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既来之,则杀之》 她本就娴静话少,自打两人有了隔阂,能说的话就更少了,宁王拉不下脸面说些软和哄人的话好叫她早日归来,只从腰间卸下一枚玉牌递给她,语气淡淡道:
“这玉牌是母妃当年为我所求,你拿着,能保平安。”
姜云神情一凝,这东西他贴身戴了十几年,如此贵重,她怎么能收,正欲开口回绝,又听宁王道:
“大敖山一带近日鱼龙混杂,我虽没什么大望,这玉牌倒还有几分威慑力,你先收下,日后回来再还我便是了。”
话已至此,姜云也就没再推脱,垂眸接过道:“谢王爷。”
“切勿操劳过甚。”
“嗯。”
宁王察觉她态度冷淡,知道她断不会与自己同别的夫妻一般惜惜相别,也就没再说什么,嘱咐了车夫几句,转身就朝王府里走去。
岂料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王爷。”
“何事?”宁王心里一喜,忙扭头看她。
姜云的目光从他身上一略而过,盈盈一礼,缓缓笑道:“保重。”说完就头也不回往巷口的方向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宁王总觉得这句话不像道别,倒像永别。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心里仿若压着块巨石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倏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姜妃父母均已亡故,宁王府便是她的家,她不回这里还能去什么地方?
另一边,长辞正在跟那个叫“枭哥”的小乞丐说话。睨了他一眼道:“你腿脚又不利索,一天到晚瞎跑什么?”
“这怎么能是瞎跑?”小乞丐一拍车辕,语气老练十足,“枭哥我行走江湖一向‘义’字当先,听闻是你救了我,如今你要走,那我能不来亲自送行吗?”
长辞在他脑门一弹,“得得得,那你赶紧送,我还赶时间呢。”
小乞丐疼得龇牙咧嘴,“总之谢谢你给的汤药费,日后我一定会还……”
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都说不准,便话音一转改了口,“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传信来昇州,实不相瞒,我在汴京也有兄弟。”
长辞插着腰大笑,“哈哈哈,一言为定,那我在此先谢过枭哥了!”
正笑得开怀,这时姜云从王府门口走过来递给小乞丐一个信封,瞧着沉甸甸的,估摸着里面装了不少碎银。
只听她柔柔道:“小兄弟,王府在城外新开了一个马场,近日在招手驯马的学徒,月例不算多,但管吃管住,也算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你若愿意,可带着这几个孩子一同前去,这是我亲自写的推荐信,管事的看过之后一定会收下你们。若你们不愿,以后有事也可来王府找阿朱姑娘,她……”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话音未落,只见驴车旁那俩小乞丐眼珠子都红了,说着就要跪下来磕头。
姜云忙扶起他们。“枭哥”面子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行吧行吧,虽然没我现在挣得多,但好歹是个稳定的活计,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长辞往他脑袋一拍,“说谢谢。”
“谢谢……”
姜云笑着摇头,这时江入年他们装好了马车,晃晃悠悠地准备启程了。
“喂!”
长辞回头,见“枭哥”一手抱着驴脑袋,一手朝她挥舞着:“保重啊!后会有期!”
长辞跳上马车兀自一笑,什么有期?小鬼,后会无期啦!
马车叮呤咣啷,不紧不慢地穿过闹市。
要说江入年也真是财大气粗,就这么几天的功夫,竟然找车牙花重金专门打造了一辆富丽繁贵的马车,车身精妙,内部空间巨大,五个人分散着坐竟然还有空余,车前两匹健硕的俊马并驾齐驱,真是好不威风!
后面跟着辆稍小的马车则是用来载他们的随行物品,当然,主要都是江入年的东西。长辞指尖捻过软丝绸缎所制的车帘,十分好奇,“你家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不是我家,是我。”
“你还懂赚钱的门路?”长辞打死都不信。
“那是自然。”江入年颇为得意,“我外祖家世代经商,到外祖这一辈已是累积了显赫家财,我自小就讨得长辈欢心,每每入府拜见都能收获颇丰。”
得,原来是这么个赚钱法……
江入年掰着手指头算,“从我记事起到如今,差不多也攒了有上千两了。”
“那也不算太多……”长辞张口就来。
“黄金。”
“多!实在是多!”反转来的太快,惊得长辞差点咬到舌头。
说着又想到什么,瞅了眼身后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庄慕怀,“对了,你外祖父不就是庄慕怀外祖父吗?他怎么就看着比你……”
长辞原本想说“比你寒碜多了”,又觉得其实跟绝大多数人相比庄慕怀算是富有了,故改口道:“怎么没有你威风?”
江入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表哥的背影,比了根手指在唇边,“嘘,我表哥不喜欢提起这事儿,因为姨母从不准他去外祖家。”
“为什么?”
