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瞧它们，”尼欧斯咧开嘴，鲨鱼齿闪着寒光，“他们撕扯猎物的时候可方便了！”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茹毛饮血的野兽呢！”赫敏扬起下巴，眼神充满不屑。


    “说起野兽…”尼欧斯话锋一转，眼罩上的卡通眼睛促狭地眯起，“昨天早餐时，拉文德·布朗和帕瓦蒂·佩蒂尔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该不会是因为你晚上啃床的声音太大声了吧？”


    “你——！”赫敏的脸颊瞬间爆红，像熟透的番茄，“小心咬到舌头！”


    一旁的皮普看着两人斗嘴，枯瘦的手指绞着短袍边缘，想劝阻又不敢上前。


    两人你来我往“交锋”了几个回合，尼欧斯一把抓住赫敏企图敲他脑袋的手。


    “行了行了，海狸小姐，适可而止。皮普找我还有正事呢，拖太久不好。”他朝旁边努了努嘴。


    “皮普？”赫敏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皱巴巴的小生物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它是你…新弄出来的？”她刻意隐去了“恶魔”这个词，谨慎地看了一眼安静的走廊。


    “您好，尊敬的巫师大人，”皮普连忙深深鞠躬，大耳朵几乎垂到地上，“卑微的皮普是霍格沃茨厨房的家养小精灵。”


    “家养…小精灵？”赫敏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目光再次狐疑地投向尼欧斯——这真不是你干的？


    “看我干嘛？”尼欧斯一脸无辜地摊手，“虽然我了解的也不多，但家养小精灵可是巫师界的老住户了，比我的‘小爱好’历史悠久多了。”


    赫敏将信将疑，但还是转向皮普，尽量放柔声音：“你好，皮普。我是赫敏·格兰杰。”


    “您好！尊敬的格兰杰小姐！”皮普的头埋得更低了，受宠若惊的颤抖。


    看着皮普这副唯唯诺诺、近乎懦弱的样子，赫敏皱起了眉，再次用眼神询问尼欧斯。


    “都说了别看我！”尼欧斯有点无奈，“我也是头回近距离接触。喂，皮普，”他转向家养小精灵，“你刚才不是说小粉惹麻烦了吗？快带路吧！”


    皮普如梦初醒，慌忙直起身：“抱歉！卡奥斯先生！皮普浪费了您宝贵的时间！坏皮普！坏皮普！”他又抡起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脑袋。


    “嘿！停下！别这样！”赫敏惊叫出声，下意识想阻止。


    皮普的拳头僵在半空，眼泪却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格兰杰小姐阻止了皮普…皮普没法惩罚自己…卡奥斯先生不会原谅坏皮普了…”他哭得伤心极了。


    “他到底怎么回事？”赫敏看着陷入绝望哭泣的皮普，又急又惑地问尼欧斯。


    “按我的推测，”尼欧斯的声音没什么波澜，“他们的祖先大概是被古代巫师打败了，然后被强行在血脉里刻下了某种诅咒。这玩意儿让他们无法伤害巫师，并且把侍奉巫师当作无上的荣耀或者说是生存的唯一意义。”


    赫敏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看着皮普：“这不是奴隶制吗？！”


    “你才反应过来？”尼欧斯轻笑一声，带着点嘲讽，“欢迎来到1991年的巫师界，亲爱的格兰杰小姐，这里还顽固地停留在中世纪呢。”


    赫敏眉头紧锁：“为什么会这样？”


    “呵…为什么呢？”尼欧斯拖长了调子，眼罩上的眼睛弯成戏谑的弧度，“好难猜呀~”


    看着赫敏陷入苦思的侧脸，尼欧斯无声地叹了口气。再怎么聪明早熟，也终究是个孩子。


    “皮普，带路吧。”他决定换个方式，“看来我得给我们的小万事通小姐补上一堂巫师社会课了。”


    皮普如蒙大赦，赶紧迈着小短腿在前引路。赫敏抿了抿唇，快步跟上。


    “赫敏，”尼欧斯边走边问，声音恢复了平淡，“你知道麻瓜世界为什么要废除奴隶制吗？”


    “因为…这是不道德的？”赫敏试探着回答。


    “道德是原因之一，”尼欧斯点点头，“但核心驱动力是效率。当麻瓜的科技发展起来，他们发现，雇佣自由的工人，哪怕付薪水，其创造的价值也远超奴隶劳动所得。多出来的成本，转嫁给消费者就好了。划算的买卖，自然就淘汰了奴隶制。”


