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求学

作品:《截教要翻天?我师父是通天!

    依他的性格,并不会因顾虑颜面而隐藏疑问。


    听完许凌渊的一番言语之后,


    他仍旧认同周礼中描绘的那个“人人有礼,事事有序”的世界。


    但同时也隐约觉得——正如祖父伯夏所说,周礼本身似乎确实存在问题。


    于是,


    他向许凌渊深深一拜:“请先生教我,怎样的道路才是正确的?”


    许凌渊却笑了笑,说道:


    “正确的路,我又怎能告诉你?”


    说着,他轻轻挥手。


    刹那间,孔丘的眼前浮现出一道虚幻的门扉。


    门后,是一座行望不到尽头的楼阁。


    阁中堆满典籍,浩瀚如海。


    随即,他听见许凌渊缓缓道来:


    “若你愿意,日后每日可来此听讲。”


    “听完讲后,再到这阁楼中选几本书细细研读。”


    一边说,一边递出一把刻刀。


    “每读完一本,便以此刀记录心得。”


    孔丘再次问道:“读完所有书籍,我便能找到答案吗?”


    许凌渊笑着答道:“我无法回答你——你要亲自去看。”


    说完这话,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道:


    “对了,吾名姓许。”


    他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身旁的三人。


    “他们是我的弟子,名为太曦、玄螭、琉璃。你既愿求学于我门下,理应称他们一声师兄师姐。”


    孔丘微微颔首:“是,许师。”


    若是旁人,听到这样的安排恐怕会迟疑不前。


    毕竟这个地方一看就不寻常,山中聚集众多妖异。


    每日前来听讲读书?


    这不是将自身置于险地么?


    然而孔丘并非普通之人。


    回府之后,他并未向任何人提及今日山中的经历。


    因为他清楚,一旦说出口,便再难成行。


    于是他只是一声不响地回到府中继续看书。


    从第二天起,每日傍晚都会悄然出城,前往那座荒山。


    对外只说是“外出求学”。


    伯夏对此并无异议——在那个时代,像孔子这样年纪的少年,在城外寻访贤人请教学问,本就是寻常之事。


    于是无论寒冬酷暑,还是晴天雨日。


    孔子每天都会前往那座荒山听课,每次都来到那个如仙境般的草堂。


    他渐渐与那三位师兄师姐熟悉起来,连那位陪读的小女孩“渊灵”也与他亲近。


    草堂中的那些精怪,时常会与他分享一些山间新鲜的果子。


    甚至那些小狐狸,还喜欢拉着他去那口散发阴阳二气的泉水里嬉戏。


    但每次都被玄螭板着脸赶走。


    不得不说,这些行为其实都违背了礼法。


    身为士大夫的后人,理应言行规矩。


    出行应当乘坐车马,合乎贵族礼仪。


    怎可与山野狐群为伴?


    可孔丘在与它们一同玩耍时,心中只觉欢喜。


    他也因此更加困惑。


    如此快乐的事,为何在周礼中却被视作失礼之举?


    他又为何感到喜悦?难道他自己也是无礼之人?


    当然,最令孔丘不解的,是那位许先生。


    孔丘发现,许先生每日讲授的内容都不一样。


    而每一日所讲,都是他从未听闻过的知识。


    从天文地理、奇闻异事,到阴阳术数、上古秘闻,再到王朝更替。


    几乎无所不谈。


    甚至有些王朝的名字,孔丘从未听说过。


    他曾听许凌渊讲述一个名为“物理”的学派,专门研究万物运行之理。


    也曾听他说起一门叫“化学”的学问,似乎与炼丹方士一脉相承。


    “可惜,在三界之中……这些东西未必能行得通。”


    许凌渊讲完之后,曾发出一声叹息。


    但孔丘却不明白许凌渊为何叹息——在他看来,这些理论严谨而完美,毫无破绽。


    而孔丘自己,也正如许凌渊所说一般。


    每堂课结束后,他都会走进书阁看书。


    一坐便是从早到晚。


    直到有小狐狸吱吱乱叫,或太曦来唤,才会离开。


    待他成年加冠后,更是直接搬离家中。


    在荒山附近定居,为此还与父亲叔梁纥发生争执。


    最终由母亲伯夏出面,才答应了他的请求。


    就这样,年复一年地过去。


    转眼之间,已过了整整十二年。


    这一年,孔丘二十岁。


    他已然成长为一名青年。


    容貌虽不出众,却自有一股气质流露。


    正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一天,他依旧来到荒山。


    认真听完课程,随后走到许凌渊面前。


    “许先生。”


    他轻声开口。


    “嗯?”


    坐在椅子上剥着灵果的许凌渊听到后望向他:“有什么想问的?”


    “是。”


    孔丘点头应道。


    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平日压竹简用的木梳。


    那木梳之上,布满刻刀留下的痕迹。


    “藏书阁内共有书籍一万九千三百六十四本,学生已全部读完。”


    “但学生对礼法仍有疑惑,未曾解开。”


    他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还是认为礼法是人间正道?”


    许凌渊笑了笑。


    “学生不知。”


    孔丘摇头,并未如以前那般坚定地说出答案。


    “学生明白,礼法之中确实有错漏。”


    “但若由学生来看,只要稍加修改,未必不能成为人间正道。”


    “只是先生曾言,礼法一无是处。”


    “学生不解,因此特来请教。”


    他说完之后,却没想到许凌渊只说了一句:


    “你之所以不解,是因为你看得还不够多。”


    “不够多?”


    孔丘怔住。


    他天资聪颖,读书过目不忘,这些年将藏书阁中的典籍尽数阅览。


    自认所读之书,已不输于任何人。


    甚至可与昔日圣贤老聃相比。


    可为何许凌渊还说他看得不够?


    许凌渊接着笑道:“我早就说过——你的道理,要自己看过才知道。”


    这句话,和他八岁时听过的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他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许先生是说……要我……”


    他站起身,隐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许凌渊低声说完,便闭上眼,不再言语。


    孔丘沉默良久,最终恭敬地向许凌渊躬身一礼。


    随后,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