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掠吻

作品:《和离后的第三年

    “居然是她!”


    绣阁再也维持不住安静,所有人的脸色千变万化,有羡慕也有不甘,杜艳更是淬了毒的目光狠狠瞪着她。


    任含贞脸色僵滞一瞬,攒出一抹笑容来:“溶溶,恭喜你。”


    岳溶溶是懵的,还未等她开口,明姑姑道:“溶溶,好好准备,明日就去武靖侯府。”说完,又叮嘱了一番其他绣娘,转身便走了。


    甄溪开心又失落:“溶溶,还好是你。”与其是任含贞,不如是溶溶。


    这一句话仿佛一记巴掌打在杜艳和任含贞的脸上,火辣辣得疼。


    杜艳冷讽:“有些人不知背地里使了什么狐媚子的手段,明明都惹恼了侯爷。”


    其他绣娘缄默不语,岳溶溶回神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杜艳,你很想去吗?你若是很想去,自去跟明姑姑言明,在这跟我冷嘲热讽是无济于事的。”她心情很乱,没工夫也没心情和杜艳纠缠,幽静的眸光中显出几分冷意来。


    乍然被戳穿心事,杜艳一张脸臊得通红,她跳起来,手里握着剪子:“你清高什么,你算什么你以为选中了你就高我们一等了吗?”


    岳溶溶冷笑:“你愿意低我一等,何苦还贬低旁人?”


    “你!”


    “别吵了。”任含贞秀气地站出来,柔声道,“溶溶,大家都是朝夕相对的姐妹,消消气。”


    岳溶溶凝她一眼,冷笑道:“可是呢,这话你该对杜艳说。”


    任含贞脸色一白,低头不语。


    钟毓忙道:“溶溶,你快去准备吧,别耽误了正事。”


    甄溪也笑道:“是啊,你快去吧。”


    这一场闹剧将将熄火。


    岳溶溶却转道去找了明姑姑,进了绣房便道:“姑姑,我不想去。”


    两年半前,明姑姑初见岳溶溶,她浑身是伤,几乎奄奄一息,是明姑姑救了她,明姑姑还记得当时的岳溶溶死气沉沉,哪里想得到如今这样活色生香。


    可她并不知晓岳溶溶和沈忌琛的前缘,见她依旧抵触,便道:“你不是需要钱?这桩婚事虽还没有公开,但国公府上下已经在忙活大婚事宜,你此去为靳小姐绣嫁衣,必然少不得赏钱。”


    岳溶溶微不可察地动心了。她需要钱,需要很大一笔钱,为此,其他她都可以不在意,那她还怕什么呢?怕见他吗?如今他都要成亲了,她在这里害怕,多少显得可笑又可怜,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我去。”


    那头杜艳还在安慰任含贞,不管杜艳多义愤填膺,任含贞都是微微一笑,似乎当真不在意。


    “谁惹我们杜大小姐生气了?”一旁传来一道张扬的声音。


    杜艳转头,就见程潜走进了绣阁,程潜是锦绣楼楼主的儿子,那些绣娘齐齐唤一声:“少爷。”


    程潜听着很受用,漫不经心地招手,杜艳瞥了他一眼:“少爷有日子没来了,今日得空了?含贞受欺负了,你管不管?”


    程潜看向任含贞皱眉道:“谁敢欺负你?”


    杜艳冷哼:“能有谁,岳溶溶!她抢了含贞的差事!”


    程潜脸色骤沉:“武靖侯府的差事给了岳溶溶?她人呢?”


    杜艳道:“大概回云锦苑了。”


    话音刚落程潜掉头就走了,任含贞蹙眉道:“杜艳,别这样。”


    她这样说,却没有去阻拦程潜的意思。


    程潜怒气汹汹地跑去云锦苑,正撞上岳溶溶从明姑姑那回来,两人目光相对,程潜微愣,岳溶溶却已经移开了目光,从他身侧而过,连招呼都不想打,程潜心头一震,怒气从眼底迸发而出。


    “岳溶溶,你傲什么!”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臂,想将她扯回来,却不想过于气恼,用力过猛,岳溶溶不受力狠狠撞上了墙壁,疼得小脸一皱,捂住了肩膀。


    程潜脸色一滞,正要上前,岳溶溶已经站好冷冷瞥了他一眼,他停住脚步,站在了原地,满脸不屑。


    “少爷还有事吗?”