    “那巫师呢？他们为什么不废除？”赫敏追问。


    尼欧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对前面带路的皮普提高声音问道：“皮普！你是人类吗？”


    皮普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惶恐地转过身：“尊敬的卡奥斯先生，皮普…皮普不是人类，皮普是家养小精灵。”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不安。


    尼欧斯“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带路。


    “就算不是人类也不行！”赫敏立刻反驳，带着学生气的正义感，“他们有智慧！有感情！不应该被这样对待！”她转向皮普，声音放得无比柔和，“皮普，告诉我，你想要自由吗？真正的自由？”


    “自由？”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劈在皮普头上。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到赫敏脚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她的长袍下摆，另一只手又开始疯狂捶打自己的脑袋，涕泪横流：


    “格兰杰小姐！是皮普哪里惹您不开心了吗？！坏皮普！坏皮普！皮普可以改！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赶走皮普！皮普是个好小精灵！皮普工作很努力！皮普不想离开霍格沃茨！卡奥斯先生！求求您！帮皮普求求格兰杰小姐吧！”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仿佛“自由”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判决。虽然小巫师无权驱逐家养小精灵，但尼欧斯与校长的关系…皮普毫不怀疑对方有这个能力。


    赫敏被皮普激烈的反应彻底吓懵了，想弯腰扶他起来，却被对方死死抓住袍角挣脱不开，只能无助地看向尼欧斯。


    “停下！皮普！”尼欧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命令的力度。


    皮普的哭声和自虐戛然而止，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起来！站好！”尼欧斯继续命令。


    皮普哆嗦着，顺从地站起身，垂着头站在两人面前，肩膀还在微微抽动。


    “知道格兰杰小姐为什么想给你自由吗？”尼欧斯问。


    “皮…皮普不知道…”皮普的声音细若蚊吟，充满了茫然和恐惧。


    “刚才在校长室，邓布利多校长亲自给我委托了一项任务。我的霍格沃茨入学通知书，也是他本人送到我手上的。”


    尼欧斯的声音平淡，却像一把重锤敲在皮普和赫敏心上。赫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尼欧斯刚才去做了什么。皮普则抖得更厉害了。


    “就连斯莱特林那些鼻孔朝天的纯血们，提到我的‘来历’，也个个噤若寒蝉。”


    尼欧斯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皮普低垂的脑袋，“你觉得，我和这城堡里那些普通的小巫师，一样吗？”


    皮普的头垂得更低了，大颗的眼泪无声地砸在地板上，他不敢回答。


    “亲爱的皮普，为什么我与我的朋友们，没有得到你的特殊优待呢？为什么我们吃的东西还和其他小巫师一样？”


    赫敏看着皮普绝望的样子，心中不忍，悄悄伸出手指，轻轻勾住了尼欧斯的袖口，想阻止他继续施压，却又明白这扬风暴因自己而起，尼欧斯是在帮她“善后”。


    尼欧斯似乎感觉到了袖口那微弱的力道：“这样吧，我不为难你。以后我和我朋友们的餐食，可以和其他小巫师一样...但是！”


    皮普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它们必须由你亲手制作。能做到吗？”尼欧斯看着皮普的眼睛。


    皮普愣住了。作为厨房主管，他已经很多年没亲自给小巫师掌勺了，日常要处理食材采购、人手调度等繁杂事务。


    但此刻，这个要求在他听来如同天籁！这意味着卡奥斯先生没有要驱逐他，甚至还给了他一个“赎罪”和“效忠”的机会！


    “能！皮普能！”他几乎是尖叫出来，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您！卡奥斯先生！谢谢您的仁慈！皮普发誓！以后您和您朋友的餐食，皮普一定亲手做！做到最好！绝不让您失望！”


    他深深鞠躬，身体几乎弯成了九十度，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


    “行了，带路吧，解决小粉的问题要紧。”尼欧斯摆摆手。


    皮普立刻挺直腰板，迈着轻快的步子继续向前，仿佛刚才的崩溃从未发生。


    赫敏默默跟在尼欧斯身边，看着前方那个小小的、似乎重新焕发了“生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明白了吗？”尼欧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很轻，却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


    “嗯…”赫敏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闷。


    她看着皮普那因为“获得服务机会”而雀跃的背影，再回想刚才那扬关于“自由”的恐怖风暴，只觉得一股沉甸甸的寒意压在心头。


    尼欧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冽：


    “麻瓜的奴隶，主人一念仁慈便可释放。而巫师的‘奴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皮普，“灵魂与思想，早已被那古老的诅咒锈蚀禁锢，连‘自由’二字本身，都成了他们最深沉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