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振荡
作品:《田里捡个病娇科学家》 戚止汀退到院外,目光越过屋顶落在山脊那道熟悉的轮廓上。薄雾正在山腰处堆积,像一条沉默的灰色河流,慢慢往下游淌去。她心里清楚,这群外国人真正感兴趣的地方,八成就在那片雾里。
傍晚的光渐渐退尽,村口的石板路上亮起昏黄的路灯。施工队撤走后,村子很快安静下来,只有风声从巷口穿过,带着稻田和泥土的潮气。
驻地院子里,莫德和韩昭正在院墙边架设一台三脚支撑的装置,外壳像一面银灰色的盾牌,正对着北坡的方向。安简蹲在一旁,把一根根电缆顺着院墙压进土里,直到埋到院角的接驳箱里。
“今晚就要开始?”戚止汀忍不住问。
“越快越好。”莫德抬起眼,摘下手套,语气不温不火,“我们需要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先做一次基础扫描。”
她没再追问,只是叮嘱巡逻队在院外加强巡查。
夜色彻底落下后,院子里的几台设备先后启动。细小的蜂鸣声在空气里游走,像是看不见的丝线把院内和远山连在了一起。
安简守在一台便携式终端前,屏幕上铺满跳动的曲线和数字,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不时抬头看看天空的云层走向。
“风速偏高。”她说。
“在预期范围内。”韩昭在另一台仪器前低声回应,他手边摊着一份村域等高线图,北坡一带被重重圈了三道红线。
莫德站在中间,安静地看着大屏上的频谱变化。刚开始,一切都和他们在其他山区的勘测数据没什么区别——背景噪声稳定,低频段略有波动,风声和虫鸣构成了最常见的底噪。
在午夜前十分钟,屏幕右侧忽然闪过一道极细的红线,像有人在原本平整的曲面上轻轻划了一刀。
“锁定。”莫德低声道。
安简立刻调出回放,将刚才的异常段独立放大。那是一串极短的脉冲,间隔均匀,形态异常整齐——不像是自然声源的波动。
韩昭抬头看向北坡的方向,目光在夜色深处凝住:“方位?”
“二二七到二三四之间,偏东三度。”安简报出数字。
莫德沉默片刻,合上随身笔记本:“继续观测,取三段样本,间隔二十分钟。”
凌晨过后,村子几乎陷入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吠和风声。第二次脉冲在1:12出现,比第一次稍微强一些,依旧整齐得像量好的刻度。
“它像是在等回声。”韩昭忽然说。
安简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第一段和第二段之间的间隔——”他在纸上画了两条线,“正好符合阿尔卑斯那次异常的延迟参数。”
屋子里短暂安静下来。阿尔卑斯的那次信号是他们在过去两年里唯一一次确认“非自然”的样本,也是Elias失踪前最后参与分析的项目。
第三段信号在1:33准时出现。莫德看着屏幕上的波形,缓缓呼出一口气:“数据备份,双重加密。”
安简点了点头,飞快将所有采样导入外置硬盘,又用黑色防水布将设备盖好。
短暂的整理后,他们分头行动——韩昭带着两名技术员沿着北坡方向的乡间小道走去,在三处事先标好的点位埋下指尖大小的传感器;莫德则在驻地院外选了个高地,架起另一台朝向碑林的收发装置。
沿途的村路在夜里湿滑而狭窄,鞋底碾过碎石时发出轻脆的声响。
韩昭一行人路过一片稻田,微光下水面映着摇晃的星影,田埂上偶尔蹿过夜行的小动物。传感器埋设在草丛深处,细细的天线探出土面,静静对准北坡。
这些装置外观看似普通的定向天线,但内部换上了他们自己改造的接收模块,专门捕捉特定频段的脉冲。
风垄山那边的雾越来越浓,月亮被遮住,只剩下雾气反射的灰白光。安简把一支探杆缓缓插进松软的土壤,连接到便携终端上。屏幕上立刻跳出一组低频波动,与夜风的节奏并不一致——
“它在地下也有回响。”她低声说。
韩昭赶来,蹲在她身旁看数据,眉心越皱越深:“不是地震前兆,这个结构更像是……有序振荡。”
莫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所有设备保持运行到日出。天亮之前,不要离开警戒范围。”
时间在仪器的蜂鸣声里慢慢过去。凌晨四点,东方微微泛白时,北坡方向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极短,却让脚下的土地微微颤了一下。
安简下意识抬头看向山脊,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雾被风吹得往高处翻滚。
终端屏幕上的曲线剧烈抖动了两秒,随后迅速回到平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黎明时分,所有设备按计划断电收起。
莫德最后看了一眼北坡的方向,雾气在晨光里显得比夜里更厚,像一面无声的幕布隔开了视线。
