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初原就局内出现的几点问题一一点出，队内气氛压抑，三分钟后，再次上场。


    这次，几人脸上都没了笑。


    对局再开，同样的开局，同样的单杀，不同的是，这次是张倩使用的【伽罗】被对面【孙尚香】追着打。


    同样的英雄，不一样的结局。对面拿出上一把她打的【孙尚香】，摆明了就是在羞辱她！嘲讽她！搞她心态！


    张倩憋得面上发青，一肚子的气没地儿撒，逮着不敢回话的季相思，她开口就骂。


    “辅助你看我位置啊！你走上面去干嘛！你是不是有病！”


    “我发育不行打不了，你不会保我吗！”


    队内气氛更紧张了，李世宏试图调和，但这次，唐逸成却直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不再忍她。


    “保你？保你有什么用？抗压不会吗？输出你有吗？这是团队游戏，我们四个都不活了全保着你去给对面送？”


    “你要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逼逼叨逼逼叨，就你那菜逼技术，还好意思怪别人？还想打四保一？老子拿脚打都比你打得好。”


    一声怒怼，张倩不说话了。然后峡谷之中，上路、中路、下路，甚至是野区，她开始各种往对面送人头。


    最后……


    Defeat


    二比零。输惨了。


    耳机一摔，白眼下场。


    两局都被对面杀穿，要是被抓崩都还好说，但张倩自己心里清楚，她是被对面前期单杀杀爆的。这下，面子底子，全挂不住了。


    本子上记录的问题多得已经写不下，初原上前，喊人：“还有一局。这次咱们换位打吧。”


    发育路实力相差太大。


    为了避免张倩情绪崩溃，避免队员心态崩塌，初原打算让她换位去打辅助。


    他想着，既然比赛都崩成这样，那最后一局换位缓缓，也没必要把他们练的英雄池亮给对面看。毕竟节目后面打的比赛，有bp，容易被针对死。


    然而，张倩并不领情。


    “不是都二比零了吗！还有一局？我不上了，你们爱谁上谁上。这明摆就是在羞辱人！我不舒服，手疼，打不了了。”


    张倩微博上挂着的战绩，王者五十星，粉丝路人吹嘘者不少，但这两局打下来，整个炸穿，太拉胯了。


    她不想再出丑，各种找借口逃避，反正就是不上场。


    初原头疼。


    不论输赢，打满三局是节目组的硬性规则，然而之前一直偏袒着张倩的工作人员，这次面对她的不愿，却早早避了开，什么都没说，全扔给了他。


    笔尖戳在本子上，初原焦躁得很。


    真是钱难赚，屎难吃。


    镜头外，工作人员摇头拒绝上前，无法，初原只得开口再劝：“最后一局换位打，给你拿个肉点的辅助，崩不了。”


    “规则在那儿，坚持一下可以吗？尊重比赛。”


    初原语重心长，本着对节目的负责，对于张倩他已经不想再管了，只求一个赶紧录完赶紧走。


    然而，就在他苦口婆心的劝着，瞬间，不晓得怎么了，张倩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我怎么不尊重比赛了！是他们恶心针对我好吗？再说了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吗，队友打的什么呀，都不保我射手的。”


    “我说不打就是不打了！不打！我不舒服！反正上去也是输，直接投降不行吗。浪费时间。”


    弃赛、投降，打都不打就认输？


    本子戳破，初原火气也上了来。只是他还没动，苏榆却先开了口。


    “电子竞技不是玩笑。战队名额有限，有多少想上场的人因为没有机会，白白浪费了天赋。你随随便便放弃的比赛，可能是他们等一年、两年，甚至是三年都不会有的机会。”


    “而你以为，这叫尊重比赛？”


    乖巧精致的脸，褪去温和，如今只剩寒霜。


    “没人逼你来参加节目。但既然来了，就请你负起你该负的责任。这是团队比赛，大家可以包容你，但没谁有那个义务一直迁就你，受你的气。”


    苏榆的话说得丝毫不留余地，全队的人除了任琪琪没人站在张倩这边，面子挂不住，张倩憋屈极了。


    “是，都是我的错！你们是一个队，我不是。”


    “不是还有个白银替补么，她怎么不见对比赛负责？行，我不打了行吧。我退赛！”


    矛盾激发，从来都是被人捧着，张倩气得昏了头。


    她一抓休息室桌上的水杯，发泄一砸。


    杯子扔出，不近，但苏榆仍是下意识向左一步，挡了去。


    身前站来的身影，很高，落下一片阴影。顾瑶被苏榆护着，连张倩愤恨的眼神都断了干净。


    ‘嚓’一声，瓷杯炸碎，溅了一地。


    瓷碎的声音太响了，张倩似是也被这惊响唤醒了几分理智，没脸再呆，她直接开门就走。


    休息室内混乱一片，收拾残局的幕后人员，冲出去追人的PD，还有上前劝说苏榆的导演组。


    “苏老师，张倩老师也不是故意的。打游戏嘛，心态崩不住说话急了很正常，但别人是姑娘，你这么说她不太好吧。”


    导演暗示着：“这外头乱跑怕出意外。您看这样苏老师，我们节目组先去劝一劝，然后一会儿您看给倩倩道个歉？”


    “不是，凭什么要小榆道歉？小榆说她说错了吗？”


    休息室内WILL战队的人都没离开，导演声音不小，代嘉听得火大。


    “弃赛的是张倩，罢录的也是张倩。什么道理，居然让小榆道歉！？”


