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作品:《如何拯救灭世魔头

    “师、师兄,那人怕不就是传说中的雪吹命!?”


    “什么雪吹命?”一修士呵呵冷笑,“怕什么?我们人手这么多,有什么可怕的?”


    “这雪吹命,曾以一己之力杀了太清宗百名剑修。”百花宗一女修忽然开口,语气警惕,“此人实力不可小觑。”


    “百花宗女人多,行事果然小心翼翼,瞻前顾后。”男修士不屑道,“我万圣宗剑道天下第一!一人便可敌太清宗数十名剑修!区区一个白发怪物,也不过我几个剑招之内的事!”


    说罢,那男修眼神一厉,挥剑狠狠朝仍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公仪青玉斩去!


    沈银枝的心霎时间提起来,却见公仪青玉依旧没有要动作的意思。


    难道,是还没有适应这亮光?


    “哗啦——锵!”


    一道玄铁重链破空而至,如黑龙探爪,猛地搅住了那男修的剑刃。


    月光下,那玄铁链泛着血锈般的哑光,锁环相撞的声响,仿佛恶鬼低笑。


    旁边的女修悚然一惊,朝男修大喊一声:“快弃剑!”


    男修皱眉,就是这一瞬的不甘,公仪青玉腕骨一振,铁链陡然暴起!


    厚重的玄铁链在空中甩出尖锐的啸音,那末端骤生出一条带着倒刺的链条,众人只听“喀嚓”一声脆响,骨裂声混着惨嚎惹人骇然。他雪白长发被气浪掀起,如一场冻彻骨髓的暴雪。


    “哗棱棱——”


    铁链回旋,缠上他苍白的手臂,那链条如活物般在他周身游走,时而冷硬如玄铁,时而灵活如毒蛇。修士们相继挥剑砍去,却只在链身留下道道浅痕。


    他却像是烦了这样聒噪的厮杀场面,眉头深皱,倏而抬掌一翻,铁链陡然搅住一群修士的脖颈!


    “咯啦!”颈骨碎裂声淹没在链条的狂响之中。


    直到天光大亮,远处古寺内浑厚的铜钟声穿透炽白的日光,在血与铁的交响中荡开一片澄明的寂静……


    这一夜,前来伏击巫人族的修士几乎无一生还,而公仪青玉的力量还在暴动,似乎还在渴求鲜血……


    入目一片狼藉,公仪疏白经此一事,早已心头巨震。


    他的好兄长,既然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而他甚至并未予他自由……


    圆月高悬的黑夜过去,他的力量也在渐渐恢复。


    公仪疏白掌心朝上,一枚血色铃铛便呈现在他白皙的掌中。


    红与白的极致对比,在公仪疏白催动蛊术时,那隐隐扭曲的黑气缭绕其间,更显得这一幕的诡谲。


    沈银枝看着眼前这血迹斑驳的航船,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这样无休止的杀戮,只会让人成瘾,随之而来的,就是永无休止的憎恨。


    沈银枝担忧地看了眼公仪青玉的状态,余光却忽然瞥见公仪疏白手中突然出现的那只血铃铛。


    那只血铃铛似乎受了催化,有黑气源源不断自其中涌现而出,与此同时,边上的公仪青玉忽然自难以平复的杀欲中冷静下来,可没多久,竟又陷入了一阵狂乱的躁动中!


    他像是异常痛苦,身躯蜷起,那如雪银发随着他暴乱的气息在空中狂舞,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


    见他痛苦如斯,公仪疏白唇边一丝病态的笑意缓缓勾起,却在下一瞬,突然止住。


    只见下方的围栏边,那本应该陷入沉睡中的白衣女子竟不合时宜地站在风口处。


    长风掠过她雪白的长裙,也舞乱了她披散的长发,而她眉头紧锁,似乎对眼下的局面忧心忡忡。


    公仪疏白面上贯有的温和神情有一瞬间的破裂,但很快,他收拾好烦杂的心绪,不动声色地收起手中的血铃铛,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润姿态。


    只是不知道,她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沈银枝就见公仪疏白似乎注意到自己。但她不躲不避,反而直接朝着上方二人的位置走去。


    等她在公仪疏白面前站定,见对方只是平静看着自己,眼底说不出的情绪,但若细看,就发现其间那依旧藏不住的几分危险的试探。


    沈银枝别开眼,望向那正埋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公仪青玉。


    “他就是你的兄长吗?又或者说,是那只操控了你兄长身躯的妖?”


    面对这个问题,比起从前,公仪疏白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冷淡了些。


    “正是。”


    “我要他。”


    “你说什么?”