“数据够了。”他对韩昭说,“今天白天我们去那三个波动点做地面采样。”
韩昭点头,把装有硬盘的黑色防水包递到他手里:“这些,不能离开我们视线。”
戚止汀早已等在院外。她看着他们一夜没合眼,神情却比昨晚更专注。
“发现什么了吗?”她试探着问。
莫德只是淡淡一笑:“只是确认了我们来对了地方。”
早晨的阳光刚越过山脊,夏川的雾气便被切成一层层薄纱,沿着河谷缓缓下沉。村子里有人已经开始在田里忙碌,锄头敲击泥土的清脆声透过潮湿的空气传来,与远处鸡鸣交织在一起。
莫德一行在院里简单吃了些能量棒,便带着设备分两组出发。戚止汀按照事先说好的安排,让两名联防队员陪同——她很清楚这些人不会喜欢被跟着,但规矩不能破。
韩昭带的那组走向北坡,沿着昨夜埋设传感器的路线前进。太阳一升高,夜里的湿滑泥土便开始变硬,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脆响。几处传感器已经被晨露打湿,表面的金属闪着细微的光。韩昭戴着手套,将它们一一取出,放进便携式采样箱。
“地表温差在缩小。”技术员一边记录,一边抬头看向北坡的方向,“风速也在减。”
“先别急着下结论。”韩昭蹲下身,用取样器在泥土中钻取一小段圆柱状的土芯,仔细封存,“这里的风,不是气象里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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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山谷风。”
另一边,莫德带着安简和一名村里的引路人,朝碑林方向去。那片地方平时鲜有人至,路边的杂草几乎没被踩过。踩上去时,干草茎会啪地一声折断,带出一股淡淡的草腥味。
越往里走,风声越明显。不是呼呼的穿林之音,而是一种低沉而连续的“嗡鸣”,仿佛整个山体在缓慢振动。
安简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山腰的古柏——那些树枝条并不随风乱动,而是轻轻摆动着,像被某种隐形的脉冲推动。
碑林就在山的凹口处,几十块石碑错落排列,有的表面被青苔覆盖,有的字迹仍可辨认。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冠,落在石碑上,像在冷硬的表面撒了一层碎金。
莫德绕着碑林慢慢走了一圈,手里握着一个掌心大小的测振仪,屏幕上跳动着细密的曲线。他蹲下身,将探针轻轻贴在一块古碑的底座——曲线立刻出现微小但稳定的波峰。
“这里的石头……”安简蹲在另一块碑旁,用指尖敲了敲,声音沉闷而悠长,“好像在传导什么。”
莫德没有回答,只是换了三处碑位做对比,结果几乎一致——振动的频率与昨夜的三段脉冲信号吻合。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碑林,看向远处的北坡。那里的山脊线在阳光下清晰分明,而风垄山的顶端,却始终笼着一圈不散的薄雾。
“继续记录。”莫德收起测振仪,“把地表温度、风速、声谱都同步上去。”
安简背着设备绕到碑林另一侧,忽然停下脚步:“莫德,你看这个。”
在两块倾斜的石碑之间,有一段被泥土半掩的石板路。石板表面有着细细的纹路,像是人工刻出的图案,但年代久远,已被风化得模糊不清。她用手背轻轻拂去浮土,露出其中一段呈弧形的刻痕,隐约像是某种轨迹线。
莫德蹲下观察,眼神微微一凝:“拍下来,不要动它。”
午后的阳光逐渐变得刺眼,测量工作比预期耗时更久。韩昭那组在北坡的采样也遇到意外——有一处传感器记录到短暂的强烈波动,而当他们赶到时,附近没有任何可见的动静。土壤剖面并无异样,唯一不同的是,风在那个位置格外安静,连草叶都不动。
“像是被什么挡住了。”技术员嘟囔道。
韩昭将那片土壤和草根一并取样,封进贴有红色标签的密封袋。
傍晚,两组人几乎同时回到驻地。安简第一时间将白天的全部数据接入主机,与昨夜的信号样本叠加比对。
结果让他们一时间沉默——
无论是碑林的振动频率,还是北坡传感器的波动,都与昨夜三次脉冲的时序高度契合,几乎可以画在同一条时间线上。
“这不是巧合。”韩昭低声道。
“它们在互相响应。”莫德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不止一个源点,而是一个结构。”
夜色再次降临时,风垄山方向传来一声悠长的低鸣,比昨夜更清晰。驻地院里的监测设备一齐亮起,屏幕上的曲线开始缓缓爬升。
莫德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黑暗,眼神深得像一口井:“今晚,可能会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