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凤栖寨-13
作品:《掀桌!本将军不奉诏》 楚无锋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清明。先到来的是爬满四肢百骸的疼痛;其次是眼前隐约的灯光、周身温暖的感觉、淡淡的草药味道……
她费力地睁开眼,模糊间看到烛火摇曳。有人说着话;有人坐在她身边,端着碗试图喂她喝什么东西。
是应遥和舒令雨的声音。
楚无锋倏然惊醒,猛地撑起身来,一把打落那碗热汤。碗落在地上,汤水和碎瓷片四溅,坐在她身边的舒令雨吓得站起身来。
楚无锋撑着身子,喘息着质问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对凤栖寨还不够仁义吗?你们为何还要和那督军合谋害我?”
舒令雨惊得讲不出话,应遥立即挡在她身前:“楚无锋,你这话从哪儿来的啊?我们哪里勾结了什么狗督军?我们这不是在救你吗?”
楚无锋冷笑一声,死死盯着应遥的脸:“救我?别说笑了。我是在山中遇袭,落入崖下的溪流,那里荒无人烟。你们若非早有预谋,怎会夜间恰巧出现在那里、拉我上来?”
应遥一下子就急了:“什么狗屁的山崖溪流!是半个时辰前,寨门口有人敲门,守卫出来一看,就发现你独自躺在门前,浑身是血、不省人事。我们哪里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啊?!”
舒令雨皱着眉,接话道:“将军,我们也很奇怪你怎么会出现在寨门口。我们只是见你伤势太重,把你抬进来包扎伤口、喂食汤药,没动你一根汗毛。”
楚无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们的脸。二人的神情皆认真且坦然,不像在说谎或者演戏。
片刻,无锋终于低下头,长吸一口气。
“是我唐突了,方才多有得罪。”
舒令雨和应遥对视一眼,又转向楚无锋:“无碍……倒是将军方才说什么在山中遇袭、督军陷害,可否与我们一叙?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楚无锋低头沉默片刻,她并没有十足的信任向凤栖寨透露自己这边的情况,何仲道那句“你以为,把仗打得漂漂亮亮,朝廷就会放心你吗?”也让她心惊。
但她现在头痛欲裂,昏昏沉沉,想不清楚这许多。
她用手撑着额头,半晌,终于讲出一句:“我被人算计了,有人想除掉我。”
应遥神情微动,张口想说什么,被舒令雨一抬手止住。
楚无锋顿了顿,继续说:“何仲道……已经被我杀了,我不知道现在军营里的局势。何仲道带来的人会做什么,是否还有其它后手,到底有哪些势力……我不清楚。”
她说到这里,苦笑一声向后仰倒在榻上:“我这个将军,当得挺窝囊的吧?被人算计到这样才察觉,还得靠你们救我。”
舒令雨轻轻摇摇头:“将军不必如此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将军是君子,无奈遇到小人罢了。只是……君子不该立于危墙之下。”
应遥接过话茬,语气轻快,却很认真:“哎,对啊,楚将军,和我之前跟你说的一样:凤栖寨的大门,随时为你这样的英雌敞开。你若愿意,不必再为那些人卖命。”
楚无锋没再像往常那样反驳,而是郑重地起身,行了个礼:“……凤栖寨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她说罢便转过身,提步就要往门外走:“多有叨扰,我要回去了。”
应遥愣了一下,奇道:“你还要回军营?现在那边什么局势你都不知道,回去了万一要掉脑袋呢?”
楚无锋目光坚定:“我的姊妹,我的部下……还都在那里。铁甲军跟随我在边关征战多年、生死与共,事到如今,我不能抛下她们不管。”
应遥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是没办法强留你。那将军,多保重吧。实在不行,掀了桌,跟我干啊。”
楚无锋没有回应,只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留下一个沉默而毅然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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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了寨门,踉跄地行走在山路上。冷风扑面而来,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忽见山道上有一人一骑,飞驰而来。她定睛一看,那雪白矫健的马影正是照望舒,马背上的女子正是阿石。
她张口喊道:“阿石,望舒……”
白马骤然停步,愣了一下后急转方向,冲她狂奔而来。
阿石几乎是滚落下马,再也抑制不住情绪,跌跌撞撞扑过来抱住楚无锋,泪如雨下:“将军,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她没有更多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
无锋眼里也泛起雾气,揉着她的头,安抚道:“我还活着。没事了,阿石,我还活着。”
片刻,她们终于收拾好了情绪。阿石抬头对楚无锋说:“军营中有异变,我有话要和你说……”
楚无锋点点头:“我们先找一处说话方便的地方。”
二人骑上马,拐进山中,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废弃的庙宇。这是她们前些日子探查四周时发现的,虽然破旧,但还算完好,离军营也不算远。
她们推门而入,破庙内尘土飞扬。楚无锋打量一圈,确认安全,转头对阿石说道:“暂且在这歇一歇,我们得说清楚眼下的局势。”
阿石点点头,转身将门掩上。
楚无锋靠着墙坐下,喘了口气:“营中现在怎么样?”
