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作品:《荷月带锄归》 程雪衣顺势倒地,多橘忙上前搀扶。秦莫如见状,也顾不得与贺玉莲理论,快步走到程雪衣身边。矮墙外看热闹的乡邻凑上前,此刻已经慢慢形成一堵墙围了上来。
贺玉莲高声叫嚷:“乡亲们快看!我就说此女并非善类,果不其然!”她将术士一把拉上前来,继续说道:“先生,快仔细照照,让她现出原形来!”
那术士口中叽里呱啦念着咒语,先是将铜镜正面朝上吸收阳气,而后又将镜面对准程雪衣的面庞反复照射,如此操作一番,又引来阵阵议论声:
“快看!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面色惨白,难不成真是妖精幻化?”
“她手动了!手动了!”
“娘,我害怕!”一个妇人用手将女娃娃的脸挡上。
少时,程雪衣缓慢睁眼,见术士手中的铜镜再次晃动,凭着尚存的一丝气力一把夺过铜镜,扔在地上。
“你这妖女!摔我宝物作甚?”术士立即上前,捡起摔在地上的铜镜,见那铜镜已生出几道裂纹,他立刻急道:“毁我宝镜!断不能轻饶了你!”
说罢,他双目紧闭,从褡裢中又拿出一桃木法剑,在空中乱挥了挥。
贺玉莲见此阵仗,怕误伤自己,往后退了几步,顺手捡起地面上的陶盆,护在胸前。
程雪衣见一堆人从旁说三道四,又见那术士不肯罢休,捏了捏多橘的指尖,无奈道:“多橘,先扶我回屋吧。”
几人合力将程雪衣搀扶到西屋,让她在榻上歇下。待秦莫如将正堂门首关好后,领着盈姐儿来到程雪衣处。
“程姐儿,可是身体不舒服?”秦莫如抚摸她的额头,并未发热,便放下心来。
“一定是被他们胡乱闹了这遭,才惹得你身子不痛快,我这就将他们撵出去。”说罢,秦莫如起身要走,被程雪衣一把拉住手腕。
程雪衣将身子坐直,一只胳膊扶在凭几上,柔声道:“您先别出去,免得吃亏。贺玉莲是有备而来,定是与那术士串通好了的,现下,只能想些办法使术士说出真话,才能结束这场闹剧。”
秦莫如望着窗外,见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已然能看见几张脸趴在窗缝上朝西屋瞧看了。她着急踱着步子,手中的帕子扬起又放下,连连叹气。
“多橘。”程雪衣摆手让多橘离近些,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多橘从桌上的针线盒里拿了把剪刀,藏在袖口中,推开房门,朝院中走去。
“看够没有,都离这儿远些!”多橘先是将在窗根底看热闹的乡邻轰走,又快步行至术士面前。
她上前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术士双目紧闭,不曾瞧见。多橘又朝他耳边大吼一声:“快些止住吧!”术士这才睁眼,放下手中的桃木剑。
“某劝姑娘远离是非之地!”术士做出老者派头,劝训道。
“我们姐儿请您屋内叙话。”
“无论她使什么阴谋诡计,老夫也定能降服!”他将破碎的铜镜放回褡裢里,然后右手紧握桃木剑,随多橘去了正堂。
“你且在门槛外候着。”多橘转身进了西屋,将情况说与程雪衣。
程雪衣了然,心中盘算过后,开始朝门外扬声道:“先生,我可曾得罪于你?”
术士听见屋内传出话来,立刻打起精神回道:“你虽不曾得罪于我,可留你在此间,终究是个祸害!”
多橘气得忙要上前教训那术士两句,却被程雪衣阻止,只好作罢。
“……”
过了片刻,程雪衣开口道:“那贺玉莲许诺你何种好处,你竟如此颠倒是非黑白!”
术士未露半分心虚,仍理直气壮道:“你休要拿话臊我,为民除害,天经地义!”
程雪衣接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不详,又无确实证据。那郝家轩落水一事本就与我无干,你怎能听信贺娘子一家之言?既然贺娘子愿出钱请你做法除祟,那小女也愿呈上银两,洗刷冤屈。”
术士闻言,捏捋胡子,思忖片刻道:“不知姑娘舍得出多少?”