    她那冷淡的懒怠多说一句话的神情,程潜更加颐指气使。


    “你去推了侯府的差事!”


    岳溶溶冷笑:“少爷僭越了。”


    程潜脸色顿时臊得通红,她说的没错,他虽是少爷,在锦绣楼却无任何差事,可他更为气恼!他怎么说也是少东家,岳溶溶不过就是个听命的绣娘,不明白她凭何这般傲气,恨不得将她狠狠打压,让她求饶。


    岳溶溶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关心,见他不语,转身进了云锦苑。


    第二日收拾妥帖,拿上绣包就准备出门,甄溪挽住她的手送她,笑吟吟道:“下工时我去接你好不好?”


    岳溶溶还未开口,钟毓道:“你这丫头莫不是要去攀龙附凤?”


    甄溪气得跺脚:“你胡说!”


    钟毓凉凉道:“那从前溶溶过府上工也不见你接送,今日怎么要去,不是想在沈侯爷跟前露个脸吗?”


    岳溶溶心神微动,看向甄溪,甄溪恼羞成怒:“我才没有!我只是想等溶溶下工我们一起去吃甜汤,那我不去就是了!”说完转身就跑了。


    钟毓按住了岳溶溶的手,阻止她追上去:“随她去,自从去年孙绣娘被高门纳为良妾,这丫头就心不定,她那个青梅竹马就要科考了,虽是寒门却是状元之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做美梦,我只怕她有一日会糟践了前程。”


    甄溪比她们小了两岁,正十七,钟毓和甄溪的相处时间更长,她是真把甄溪当妹子。


    岳溶溶点头:“那我回来给她带甜汤。”


    两人相视一笑经过绣阁,就看到程潜高调地给大伙送水果。


    钟毓撇嘴:“纨绔子弟,整日混在女人堆里,也不思进取。”


    岳溶溶没有理会,随即从绣楼的西角门出去了。


    晚冬的风吹得人脸上还是会刺痛,岳溶溶裹紧了斗篷帽,走过了两条长街,才在玄武街的一户府邸前站定。


    玄武街虽比不得望京门,这一条长街住的也都是三品以上的达官贵人。


    抬头望见那五开的门庭,“敕造武靖侯府”六个大字直冲岳溶溶眼眸,岳溶溶瞳孔一顿,怔在了原地,连回答过来问询的门房的声音,都在强装镇定:“我是锦绣楼的绣娘。”她拿出了锦绣楼的木牌。


    门房一听,原本还颐指气使的态度立即转了弯,判若两人似的恭敬了起来:“原来是您,主上已吩咐了下来,说您今日要来,请进。”


    再见她包裹着严实,只露出那双眼睛,水波灵动溢出惊讶之色,像是粼粼的波光闪动,门房心一动,愈发殷勤了起来:“您小心台阶。”


    岳溶溶压根没在意他的态度转变,只是在听到“主上吩咐”时,乱了心神,拾阶而上时,差点踩住裙摆,门房虚扶一下:“您小心。”


    她从最边上的小门进了府,立时就有旁的下人引领,一路走过去,每过一个庭院便换一个丫鬟,她亦步亦趋,不敢慢一步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直到最后领着她进了一处院子,进了正房,正房中已经摆好了各色织锦和刺绣用具,一眼望去,精美的云锦云纱让她瞠目结舌。


    真是贵气啊,真是豪气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摆着,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


    偏头看到放在一旁的大红云锦,红如火烧云似的,刺得她目色一痛,移开时,就看到两个丫鬟走了进来恭敬地分列两侧,再等一瞬,就看到珠光宝气的靳棠颂姗姗而来,进了屋,身后的丫鬟替她解下斗篷,送上手炉。


    岳溶溶看着她拿腔拿调地走过她身旁,瞥了她一眼,而后对身后的丫鬟摆手,音拖得有些长:“你们下去吧。”


    很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等屋里只剩她们两个人了,靳棠颂才露出少女般的骄傲来睨了岳溶溶一眼:“你是不是在心里期待呀?”


