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回京-5
作品:《掀桌!本将军不奉诏》 一个宫人正站在涵光宫门口,看到楚无锋走过来,便叫住了她。待细细查验了腰牌后,她便带着楚无锋进了涵光宫,往后院走去了。
楚无锋一边随行,一边四下观察,只见涵光宫中绿树成荫,陈设简朴,颇有古意。后院中有一小室,门前牌匾上写着“水云轩”,想来是长公主的清修之处。
那名带路的宫人通传了一声,门便缓缓开启。随后,宫人伸手示意楚无锋进去。
楚无锋心中暗暗回忆着:这位长公主在朝堂上并不出众,传闻说她不理政事、一心修佛法,其生母是几十年前因病过世的前朝皇后。
但她今日既召自己入宫,想来没有传言中那般避世。
室内檀香弥漫,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佛像,低眉垂首,神情慈悲;佛像面前的桌案旁,端坐着一位着青色交领罗裙的年轻女子,虽清瘦却英气十足,无妆饰,长眉入鬓,双眼炯炯有神,想来就是长公主闻岑了。
门在身后阖上,楚无锋规规矩矩地行礼:“末将楚无锋,参见长公主殿下。”
闻岑点点头,指了指桌案对面的椅子:“平身吧。过来,坐在这里。”
楚无锋恭谨地行至桌前坐下,刚刚坐好,却听见闻岑问:“堂堂镇国将军,竟敢擅入宫禁,寻求抗旨之策……楚无锋,你胆子真不小。”
楚无锋浑身一震,抬眼看去,却望见闻岑一双含笑的眼。她想着这间小室内既无旁人,自己此番入宫赴约也是要寻求破局之道,索性心一横,开口道:“正有此心,只是不得法,还请殿下赐教。”
闻岑面上笑意不变:“楚将军找对了人。只是,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帮你?”
楚无锋想到长公主或许欲在朝堂上寻求更大的权力,便试探着问道:“殿下今日约见我,想必早有安排。我出身军营之中,愚钝不解政事,只知殿下心系社稷。若殿下有驱使之处,我愿效犬马之劳。”
闻岑挑起眉毛:“社稷?楚将军,你可知,‘社稷’这两个字,让旁人听来,怕是要惹出祸端。”
楚无锋抬起双眼,正面迎上闻岑的目光:“末将鲁莽,言语冒昧了。不知殿下可愿解我一问,凤栖寨,有没有殿下的手笔在……”
闻岑微微一怔,又笑道:“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力气。不错,凤栖寨背后是我。”
楚无锋心下了然,起身一拱手:“末将与凤栖寨交手时,便隐约猜到其背后有人,且非等闲之辈;如今终于明了。若殿下理想中的社稷,真如凤栖寨一般,那正与末将的志向相合。”
闻岑轻轻点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知道早年间你身边有女子亲卫队,知道你在凤栖寨久久不攻,还知道你在荔阳城想伸手营救玉衡社……”
楚无锋放心了许多,开口追问道:“殿下英明。但有一事,愿请殿下明示,末将也好为殿下分忧:从凤栖寨一隅,到四海皆如此,其中千难万阻;不知殿下心中,是否已有定策?”
闻岑沉吟片刻,望着面前的佛像,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她终于打破了寂静:“楚将军很坦诚,我也不如直说。你知道前朝皇后,我的生母吗?”
