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监视
作品:《寒门神童:状元都得抱我大腿喊师兄》 这处院落比他想象中还要精致,青石铺地,几竿翠竹倚着墙角。
陈川的目光看向那个在石板路上踱步的身影。
是母亲。
兰氏的发髻有些散乱,原本的粗布换上了整洁的衣衫。
她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院子两侧,各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低眉顺眼。
陈川心头一凛。
“母亲!”
他快步上前。
“川儿!”
兰氏猛地转身,几乎一把将陈川紧紧搂在怀里。
力道之大勒得陈川有些发疼。
她松开一些,双手捧着陈川的小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确认儿子身上没有一丝伤痕,那股恐惧才稍稍褪去。
“母亲,我没事。”
陈川轻声安慰,小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
兰氏刚要开口追问。
就在这时,陈川抱着她的那只小手,忽然在她后腰上不动声色地用力捏了一下。
兰氏的话头猛地一滞。
陈川却只是冲她摇了摇头,眼神飞快地扫过不远处的两个丫鬟。
兰氏瞬间明白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陈川转过头。
“两位姐姐,我与母亲今日都有些乏了。劳烦你们去准备一下热水,我母亲需要沐浴安歇。”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齐齐屈膝应道。
“是,少爷。”
她们转身退下,脚步轻盈,很快就消失在厢房的门后。
直到院子里再无旁人,兰氏才一把抓住陈川的胳膊。
“川儿,到底怎么回事?那张鸣……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陈川拉着母亲在石阶上坐下,这才将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讲得平静。
当听到张鸣要收陈川为子时,兰氏再也忍不住了。
泪水决堤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都怪娘!都怪娘没用!护不住你爹,如今还要让你受这种委屈……”
她死死咬着嘴唇。
寄人篱下,连自己的儿子都快要保不住了。
“娘,不怪你。”
陈川伸出小手,一下一下地拍着母亲的后背。
“我已经回绝他了。”
他的声音很轻。
“只是,从今天起,我们恐怕时时刻刻都在姨夫的眼睛底下了。往后的日子,娘可能要辛苦一些,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要忍耐。”
兰氏用力抹去眼泪,摇了摇头。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娘不怕辛苦,只要我儿平安,吃再多苦都值得。”
她捧着陈川的脸,叮嘱道。
“川儿,既然他让你去青竹书院,你就去。一定要好好学,用心学!娘不求你以后能大富大贵,光耀门楣,只求你能学一门安身立命的本事,将来……将来我们离开这里,能有自己的营生,不再看人脸色。”
这便是她作为一个母亲,最朴素的愿望了。
安身立命?
远远不够。
今日书房里那道血痕,已经在他心里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仅仅是安身立命,恐怕随时可能被一阵微风吹灭。
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母亲,想要拿回属于陈家的一切,就必须站到比更高的地方去!
“娘,你放心。”
陈川直视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儿子不但要安身立命,将来,还要让你风风光光地穿上诰命服,成为真正的诰命夫人!”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当第一缕晨光尚未撕开天幕时,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幽幽传来。
陈川的房门被准时敲响。
还是昨日那两个丫鬟,她们端着热水和崭新的衣物走了进来。
陈川任由她们伺候着沐浴更衣。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月白学子服,料子是上好的云锦,边缘用银线绣着雅致的竹叶暗纹。
腰间配着一枚入手温润的玉佩。
镜子里的小人儿,粉雕玉琢,眉眼清秀,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子。
陈川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
收拾妥当后,他来到前厅,张若望已经等在那里了。
张若望比陈川大两岁,穿着同样的学子服,见到陈川,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便扭过头去,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陈川也不在意,只是规矩地喊了一声。
“若望表哥。”
张若望没应声,径直朝门外走去。
府门口,一辆宽敞的马车早已备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软垫,中间的小几上还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
车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车厢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张若望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一副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陈川乐得清静,他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车轮滚滚。
青竹书院。
他来了。
马车停了。
外面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
“大少爷,二少爷,青竹书院到了。”
张若望率先掀帘下车,陈川跟在他身后。
小小的身子轻巧地一跃,稳稳落地。
他抬起头,打量着眼前的所谓“书院”。
没有想象中的巍峨门楼。
这里甚至算不上气派。
就是一座僻静的小院,灰墙黛瓦,一扇并不宽敞的木门紧闭着,门口蹲着两只半旧的石狮子。
若非门前停着几辆同样华贵的马车。
陈川都怀疑自己走错了。
“呦,我当是谁呢。张若望,你这榆木脑袋,居然也能开窍来青竹书院?”
一个轻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陈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少年,手持一柄玉骨折扇,正摇摇摆摆地走来。
他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
身后还跟着三五个同样衣着不凡的学子,显然以他为首。
张若望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哼,周楚歌,你那脑袋比我家茅房的夜壶好不了多少,你都来得,我凭什么来不得?”
他毫不客气地回敬。
“嘴还是那么臭。”
被称作周楚歌的少年用扇子在鼻尖前扇了扇。
他的目光越过张若望,落在了旁边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不点身上。
“呦,长本事了啊,出门还学会带个跟屁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