    “什么?”岳溶溶有些迟钝。


    靳棠颂盈盈一笑:“期待今日让你来的,是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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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溶溶只觉得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抿紧了唇。


    她不用回答,靳棠颂观其神态,已经明了,她没有羞辱了岳溶溶的快感,反而恼了,握紧了手炉,强迫自己镇定,冷冷开口:“你不会以为表哥对你还有什么心思吧?事实上当年,他对你也没什么心思,不然为何不带你回京?”


    她在岳溶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之下,愈发亢奋戳她的伤疤:“当年表哥初到杭州,无聊遇见了你,觉得你还算有趣,所以跟你玩玩罢了,他们那样的身份,怎会跟你这样的人有真心呢?我看你被抛弃了,挺可怜的,想来你很想得到这件差事,就施舍给你了,你好好做,做好了国公府和侯府定有重赏。”


    岳溶溶攥紧了手指,不知是在跟谁较劲。


    当年沈忌琛慵懒冷漠的模样再度撞进她的脑海,他和大长公主说着:“不过玩玩罢了,当不得真。”


    大长公主拧眉:“如此说来,你不会带她回京了?”


    半晌的沉默后,沈忌琛声音低沉:“不错。”


    “那那纸婚书呢?”


    又是一阵沉默,那最是残忍的声音冰冷刺骨:“是假的。”


    她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慌不择路地撞上了一棵大树,疼得她眼泪直流,那晚她将那张最为宝贵的婚书撕成了碎片,在他进屋时狠狠掷于他的脚下,碎纸片太轻了,轻飘飘的,飘过岳溶溶的眼前,随着她的眼泪决堤,沈忌琛站在那看着她,眼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一动不动。


    当时年少气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今……岳溶溶深吸一口气,转头便对靳棠颂嫣然一笑,犹如山花烂漫般绚丽:“那就多谢靳小姐了。”


    靳棠颂愣住了,没来由地喊道:“岳溶溶!你怎么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表哥他……”她猛地顿住,收住了声,红着眼睛警惕地盯着岳溶溶,“你是为了表哥来的?”


    岳溶溶偏过头去,冷淡道:“与他无关,你放心。”


    靳棠颂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不知是放心还是难过。


    “靳小姐说的可算数?”岳溶溶忽然转头问她。


    “什么?”靳棠颂一时没反应过来。


    “做好了有重赏。”


    “……是,你做吧!”靳棠颂气得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有重赏就好,岳溶溶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郁结在心的那口气吐出来,可是她试了几次,都被那股酸涩挡住了,她颓败地一笑,在绣凳坐下,她真的很需要银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不重要。


    她做得仔细,废寝忘食,连府里送来的吃食都没动一下,只喝水,像是今日就要将这件嫁衣完成,直到眼睛酸得几乎快要睁不开了,她才发觉已经黄昏了……


    冬天的天总是暗得快,她收拾收拾,要在天黑前离开侯府,走到门口时,外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心头一颤,心顿时慌了起来,转身欲退回房中,谁知门突然被推开,她的手被扣住,身形一转,她撞上了门板,来不及惊呼,突如其来冰凉的唇压了下来,斗篷上的寒气顿时包裹住她,她猛地哆嗦,他的斗篷随之落地。


    她蓦然睁大了眼睛,只微一愣怔,齿关就被撬开,湿热熟悉的触感让她背脊一僵,猛地挣扎推搡他,不知是这动作惹恼了他,还是他本就没打算放过她,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加深这个吻。


    第一次他吻她时,发了好大的醋意,步步紧逼,语声极冷极沉。


    “他是谁!他凭什么握你的手,凭什么为你拂去发上残花?”


    “你喜欢他吗?你是不是喜欢他!”


    十六岁的岳溶溶骄傲极了,见他如此在意,满心欢喜,故意惹恼他:“喜欢啊,这么多年,他一直对我最好了。”


    轻轻软软的一句话,果然让他沉静克制的脸色皲裂,他怒喝:“我不准你喜欢他!你听明白了!”


    他的吻如排山倒海,强势而热烈,却又小心翼翼,怕弄疼了她。


    “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