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祥瑞开道,暗流涌宴途
作品:《我在大明炼石油》 钱府“鸿门宴”的余波未散,
府城的空气却因另一股风潮而躁动起来。
黑石峪惊现“乌金油砂”祥瑞的消息,
如同插上翅膀,
随着徐文昭那三份花团锦簇、直抵人心的“祥瑞策”,
在兖州府衙、县衙乃至大同镇军前,
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知府吴道宏捧着那份详述“祥瑞”与“利民安邦策”的文书,
捻须沉吟,眼中精光闪烁。
县丞更是激动得连夜召集幕僚,
商讨如何在这“天降祥瑞”中分一杯政绩羹。
而安远侯柳升行辕传回的回执,
虽只有“已知,详查”四字,
但那朱红的侯府大印,已足够震慑无数宵小。
黑石峪工坊却无暇沉浸于祥瑞的光环。
新划定的工坊核心区,
巨大的地基坑已然挖开,
条石和糯米灰浆正在堆砌。
柳含烟拄着拐,不顾劝阻,
在坑边指挥若定,
小脸晒得微黑,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的目光更多时候,
是落在地基旁一座被严密苫布覆盖的“铁疙瘩”上
——改进后的裂解试验炉。
泄压阀的铜管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那沉重的纯铜重力死闸,
如同沉默的守护巨兽。
每一次看到它,
柳含烟都会想起那晚炉内闷雷般的异响和轰然落下的死闸,
心有余悸,却又充满征服的渴望。
这东西,是工坊未来的希望,
也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祥瑞之名已扬,侯爷之势暂借。
但钱禄背后的毒蛇未死,
王振的阴影更在宫阙深处。”
李烜站在新地基旁,声音低沉,
对身边的徐文昭、陈石头,以及特意从镇上赶来的苏清珞说道。
“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把咱们的‘祥瑞’,
直接送到该看的人眼前!”
草棚内,灯火通明。
三样东西被郑重摆放在铺着红绒布的方桌上。
第一样:一只通体透明、由苏清珞家药铺珍藏的罕见水晶瓶(仅巴掌大)。
瓶内盛满近乎完全无色的“无影油”,
清澈得如同山涧寒泉,
在灯火下折射出梦幻般的七彩光晕!
瓶口用纯银塞密封,
塞上錾刻着“天工清露”四个小字。
此油之纯,是木炭粉反复吸附、酸洗精炼的巅峰之作!
第二样:一对尺许长的“明光烛”。
蜡体洁白无瑕,温润如玉,比“无影烛”更加厚重。
烛身上,由柳含烟亲手用烧红的细针,
极其精巧地勾勒出简化的云龙纹饰!
龙隐云中,既显尊贵,又不逾制,
寓意“龙腾祥云,大明光明”!
此乃工坊石蜡精炼的结晶!
第三样:一卷装帧精美的《利民疏》。
徐文昭呕心沥血之作,辞藻华美,引经据典。
开篇以“恭惟陛下圣德格天,
故降祥瑞于兖野”起势,
详述“乌金油砂”之现世乃天眷大明。
继而笔锋一转,以饱含深情的笔触,
描绘“无影油”如何照亮寒门士子夜读青灯,
“明光烛”如何取代劣烛使市井如昼,
工坊如何收拢流民、以工代赈,
所产“顺滑脂”又如何润滑漕船车马、畅通国脉!
字字句句,将工坊的产出与“利国、便民、安邦”紧紧捆绑,
拔高到了“上应天心,下顺民意”的高度!
“好!好一个‘天工清露’!
好一个‘龙腾祥云’!
好一篇《利民疏》!”
徐文昭看着自己的心血,
激动得手指微颤。
“有此三物开道,祥瑞之名,实至名归!”
苏清珞小心地将一小包特制的解毒散和提神药丸塞进李烜的行囊:
“府城水深,饮食起居,务必小心。”
陈石头则拍着胸脯,
指着旁边四个精挑细选、眼神彪悍的护卫:
“烜哥儿放心!
这几个兄弟都是好手!
俺把枣木棍都换成精钢短棍了!
钱禄那孙子敢伸爪子,
俺把他爪子剁下来泡油坛子里!”
李烜的目光却落在柳含烟身上。
少女已换上一身半旧的靛蓝粗布男装,
头发用布巾包起,脸上还特意抹了点锅底灰,
遮住了过于清秀的轮廓,
背着一个装着绘图工具的大布包,
扮作随行学徒。
“含烟,”
李烜声音严肃。
“此去凶险,多看,多听,少言。
你的眼睛,比手更重要。”
他需要柳含烟亲眼观察府城的工坊、铁匠铺,
为裂解炉寻找更坚固的材料和工艺灵感。
柳含烟用力点头,眼神坚毅:
“李大哥,我懂!我就是个画图的哑巴学徒!”
三辆骡车驶出黑石峪峪口。
第一辆载着献给府衙、县衙的“祥瑞”礼盒(水晶瓶油、龙纹烛)和《利民疏》抄本,
由工坊一位老成持重的管事押送,
走官方驿道,大张旗鼓。
第二辆坐着李烜、徐文昭、柳含烟(学徒打扮)和一名护卫。
第三辆则是陈石头带着另外三名护卫压阵,
车上装着备用行李和…几根油布包裹的精钢短棍。
车轮碾过官道的尘土,
李烜回望渐远的黑石峪。
新工坊的地基轮廓在视线中模糊,
而那座被苫布覆盖的裂解炉,
仿佛一头沉睡的凶兽,
其阴影与府城勋贵贪婪的目光,
在远方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
府城在望,繁华喧嚣扑面而来。
钱禄果然“守信”,
派了那个疤脸护卫带着两个家丁,
早早候在城门外的长亭“迎候”。
“李东家,一路辛苦!
我家管事已在‘醉仙楼’备下薄酒,
为东家和诸位接风洗尘!”
疤脸护卫抱拳,皮笑肉不笑,
眼神却如同毒钩,在李烜身后几人身上扫过,
尤其在柳含烟那“学徒”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柳含烟下意识地低了低头,攥紧了布包带子。
“有劳钱管事费心。”
李烜笑容温和,仿佛毫无芥蒂。
“请前面带路。”
醉仙楼雅间,珍馐满桌。
钱禄热情洋溢,仿佛之前的不快从未发生。
他身边除了疤脸护卫,
还多了两个文士打扮的清客,
眼神精明,谈吐不俗。
“李贤弟!徐先生!快请入座!”
钱禄亲自斟酒。
“前番误会,皆是愚兄御下不严,
已重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