阿石跪坐在她对面,将这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督军手下的密谋、自己偷听、出手擒人、持印令副将戒严、再追入山中、见到何仲道尸身、认出将军配刀……
她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起来:“我以为,你已经凶多吉少。”
楚无锋越听,神色越沉重。待阿石说完,她沉默良久,才开口道:“谢谢你,阿石,你做得很好。”
阿石望着她的脸,继续问道:“那你是如何生还的?”
楚无锋低头,缓缓道:“如你所见,何仲道在马鞍上做了手脚,我坠入山崖间的溪流,失去了意识……后来,我不知被何人救起,送到了凤栖寨,是应遥和舒令雨她们将我救活的。”
阿石点点头,二人相对无言。
楚无锋闭目靠着墙,很久才开口:“所幸,那些人现在还不知道何仲道是我杀的……无论如何,天亮之前,我们得回营。”
她站起身,接着说:“必须尽快将何仲道带来的人隔离出去,逐个清理。他的死讯也得放出去,越早越好,就说是落入了凤栖寨的埋伏。铁甲军是我们自己带出来的,人心尚可控;难的是……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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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石附和道:“听那些人的意思,是那皇帝容不下我们。”
楚无锋攥紧了拳头,砸了一下地面:
“是我没有用,太蠢了。前些日子,他召我回京述职,又给了剿匪的诏令……我当时虽然有些疑心,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现在手头兵马只有铁甲军,不过千数……就算想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她长叹一口气,话锋一转:“阿石,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明天,我会调一批人回京。我早给你准备了一份新的照身帖,你随着那批人回去,去安安稳稳地活着……”
阿石面上一如既往地平静,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楚无锋:“我不走。我说过的,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
楚无锋愣住了。
阿石抬起眼看着她,笃定地说:“我只有你一个家人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无锋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脸上。最后,她走近阿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
阿石难得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瞒了我这么多年,但其实,我早就知道的。那些老兵讲闲话从不避着我。我早知道我不是将军府所出,不是你的亲妹妹,是你捡回来的。
“但没关系。我认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楚无锋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庙宇里的石雕佛像端坐在香案之后,目光低垂,无悲无喜,默默注视着她们。
二人推开庙门的一瞬,墙头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楚无锋和阿石几乎同时警觉,猛地转头:“谁!”
阿石飞身跃下台阶,顺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可前方山林静悄悄,空无一人。
楚无锋沉着脸扫视四周,半晌,才缓缓收回目光:“好快的身手。”
阿石也回到她身边,四下打量,握紧腰间兵刃:“我们一点动静都没察觉。”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与隐隐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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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楚无锋已身披明光铠,立于中军大帐前的高台之上。她身姿挺拔,神采奕奕。
旌旗飘扬,众兵士早已在高台之下列阵。
她环视四周,神情沉肃:“昨夜,我与督军何大人同赴山中探查匪情。不料贼人狡诈,设下埋伏。何大人不幸陷落,已然身死。”
台下一片哗然,几名何仲道的部下神色骤变,楚无锋目光一转,已落在他们身上。
“大家节哀。今何大人新亡,而其旧部非我麾下,我暂不便继续统令。为稳军纪,几位将士请随石女官,先退居后营听用。待朝廷另有任命,再行安置。”
那几人面色涨红,却碍于众目睽睽,无从辩驳,只得随阿石退下。
楚无锋目光扫过全场:
“诸君随我戍边多年,历经沙场血战,从未退却。我楚无锋在此立誓:与诸位同进同退、生死与共!
“若有擅扰军纪、煽动人心者,军法处置!”
台下兵士面面相觑,随后爆发出一阵应声:“誓与将军同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