“不知道。”
江入年幼时也总问母亲,为什么庄表哥不能同他一起去外祖家?她母亲听了总是摇头,叫他莫要再问,后来长大家里更是无人提及此事,江入年便识趣地不再追问了。
长辞正疑惑着,这时,马车突然“吁”地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江入年率先探出脑袋,看清来人后有些吃惊:“咦?怎么是你?”
长辞跟着探头一看,来人竟是袖娘。此刻他们已经都到北边的城门口了,明春坊还在南边,看来袖娘是一路从城南跑过来的,怪不得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啦?”江入年扶着窗牖,猜道:“难道是明春坊不准你赎身?!”
“不是,不是。”袖娘连忙摆手,“长辞姑娘在吗?”
长辞听罢直接跳下马车,“何事?”赎金不是已经让江入年给她了吗?难不成是那管事的坐地起价?
正不解着,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白釉萱草纹香盒。
“得知您今日要走,我特地跟管事的告了假,专程前来致谢。”袖娘羞涩一笑,“还好赶上了。”
庄慕怀不知道何时起了身,坐在车辕上故意逗长辞,“呦,人缘不错呀,再不出城,我看全城百姓待会儿都要夹道相送了。”
袖娘一看众人都在盯着她看,脸“唰”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袖口擦了擦香盒上的划痕。
“长辞姑娘,这个送你。”她将香盒递给长辞,生怕她嫌弃似的,急忙解释:“这是新的,没用过,上面划痕是几经奔波所致,不是脏的。”
长辞随意惯了哪会讲究这些,乐呵呵将它塞进腰间的兜里。
袖娘看她不嫌弃,也跟着乐呵,“这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的家乡擅长制香,据说这盒香用的是祖上传下的制香法子,对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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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助眠有奇效,可惜就只剩一盒了,不然我就能多给您一些。”
长辞对熏香一概不通,随口应了几句,又问她,“赎金都交了,你怎么还没离开明春坊?”
“明日便走,说好的今日再唱最后一场。”
长辞点点头,“行,那你路上当心。”
说罢就要回身上马车,却见袖娘看着她欲言又止,忽然落下几滴泪,“姑娘,您大恩大德我此生怕是无以为报了,我、我……”
她想起前日长辞翻窗去明春坊找她,上来就先扔了一袋银子在桌上,开门见山道:
“薛通死了,你想离开明春坊吗?”
“……什么?他死了?”袖娘眼皮一跳,简直不敢相信。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被迫才来此地,那我可以给你赎身,你若不怕辛苦,可以带着你弟弟去江宁杏林堂找叶掌柜,你放心,那个积德行善的老头定会收下你们。你识字,还会算账,叶掌柜在工钱上绝不会亏待你的。”
“当、当真吗?”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袖娘半信半疑,“可赎金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怎能白白……您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长辞道:“也不做什么,就是如果有人向你问起那晚的事,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不要告诉别人曾在来福居见过我。”
说完就将银子塞进了她手里。
袖娘惶恐,“姑娘有恩于我,我怎能出卖姑娘!”说着又下跪连连磕头,“活菩萨,您定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磕完抬起头来,眼前人已不见了踪迹,唯有窗边的风声留下一道萧瑟的声音,“活阎王还差不多。”
……
送走了哭哭啼啼的袖娘,长辞耳根子终于清净了,马车出了昇州城,缓缓拐进绿意盎然的林子里。
姜云得知袖娘一事的来龙去脉后,拉过长辞的手道:“阿辞,你面慈心软,一定会有福报的。”
其余三人:“……”面慈心软,你认真的?
江入年有些不服气,小声嘀咕,“要有福报,那也该我有福报,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接着双手合十抬头向天拜了又拜,嘴里反复念叨着:“这是我的钱,福报记在我头上,这是我的钱,福报记在我头上……”
长辞凑近耳朵一听,乐得哈哈大笑,“出息!”
“那怎么了?”江入年坐在靠长辞较远的地方,也不怕被她揍,“赎金是我出的,让她去江宁投奔叶掌柜是简哥说的,简哥是怕我们俩去明春坊不合适才叫你出面去,要不是我多给了你一锭银子,你还不愿意去呢。”
江入年为自己打抱不平,“怎么到头来名和利都被你给捞去了。”
这可是他出远门以来干的第一件行侠仗义之事,如此丰功伟绩本该大肆宣扬,可简哥却觉得说出去会对那姑娘名声不利,故而没让他说,想想真是憋屈。
长辞思忖片刻,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要这盒熏香?早说啊!”说着从兜里掏出来放在矮几上,“给,拿去。”
江入年一拍桌子,“我要的是这个吗?我要的是行侠仗义、万世流芳的名声!”
众人:“……”
长辞懒得跟这傻小子计较,正打算收回香盒,不料姜云却盯着那白釉萱草纹轻轻“咦”了一声,先一步将其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这好像不是普通的熏香,而是药理熏香。”说着打开盖子闻了闻,“里面调和了不少药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