”了?
“公公,这…于法有据啊。”
吴道宏陪着小心,
将徐文昭引用的律法条文和漕粮旧例说了一遍。
“哼!多此一举!
咱家还能冤枉他不成?”
孙太监冷哼一声,
但“法理”二字压下来,
他也不好明着拒绝,
否则倒显得心虚。
他眼珠一转,阴恻恻道:
“验?可以!让钱管事也派人来!
做个见证!”
他想把水搅浑,
也顺带看看钱禄的反应。
钱禄府上。
“三堂会验?当众点验?签字画押?”
钱禄听着心腹的回报,
胖脸上的肥肉抖了抖,
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和恼怒。
李烜这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想着贡品在运输途中或入库后被动手脚,天衣无缝。
如今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检验…
他那点下三滥的手段,如何敢见光?
“老爷,怎么办?
咱们埋的那几坛‘黑油’和霉芯烛…”
心腹管事脸色发白。
“慌什么!”
钱禄强作镇定,眼中凶光闪烁。
“他验的是‘随机’抽取!
库房里好货占多数!
未必就能抽中咱们动过手脚的!
就算抽中…哼,咱们的人就在现场,
见机行事!实在不行…
让他们验不成!”
他心中已萌生毒计。
巳时三刻,
青崖镇工坊老宅库房前院。
气氛凝重得如同上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