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小巫师们一溜烟地窜出了教室。


    赫敏收拾好东西，瞥了眼身边还坐着的尼欧斯，又瞥了眼显得有些疲惫的斯内普：“你不走吗？”


    “你先走吧，”尼欧斯手上把玩着一把切魔药的小刀，“我有点小事，想拜托下斯内普教授。”


    赫敏担忧地又看了一眼讲台方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在图书馆等你。”


    说完，她快步汇入了离去的人群。


    德拉科正在门口来回踱步。


    魔药课上纳威告诉他的那些关于“恶魔”的事，实在太过荒诞，他觉得他必须亲自询问尼欧斯。


    至于哈利他们？


    下课铃一响，哈利和罗恩就架着纳威，一起冲向格兰芬多塔楼去取那把光轮2000了。


    看到赫敏独自出来，德拉科下意识探头向她身后张望：“尼欧斯呢？”


    赫敏无奈地耸耸肩：“他好像有事要和斯内普教授单独谈谈。”


    德拉科的目光穿过尚未关闭的木门，落在讲台上斯内普身上。


    斯内普正揉着眉心，脸色比坩埚底还黑。


    “我们先走吧，估计他们要谈些…很重要的事。”


    尼欧斯上次就被校长直接召见过，这次说不定也是类似情况。


    “我要去图书馆了，你呢？”赫敏问。


    “我得回趟休息室！晚上见！”说完德拉科便地朝着斯莱特林的方向快步走去。


    赫敏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空旷的教室里只剩下尼欧斯与斯内普两人。


    教室里只有斯内普整理教案的沙沙声，以及尼欧手中那把小刀偶尔折射出的寒光。


    讲台旁的墙壁上，几个空的标本罐，格外刺眼。


    显然，阿萨谢尔上次吃掉的那些材料，即使是斯内普，一时半会儿也难以补齐。


    终于，斯内普将最后一份教案归拢整齐。


    他抬起头，看向了下方的尼欧斯：“有什么事吗，卡奥斯先生？”


    尼欧斯停下把玩小刀的动作，抬头迎上那道锐利的目光：“我有件小事，想请斯内普教授帮个忙。”


    斯内普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呵！才华横溢、无所不能的卡奥斯先生，竟然也会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真是…令人意外。”他还刻意加重了“帮助”二字。


    尼欧斯对斯内普的讽刺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这样的，教授。最近我在图书馆，翻到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


    斯内普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真是出乎预料。卡奥斯先生竟然也会对‘书’产生兴趣？我还以为你的‘知识’都来自…更‘直接’的途径。”


    尼欧斯无视了他的讥讽：“那本书讲的是各种植物的花语。我对里面的解读很感兴趣，所以想跟您这位魔药大师探讨一下，看看您有什么高见。”


    看着斯内普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尼欧斯满意地开始了他的“解读”：


    “比如说…您在第一堂课上，向哈利提问的那几个问题。”


    “水仙根粉…嗯，我记得那似乎是一种百合？名字好像是…Lily？”


    “它的花语是：‘我的悔恨随你一同长眠坟墓’，真是…凄美又绝望，不是吗？”


    斯内普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微微跳动。


    “然后是艾草…”


    尼欧斯仿佛没看见对方的反应，继续用那种平淡腔的调说道，“代表痛苦与深切的悔恨…”


    “最后是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尼欧斯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书上说，它们是同一种植物，魔药的属性毫无区别。但有趣的是，它们的花语却天差地别。”


    “舟形乌头，象征着骑士精神和无畏的保护…”


    尼欧斯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


    “而狼毒乌头…代表的却是厌世、憎恨与幻灭。”


    “明明是同根同源的东西，却指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您说…这是不是很奇妙？”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斯内普眼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才慢悠悠说出最后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那个粪石，它又代表了什么花语呢？教授，您博学多闻，能为我这个好奇的学生…解答一下吗？”


    这赤裸裸的羞辱终于点燃了炸药桶！


    “砰！”斯内普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他瞬间抽出了魔杖，指向尼欧斯：“如果你是想激怒我，卡奥斯，”他的声音低沉，额角的血管狰狞地凸起，“那么，你成功了！”