“五两银子。”程雪衣立即回道。
秦莫如忙拉过程雪衣的手,低声说道:“这些银钱都快够我们三个月的花销了。”程雪衣回握她的手,温柔说道:“放心吧,干娘。”
术士二话不说,立刻应道:“成交!”他又道:“待我想个好说辞……”
程雪衣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你便照我说的去做……”
—
众人见术士久久未出屋门,不由担心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乡亲们手中已拿着锄头铲子,又有几人拿着木棒,聚集在墙里墙外,不肯离去。
贺玉莲见术士未回,也不敢轻举妄动,手上的陶盆迟迟未敢放下。大家正伸长脖颈往远处望时,只听木门“嘎吱”一声响,旋即被推开半扇。
术士深呼一口气,缓步上前,众人也忙围了上来。
“先生可好?”
“那程娘子究竟是否是妖女?”
“……”
众人七嘴八舌的,术士倒插不进去话。“嚷什么嚷?让先生说话!”贺玉莲从人群里探出头,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怕是对程娘子有什么误会,她并非是妖女,只是前些日子去后山采摘野菜,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身子才会如此柔弱。”术士解释道。
“那郝家轩生病与程娘子何干,贺玉莲也太小题大做了吧?”一个老妇在人群中低声议论。
“诶?程娘子在后山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那轩哥儿莫非也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才会久病不起?”
贺玉莲见众人将话头又重新引到自己夫君身上,忙上前解释:“我也去了后山,怎得没撞见脏东西,现下不是好好的吗?”
她将术士拉到一旁,着急问道:“先生答应我的事情,怎可不作数?”
术士亦是见风转舵之辈,忙摆手道:“我何时答应过贺娘子行不义之事?”说罢,快步向矮墙外走去。
贺玉莲愤愤道:“亏得不是个秃驴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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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人皮不做人事!”接着,她又朝地上“啐”了口。
只见章哥儿从远处急忙跑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边跑边叫道:“娘,爹爹醒了!你快回家看看吧!”
贺玉莲忙转过身来,不由分说就朝章哥儿的屁股蛋子上拍了一巴掌:“嚷什么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老子爹没了呢!”
说罢,贺玉莲拎着章哥儿的衣裳领子便往家赶。众人也识趣地纷纷散了。
屋内多橘瞧见外面的人陆续离开,便舒了口气,将正堂外的大门重新敞开。
“好闺女,要不要给你请个郎中来瞧瞧?我见你脸色不大好。”秦莫如见程雪衣面容憔悴,不免担心。
“干娘不必为我忧心,我是昨儿夜里未休息好,又被贺玉莲胡闹了一遭,一时有些疲乏罢了。”她揉揉眉心,勉强笑道。
“那我们先出去,你先好好休息。若有需要,喊我便是。”秦莫如领着盈姐儿回了东屋,等着多橘将手上的活计忙完,倒了杯热茶递与程雪衣。
“姐儿,你说咱那五两银子还能寻回来吗?”
程雪衣接过茶盏,掀开盖子,吹了吹茶沫,呷了口,又将茶盏放在一边桌几上,似笑非笑道:“那就得看大黄的本事了。”
—
后山,青草漫野,山坳间野花点点。术士一面手持铜镜,一面俯身在地面搜寻什么。
他举起铜镜朝四面八方照了照,见铜镜内未有“脏东西”现身,于是又往前走去,边走边念咒语。
又走了十几步,术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犬吠声,惊得他手中的铜镜再次跌落在地,连连退后几步。
身后的黄狗已经撵了上来,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朝术士狂吠,作势就要朝他身上扑过去。
那术士生来怕狗,又见黄狗眼睛瞪得溜圆,露出獠牙,便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地朝山坡下跑去。还未走出一米远,术士脚下踩空,从山坡上直直滚了下去。
瞬时,惨叫声响彻山谷。
黄狗颠颠儿朝坡下跑去,见术士身上的褡裢滚落在地,立刻上前翻找。待看见落在草丛间的钱袋子,黄狗立刻一口叼住,迅速跑开。
又过半晌,黄狗叼着钱袋子跑回了秦家院落。见院中无人,它便开始呜嗷嚎叫,多橘听了,立刻出来制止,见它口中衔着钱袋子,喜出望外道:“姐儿,这五两银子真叫黄狗儿寻回来了!”
程雪衣立刻从榻上起身,踱步到正堂门首,见多橘手中捧着钱袋子,黄狗围在她脚边打着转不肯离开。
她将钱袋子打开,将里面的一根肉骨头扔到地上,黄狗的涎水顺着齿缝滴落,迅速扑食啃咬。不消片刻,竟被它吃得骨头渣滓都不剩了。
“姐儿,还是你厉害!”
程雪衣将那五两银子倒在多橘的掌心上,眼睛弯成月牙道:“今天晚上加餐!”
多橘福了福身,将浸满油花的钱袋子用清水洗好,放在石墩上晾晒,转身钻进厨房,准备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