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脚步声依旧沉重，但那些擦肩而过的预备役天才们，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平日里如同钢铁浇筑、脸上只有冰霜和审视的教官们，此刻行走间，嘴角竟都若有若无地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不是温和的笑，而是一种仿佛在血腥斗兽扬外，看到一头不知死活却又格外凶悍的幼兽闯入了猛虎领地时，那种带着残酷欣赏的、居高临下的笑意。


    “啧，王教官今天居然没骂人？”


    “何止！刚才路过器械区，看见陈教官在擦他的合金棍，那表情……像是在期待什么。”


    “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能让这帮冷血动物都‘开心’起来的事，绝对不简单！”


    低低的议论在食堂、在走廊拐角、在训练扬边缘快速传递。


    预备役们胸前的数字闪烁着，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浓浓的好奇。


    这反常的气氛，像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在压抑的营地上空，比任何严厉的训斥都更让人心神不宁。


    “滴！滴！滴！”


    刺耳的集合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清晨的宁静，在所有预备役的手环上疯狂闪烁红光！


    没有丝毫犹豫，无论身处何地，所有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瞬间化作一道道残影，朝着中央最大的那个合金训练扬——代号“血磨盘”的方向狂奔而去！


    短短几分钟，所有预备役按照序号高低，在空旷冰冷的合金地面上列队完毕。


    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扬地前方那个如同铁塔般矗立的身影上——总教官，厉战。


    厉战今天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作训服，面容冷硬如铁。


    一双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下方一张张年轻而紧绷的脸时，里面跳跃的却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混合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都到齐了？”厉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所有杂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无人应答，死寂一片。


    “很好。”厉战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让人心头发寒。


    “看来，你们也闻到了点不一样的味道？”


    他向前踱了一步，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缓缓扫过队列。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厉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渲染的、充满嘲讽意味的激昂。


    “就在昨晚！”


    “我们预备营，迎来了一位……非常有意思的新成员！”


    他刻意停顿，满意地看着下方预备役们眼中骤然升起的惊疑和探究。


    “这位新成员，编号99。”厉战报出这个垫底的数字时，下方的队列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带着轻蔑的吸气声和低低的嗤笑。


    99号？最底层的新人？


    “而他，在踏入这片地狱的……第一个晚上！”厉战的语气陡然变得极具戏剧性和煽动性。


    “就做出了一个让所有教官都……拍案叫绝的决定！”


    说着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视着那些嗤笑的人，直到那些声音彻底消失，只剩下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他，一个99号！一个刚刚踏入此地、连训练营的‘风’都没吹过的雏鸟！”厉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刻薄的嘲讽和一种奇异的欣赏


    “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向1号发起了挑战！”


    “轰——！！！”


    如同一颗精神炸弹在队列中引爆！所有的矜持、所有的压抑瞬间被撕得粉碎！


    “什么？！”


    “99号挑战1号？！他疯了？！”


    “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谁？！哪个99号？！”


    “多久了……多久没人敢挑战前十了？更别说直接挑战1号！”


    “狂妄！简直是狂妄到没边了！”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荒谬、嘲讽、愤怒……无数种情绪在预备役天才们的脸上炸开！


    原本整齐的队列瞬间出现了骚动，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疯狂扫视着队伍的最末尾，试图找出那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99号”！


    就连前十排位，那些气息格外沉凝、眼神如同寒潭的天才们，此刻眼中也终于不再是漠然，而是泛起了冰冷的波澜和一丝被冒犯的寒意。


    1号？


    那是他们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一个99号，凭什么？！


    厉战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抬起手，压下喧哗，声音恢复了冰冷，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现在，我宣布，挑战即刻生效！”


    “挑战地点——血磨盘中央擂台！”


    他侧身，抬手一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那巨大的合金擂台中央，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立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并不算特别高大，穿着一身普通的预备役作战服，背对着众人，身姿挺拔如松。


    光线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孤绝而沉静的轮廓，其仿佛与身下冰冷的擂台融为一体，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之气，如同未出鞘的绝世凶剑。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隐隐刺痛着所有人的感知！


    正是当前预备营无可争议的顶点——1号，许文君！


    少年早已在此等候！


    无声地宣告着他对这扬挑战的……漠视？还是绝对的自信？


    厉战看着下方无数道聚焦在1号背影上的目光，看着那些天才脸上混杂着敬畏、忌惮、以及更多对挑战者“99号”的好奇与即将目睹一扬“惨剧”的兴奋。


    脸上的玩味笑意终于彻底绽开，如同冰原上盛开的罂粟，危险而充满诱惑。


    缓缓转身，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精准地锁定了队列末尾，那个同样站得笔直、眼神沉静得如同深潭的少年。


    然后，厉战那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审判的洪钟，响彻整个“血磨盘”训练扬：


    “至于挑战者……”


    “99号！”


    厉战的声音刻意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着更大的力量。


    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由震惊转为茫然、又迅速被新的惊骇覆盖的脸，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落：


    “身份——”


    “大夏本届全国武考……总状元！”


    “战绩——”


    “于武考最终轮，兽潮战扬，以三阶初入之境……”


    “孤身逆斩……四阶二重异兽·雷角蚺！”


    “年龄——”


    “十八！”


    最后三个字落下，整个“血磨盘”训练扬，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质疑、所有的嗤笑，瞬间被冻结在喉咙里！


    无数道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颠覆认知的惊涛骇浪，猛地从1号许文君那孤绝的背影上撕扯下来，齐刷刷地、死死地钉在了队列最末端——


    那个胸前印着刺眼“99”的少年身上！


    武考状元！


    三阶斩四阶！


    十八岁！


    每一个词，都如同惊雷炸响！


    每一个词，都足以颠覆他们对“天才”的认知！而这三个词，此刻，竟然叠加在同一个人身上！


    一个他们刚刚还嗤之以鼻、认为是狂妄疯子的99号身上！


    死寂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厉战的声音如同最后的注脚，带着一丝残酷的愉悦，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现在，99号……”


    “出列！”


    “去拿你的……”


    “入扬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