    尼欧斯却举起双手，眼罩上的卡通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哇哦~！冷静点，斯内普教授！我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斯内普的冷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十二岁就能玩弄生命、创造怪物的‘孩子’？！别以为你和你那邪恶的‘宠物’能瞒过我的眼睛！”


    “从你踏进霍格沃茨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能闻到你和你肮脏造物身上那令人作呕的恶臭！”


    尼欧斯闻言，抬起手臂，装模作样地嗅了嗅自己的腋下，然后一脸无辜地看向斯内普：“教授，虽然您鼻子是挺大，但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呀~我明明很香呀~”


    这近乎无赖的回应让斯内普气得几乎笑出声：“呵！我不知道邓布利多那个老糊涂为什么要把你这种…东西放进学校！但是！尼欧斯·卡奥斯，你给我听清楚！“


    ”你最好向梅林祈祷，祈祷我不会抓到你的任何把柄！否则…”


    尼欧斯双手托腮，眼罩上的眼睛一眨一眨，用一种天真的口吻打断了他：“教授~我们是巫师呀~我们不和‘恶魔’合作，难道…要去和教廷合作吗？”


    然后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也变得低沉，“而且，我还打算给亲爱的哈利，量身定制一只最完美的恶魔呢~您说，他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你敢！！！”


    “哈利”这个名字，尤其是与“恶魔”联系在一起，斯内普最后的理智也被愤怒吞噬。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双与莉莉一模一样的绿眼睛。


    斯内普猛地冲下讲台，走到尼欧斯旁边直接用魔杖抵住了他的下颚！


    “你敢碰他一根头发试试！我发誓！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尼欧斯却像是感受不到那冰冷的威胁。


    他慢条斯理地用两根手指，轻轻拨开了斯内普的魔杖，甚至还悠闲地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


    “教授~您为什么这么生气呢？”


    “我这可都是为了哈利好呀~您想想，和一位强大的恶魔签订契约意味着什么？”


    他凑到斯内普身边压低声音，“只要有足够的祭品…恶魔几乎可以满足主人的…任何愿望。”


    他刻意在“任何愿望”上加重了语气，然后满意地看着斯内普骤然收缩的瞳孔。


    “您觉得…”尼欧斯脸上的笑容再次绽放，“我们的‘哈利’…会拒绝这样一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吗？”


    这诛心之言如同重锤般，狠狠的砸在了斯内普的心上。


    他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暴怒的火焰仿佛瞬间被冻结。


    斯内普拿着魔杖的手，也缓缓垂落了下来。


    “其实呢，我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想拜访一下校长先生。可惜，我不知道他办公室的口令…所以，想麻烦您帮我引荐一下”


    尼欧斯等了半晌才发现，斯内普依旧僵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尼欧斯伸出手，在斯内普眼前打了几个响指：“教授？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猛地一颤，像刚从噩梦中惊醒。


    他收起魔杖，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过身，背对着尼欧斯：“你现在就可以去…我会告知邓布利多的…”


    “口令呢？”尼欧斯追问。


    “柠檬雪宝…”。


    “好的~谢谢您教授！”


    尼欧斯声音轻快，仿佛刚才那扬对峙从未发生。


    说完，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


    就在尼欧斯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斯内普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尼欧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还有什么事吗？教授…”


    他故意把语速放得极慢，斯内普却依旧背对着他。


    “它们…你创造的…那些东西…可以…可以复活…已经死去的人吗？”


    尼欧斯装作思考的样子。


    斯内普从未觉得，几秒的时间竟然会这么漫长。


    “嗯…这个嘛…我还真没试过…不过…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的代价…应该…是可以的。”


    “应该…可以…”斯内普刚想要追问细节时，却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他猛然转身！


    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斯内普冲到门边，猛地将门拉开。


    但是门外只有空旷的走廊和远处传来的学生嬉闹声。


    “砰！”


    斯内普重重地将门摔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双手撑在旁边的课桌上，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虚脱，究竟是因为透支的体力，还是因为持续了十余年的绝望，终于有了被终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