    “你们节目组有没有点脑子，看不出来到底是谁的问题吗？”


    代嘉太冲，初原拉着人，生怕再多出些什么。


    导演组的人被代嘉吼得面红，满眼难色，但还是尽力劝说着苏榆，甚至渐渐地言语间的味道变了些，开始道德绑架。


    从耽误节目进度，到增加工作人员任务；从整个导演组的人都等着，到后续所有都无法进行。


    就像是这一切，全都是苏榆的错。


    导演组来的人，工牌上挂了的名字叫王海，顾瑶默默记了下，总觉得不对。


    虽然说她心里清楚综艺节目的剧本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但荣耀之战不同，签约前她和节目负责人谈过，不至于此。


    起先节目组只是偏袒张倩拉踩她，顾瑶无所谓，毕竟王茂和的关系以及综艺是要做一定效果的，所以只要不是恶意打假赛侮辱电竞精神，其他不过小风小雨。


    但，如今矛头对向了职业选手，对向了苏榆，顾瑶觉得，不行。


    电话接通，是张倩那边PD打来的，导演组的人赶紧去接。趁着空隙，苏榆也出了门。


    赛场休息室，最里过道，是卫生间。


    苏榆撑在洗手台上，他猛地拍了自己几捧水，眼里情绪复杂。


    刚刚一路走来，到处都是工作人员着急忙慌的身影，乱成一团，似乎因为张倩的突然罢录，真的影响很大。


    “呼。”


    深吸一口，调整情绪。然而心里的委屈还是消散不得，只能，一压、再压。


    出门，右拐回去，但偏偏过道边的一道侧门微微开了缝，里面很黑，像是杂物间，但同时，很安静。


    驻足，苏榆轻咬下唇，下一秒，进了去。


    *


    WILL战队休息室，代嘉一直默默地观察着顾瑶的表情。


    淡定、冷静。


    顾瑶低头敲着手机，对于房间内的人来人往，毫不在意的样子。手机里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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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的人是薛澄，她正在和薛姐聊王海的事，查人。


    一来，是觉得这位导演组的人不大对，太明显了；二来是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控制自己出去找人的冲动。


    其实她一直关注着的，苏榆很久没回来了。


    代嘉上前：“顾姐，帮个忙好吗？”


    ？


    “帮忙开导开导小榆呗。你不知道，他一有什么事儿就喜欢躲起来自己消化、自己解决。我怕他憋坏了。”


    其实，顾瑶知道的。因为她和他一样。


    而代嘉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想替自家孩子争取。


    第一回识人不清，觉得张倩好，是他的错，但他错了一次，就绝对不会错第二次！


    他想请顾瑶帮忙，安慰心情不好的苏榆。


    毕竟这回他是考量很久了的。自从入住节目基地后，苏榆常和他谈及的人从他那网恋女友变成了顾瑶，好几次，他甚至看到他暗戳戳翻人家微博！


    苏榆对她，绝对有意思！而顾姐她，对小榆的态度也有些微妙。


    “行。我去看看。”


    正愁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出门，顾瑶起身，借着代嘉的话顺了自己的心，出去找人。


    过道往外，‘叮’一声，手机响了。


    解锁。是代嘉的消息。


    [麻辣大龙虾：顾姐加油！我是跟你一头的！冲冲冲！去把苏榆撬回来！]


    ？


    撬回来？撬什么？墙角？


    我，撬我自己墙角？


    你怎么这么能呢。


    *


    一路往里寻到卫生间，没有人。


    顾瑶觉得奇怪，回去路上见到过道边的侧门，一顿。


    想着如果是自己，说不定会进去，如此，她伸了手去，轻轻推开。


    房间是堆积杂物的，里面很暗，门开，顶光从外头洒了进来，极其矛盾。


    苏榆缩在地上，下意识抬眼看了过来，就在看到顾瑶的瞬间，那乖巧到叫人心疼的眉眼红了一圈。


    五指微捻，顾瑶承认，她的心有些不对。


    “欸你们有谁看到苏老师了吗？”


    过道那端声音传来，是节目组。下意识地，顾瑶跻身进了去，反手，关门。


    门锁隔开了外面的声音。黑暗中，呼吸很沉。


    “姐姐。”


    顾瑶回答：“嗯。”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嗯。”


    初入黑暗，顾瑶的眼睛还没适应，有些看不清，然而衣角传来一股力道，苏榆，拉了她。


    “姐姐来找我，也是觉得我错了吗。”


    男生的声音有些抖，顺着方向，顾瑶来到苏榆身边，借着门缝微弱光亮，她单膝靠近，俯下身。


    “不是。我来，是来哄你的。”


    话落，顾瑶又凑近了些，她细细看了他，伸手，摸摸头。


    “小榆乖。你没错。”


    “别不开心。姐姐来哄你了。”


    *


    WILL对战ULE的最后一局，中间耽误了足足一个小时。


    顾瑶替补上场，台上5v5的比赛进行着，休息室内某个人的耳根却还是红的。


    “小榆？小榆！？”


    “嗯？”


    回神，苏榆看向代嘉，眼里含着笑。


    这一眼给代嘉看麻了：“你怎么了？怎么从卫生间回来后变得这么奇怪？”


    面上一红，代嘉的疑问再一次让苏榆想起了刚刚杂物间内发生一幕。


    姐姐，姐姐离他好近、好近，她说她是特意来哄他的，还摸他的头，好温柔，好喜欢。姐姐……


    苏榆的耳根更烫了。他故作平静，但言语间，是藏不住的欢喜。


    “没什么。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