楚无锋微微皱眉:“有听说过,不过听传闻说她是急病过世。”
闻岑把目光从佛像移到窗外,缓缓摇头:“当然不是真的‘急病’。将军当时年幼,后来又去往边疆,自然不知实情。楚将军,我当年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子。”
楚无锋猛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得说不出话来。
闻岑神色平静,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在荔阳时,也参与了玉衡社的案子。在我被立为皇太子那年,玉衡社还是光明正大、盛极一时的女子联盟。
“那时的大虞,朝中百官一半以上是女子;女人读书、从商、从政,样样做得都极好。新生儿还有许多是随母亲姓氏……
“那时的天下,真切地属于我们。
“是现在的男皇帝,发动了那场政变。他杀了我的生母,剿灭了许多在朝为官的女子,封了书院,把女人本该有的权力压进泥土。
“在你出生的时候,那段历史已成为禁忌,连提都不许提起。现在,几十年过去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竟对那一切全然不知。
“因为他们怕,他们见识过女人的本事,所以怕极了。生怕女人有知识、有组织、有胆略,生怕哪一天女人醒过来,把他们推下去。所以他们现在不许女人读书、不许女人参政,增加了这许多限制……
“政变那年,我未满十岁,男皇帝原本也想斩草除根,却因群臣多有劝谏,他也顾忌宗室名声,终究没能杀了我;只好将我囚禁在这涵光宫中,给了个‘柔嘉’的称号,不允许我出宫开府,还日日来和我讲他在外面如何镇压女人的力量,想看我灰心的模样。
“我才不会遂他的意。我只装作安心温顺、日日礼佛的样子。三十多年了,他竟真以为我已没了锋芒,对我的防备日渐松懈,我才得以暗中布下许多棋子。
闻岑转过头,看着仍处在震惊之中的楚无锋:“你且记住,纵使这条路有千难万阻,当年也近在眼前;如今,我只不过是效仿前辈们,重新做一遍这件事。”
楚无锋沉默许久,像是还没从这惊人的真相中回过神来。
良久,无锋才低声回道:“殿下……若这一切属实,末将愿助一臂之力,解天下女子所受之苦。只是兹事体大,而末将并非孤身一人,我麾下亲眷、旧部皆随我出生入死多年;若无把握,我不能轻易将她们的性命押于此局之中。”
她拜倒在地:“还请殿下容我……再斟酌一二。”
闻岑起身,亲自扶起楚无锋:“楚将军愿意来见我,愿意开口谈这些,我便知道,将军终究不是个执死理的人。”
楚无锋不言,只是紧紧握着拳,抿着唇。
问岑叹了一口气,问道:“我既然能扶持凤栖寨、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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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便有更多计策,自然不是全无胜算。更何况,楚将军所顾虑的亲眷、旧部,是否多为女子?”
楚无锋一怔,脑中浮现出阿石、荔姓姐妹、族中亲眷等等的面孔,于是答道:“殿下明察秋毫,末将顾虑之人确实全部为女子。”
闻岑似笑非笑:
“那便是了。楚将军既知这天下风向,便该明白:今日退让保守,未必便是保全之道。连堂堂镇国将军,都要被夺兵权、赐昏于男太子;将军又怎能笃信,不入局便能保得她们一世安稳?
“你若愿为自己争,也该替她们争一争。”
楚无锋神色微动,她知道闻岑说得没错。她这些年为她们挡风遮雨,却也知道,若天倾地陷,一人之力能护得几时?
闻岑见她仍不愿回答,轻轻叩着桌案:“楚将军,我并不急于求你表态。你有顾虑,自是人之常情。无碍,不如十日之后,再在此处一叙。这十日内,我会设法暂缓那场赐婚;至于成败几何,将军也可趁此时机看得分明。”
楚无锋再次躬身一拜:“多谢殿下\体恤。末将谨记。”
闻岑点了点头,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形制古典,色泽温润,正面雕着流云纹,背面隐隐约约刻着一些看不清楚的小字。她将此物递交给楚无锋:“还有一事。这枚古玉佩,请将军拿去,顺着查一查。”
楚无锋愣了愣,伸手接过了那枚玉佩,触感冰凉,看起来很陌生,却让她心中莫名泛起一阵悸动;她有些不解:“末将并不记得见过此物,这是……?”
闻岑看着她,答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楚无锋再次心头一震,捧着玉佩的双手甚至有些颤抖;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她低声问道:“殿下怎会有我母亲的遗物?家母……她也是前朝官员?还是……”
闻岑却轻轻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只将目光投向佛像:“去查吧。有些答案,不该由我说出。”
楚无锋只得压住思绪,将玉佩收入怀中,郑重地行了个礼:“多谢殿下。”
闻岑收回目光,转向楚无锋:“时候差不多了,将军快些离开罢。男皇帝近日心绪多变,不知何时又会来到涵光宫。你若在此处被撞见,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说罢,她提高声音,唤了一声:“兰生。”
一位年长宫人应声而入,楚无锋定睛一看,正是昨夜来将军府送信的姑姑。
“送将军原路出去吧,不要惊动旁人。”
楚无锋起身告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抱拳又行了一礼,便随着兰生姑姑快步离去了。
她行至门边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那位长公主早已回到了佛像前的蒲团上,端正地跪坐着,双手合十,低眉闭目,唇角念念有词,仿佛当真是个与世无争的清修避世之人。
那垂下的面孔在檀香缭绕中愈发模糊不清,一同被烟雾遮住的,还有那三十年未变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