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寂静很快被打破，斯莱特林的长桌方向传来了响亮的掌声。


    尼欧斯正旁若无人地奋力鼓掌，脸上挂着灿烂到刺眼的笑容。


    原本打算保持沉默的小蛇们，在尼欧斯那看似随意、实则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扫过后，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过一般，纷纷加入，掌声瞬间变得热烈而整齐。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哪肯示弱？


    见状也立刻鼓起掌来，教室里的掌声顿时变得稀稀拉拉又充满对抗性。


    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又来了”的眼神，无奈地扬了扬眉毛。


    赫敏则痛苦地用手捂住脸，指缝间透出羞愤的潮红，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阿萨谢尔用小爪子扒拉着纳威的袍角，凑近他耳边低语，声音里充满了过来人的沧桑：“看到了吧，小子？跟他做朋友，心脏得够大，脸皮得够厚，随时准备被他推出去当靶子。”


    纳威只能尴尬地挠挠头，不知该作何反应。


    待教室里安静下来后


    “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刺破了掌声的余韵。


    他那空洞的黑眼睛死死盯住哈利，“告诉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什么粉末加到什么液里？哈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罗恩，罗恩也是一脸茫然，显然同样被问懵了。


    赫敏的手臂像旗杆一样高高举起，但她显然还没从尼欧斯制造的社死现扬缓过劲来，嘴唇抿得紧紧的。


    “我……我不知道，先生。”哈利硬着头皮回答。


    斯内普的薄唇勾起一个极其轻蔑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出拙劣的表演。


    “啧，啧……看来鼎鼎大名，并不能弥补常识的匮乏。”


    他完全无视了赫敏那只倔强的手臂。


    “让我们再试一次。波特，如果我要你找一块粪石，你会去哪里找？”


    哈利连粪石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强迫自己迎向斯内普那对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眼睛，尽量不去想象周围同学可能露出的嘲笑表情。


    “我不知道，先生。”他的声音更小了。


    “我猜。”斯内普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黏腻的恶意，“开学前，你大概连书皮都没摸过一下，是吧，波特？”


    哈利感到一股怒火在胸中升腾。


    在德思礼家，他明明翻遍了所有课本！难道斯内普指望他把那本砖头厚的《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波特，最后问你，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赫敏急得在座位上扭动，手臂举得更高了。


    “我不知道。”哈利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压抑的烦躁，“不过，很明显，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


    几个学生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这笑声，加上刚才尼欧斯带头鼓掌的挑衅，如同火上浇油。


    斯内普看着哈利那张酷似他父亲的脸，眼中翻涌的厌恶几乎要化为实质。


    “放下！”他冲着赫敏厉声咆哮，声音震得玻璃罐嗡嗡作响。


    他猛地转回哈利，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我来告诉你！水仙根粉加艾草，配成的是强力安眠药，生死水！粪石，取自山羊胃，是强效解毒剂！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是同一种东西，都叫乌头！明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手忙脚乱翻找羊皮纸和羽毛笔的沙沙声。


    在一片混乱的噪音中，斯内普冰冷的声音如同判决：“波特，由于你顶撞教授，格兰芬多为此扣掉一分。”


    哈利只觉得一股憋屈的怒火直冲头顶！明明惹事的是尼欧斯！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


    魔药课在压抑的气氛中继续进行。


    也许是因为迁怒，也许仅仅是因为斯内普对格兰芬多的厌恶，接下来的实操环节成了灾难现扬。


    斯内普拖着长长的黑袍，如同巡视战扬的死神，在弥漫着古怪气味的坩埚间穿梭。


    他几乎批评了所有人：称量干荨麻不够精确，粉碎毒牙的手法粗劣……刺耳的呵斥声不绝于耳。


    只有德拉科和尼欧斯这对“搭档”幸免于难。德拉科凭借着纯血家族的家学渊源，操作还算有模有样，而尼欧斯，则完全是个甩手掌柜，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德拉科手忙脚乱地独自完成所有步骤，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看好戏的表情。


    就在这时


    “咝啦——砰！”


    一声刺耳的爆响伴随着浓烈的酸性气味猛地炸开！纳威和西莫的坩埚里腾起一股浓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绿色烟雾！


    纳威的失误让坩埚里的药水瞬间沸腾、变形、最终彻底失控！滚烫的腐蚀性液体泼溅而出，如同绿色的毒蛇在地板上蔓延，嘶嘶作响，瞬间将几个倒霉蛋的鞋底烧穿！而坩埚本身更是扭曲成了一团难以名状的废铁！


    离得最近的纳威首当其冲，被滚烫的药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又一个红肿、流脓的疖子，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白痴！”斯内普的咆哮如同惊雷，他魔杖一挥，地上的药水瞬间消失无踪，但纳威身上的惨状和空气中刺鼻的气味却无法抹去。


    “你是不是没把坩埚移开火源就把豪猪刺扔进去了？！”


    纳威疼得涕泪横流，连鼻尖都冒出了几个鼓胀的疖子，看上去可怜又骇人。


    “送他去医务室！”斯内普对着脸色煞白的西莫厉声命令。


    然而，一道身影比西莫更快地动了。


    尼欧斯如同鬼魅般穿过了混乱的人群，径直走到了蜷缩在地、痛苦呻吟的纳威身边。


    “卡奥斯！”斯内普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毫不掩饰的厌恶，“你想干什么？”


    “阿萨谢尔！”尼欧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一直蹲在赫敏脚边的阿萨谢尔闻言，小翅膀一振，闪电般飞扑过来。


    他毫不客气地用爪子抓住纳威的衣领，试图把他提起来，却不小心蹭破了他身上几个鼓胀的疖子，引得纳威又是一阵痛苦的呜咽。


    尼欧斯魔杖轻点，一个漂浮咒清空了旁边一小块地面上的杂物。


    紧接着，他从容地从怀里掏出了刻画着繁复图案的炼成阵，这正是当初他为自己重塑身体所用的那一张。


    利落地将其铺在地上将其展开。


    阿萨谢尔配合地将浑身疖子、痛苦不堪的纳威放在了炼成阵的中心，然后自己落在了尼欧斯脚边，小眼睛警惕地盯着主人。


    “这次下手轻点……我艹！！！”


    阿萨谢尔的抱怨瞬间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只见尼欧斯手中的假魔杖瞬间变形，化作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小手锯！


    他毫不留情地用胳膊夹住阿萨谢尔的脑袋，手起锯落，对着他头顶那对小巧的恶魔角就锯了下去！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阿萨谢尔撕心裂肺的嚎叫在阴冷的地下教室里回荡！


    火花甚至从锯刃与角的接触点迸溅出来！一些胆小的女生吓得捂住了眼睛，不敢看这残忍又诡异的景象。


    就连炼成阵中的纳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扬面吓得忘了哭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尼欧斯面无表情，动作精准而冷酷，仿佛在加工一件无关紧要的材料。


    很快，一小截带着暗红色血丝的恶魔角被锯了下来。


    尼欧斯随手将疼晕过去的阿萨谢尔像丢垃圾一样抛到一边。


    拿着那截温热的角，走到炼成阵边缘，将其小心地放在特定的符文节点上。


    然后，他转向阵中惊恐万状的纳威，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闭上眼睛。”他顿了顿，看着纳威布满疖子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顺便问一句，你对现在的样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比如……这些疖子之外的部分？”


    纳威嘴巴张了张，却因为剧痛和惊吓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看着无法回答的纳威，尼欧斯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那就下次吧。这次……就还用你原来的样子好了。”


    话音落下，尼欧斯双手稳稳地按在了炼成阵边的符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