    公仪疏白脱口而出,又像是顾虑到什么,神色稍微缓和了些。


    但他不急着回应沈银枝的话,反而先是抬头望了眼天色。


    日光有些炫目,是以再看向她时,他微微眯起眼睛:“我不明白。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昨夜有人行刺我。”沈银枝就见公仪疏白脸色一变,她却不慌乱,也不过多解释,“我想他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公仪疏白眉梢轻动,不满道:“昨夜情况实属突然,只是沈姑娘要他陪在身边还是太过冒险。何况,我也同样可以保护沈姑娘。”


    沈银枝却像是看准了他不敢伤她,只是执着地重复自己的话。


    “我要他。”


    公仪疏白面色控制不住地微微沉了沉,但他的确还不能伤她。


    所以,便是她肆无忌惮,都可以不需要理由。


    “此人……此妖毕竟危险,沈姑娘容我考虑一阵。”他说着,眼神示意下属将似乎已经昏迷过去的公仪青玉带下去。


    沈银枝见状也不急。既然知道公仪疏白拿自己没办法,她想要达到目的,就有的是办法。


    那之后接连数日,沈银枝都不忘提起这桩事,因她执着,公仪疏白到底是应了。


    只是那日左使送人来,却是将人锁在了她房门外,说是怕伤着她。


    沈银枝开门,就见一道白色身影正坐在屋外。


    他身上还束着铁链,正闭着双眼靠在门边,不知是否听见她出来的动静。


    那银色的长发随着白袍拖曳在地,就这么挡在沈银枝门前,让她不好迈步。


    左使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自那日月圆之夜,一群人也没再掩饰自己的修为,沈银枝也从不多问,双方便心照不宣相处至今,好在也并未发生什么变故。


    对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沈银枝也不好贸然叫醒他,索性就这么搬了条矮凳坐在门口,等他醒。


    期间她也没闲着,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无数回,后来,却不看了。


    这从上到下几乎没一块好皮……一点也不好看。


    她别开眼。从她屋门口往外望去,恰好可以看见围栏外那无边无际的海域。


    已是傍晚,海面波光掠影,随着海风阵阵起伏,那些细碎的光仿佛会跳动般,从这处跳到那处……


    偶然一转眼,却见边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下正静静看着她。


    浮光晃了沈银枝的眼睛,她眨眨眼,等视线恢复,见对方还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沈银枝朝他微微一笑,柔声问:“我叫沈瑶。你叫什么呀?”


    对方没有回应她,别开眼。


    沈银枝笑了声。


    他要是真的开口应她,那她才真是要意外了。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沈银枝抬手撑着右脸,视线又落向远处,“你保护我。”


    许是这话太叫人感动了,对方默默闭上眼睛。


    沈银枝因他这反应笑了好一阵。


    “能见到你,真好。”


    就这么一直坐到夜深,直到沈银枝回到房中休息,公仪青玉才缓缓睁眼。


    白日的亮光令他觉得刺眼,而今夜无月。


    他抬眼,望向那一片平静的海,就发觉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


    可他即使并未睁眼,也能发觉刚刚那人就望着这样的景色,一连看了好几个时辰。


    瞥见落在门前的银发,他动了动,坐到了更靠边的位置。


    身上的铁链伴随他简单的动作发出轻响,他低眸,看了眼那玄铁链上无数的细小划痕,收回视线时,就发现月色溶溶,照亮了一方天地。


    原来不是无月,而是这月躲在了乌云后面。


    他于是静静看了一会儿,才再度闭上眼睛。


    “主上,让他跟在神女身边,果真可行吗?”


    船顶,公仪疏白无所谓地道:“你会对一只宠物生出什么兴趣吗?”


    左使怔住,就听公仪疏白笑道:“何况,还是一只并不乖顺的宠物。”


    “主上的意思?”


    “怪物就是怪物,生得再好的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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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囊,也无济于事。”公仪疏白说着摊开手,一朵七色芙蓉于他手中盛放,还是同初见时那般,靡丽而灿烂。


    公仪疏白眼中倒映着花影,而他势在必得。


    “过不了多久,神女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


    ……


    次日,沈银枝发现公仪青玉的全身竟开始溃烂。


    他却像是已经习惯如此,任由肌肤发烂发臭都是无动于衷,也从不理会沈银枝的询问。


    一连几天,他都是静静坐在那里,像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


    也是这时沈银枝才发现,原来当初在无妄境中初遇公仪青玉时,他已经变了那么多。


    变得强大,自信。甚至连说的话都比现在要多。


    她从前还说过他是块冰,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饶是他那样的人,原来也有一段不那么光彩的过去。


    她原以为他是天之骄子,所以在见到他的那刻起,他向来优雅从容,还有着能呼风唤雨的能力。


    自他认可她后,他就一直是最让她安心的存在。哪怕偶尔受伤,他也总是如此云淡风轻,仿佛这世间的任何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她情不自禁地就被这样的他吸引,可也正因如此,哪怕他总是特别对她,她也时常会因自己的渺小而感到忐忑。


    因而总是忘了他是个最爱嘴硬的人,因而总是忍不住猜忌。


    可她却忘了,她最初喜欢上的,一直都是一个鲜活的人,而非高高在上的魔君。


    所以,当这样一个公仪青玉出现在她面前,第一次,她深切感受到自己是真的爱他。


    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他哪怕狼狈落魄地坐在这里,她也觉得心间柔软。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是,只要看到他就好了。


    这样的感受让沈银枝莫名觉得鼻子有点酸,她于是大着胆子,又一次伸手揉了把他的白脑袋。


    他不想说话,她也不强迫他说,只是每每暗暗留意他的真正需求,给他遮挡刺目的日光,给他送水。


    他还是没有正眼瞧过她,只是渐渐的,沈银枝感受到他不再抗拒自己的靠近。


    他还是那个阿玉。从前的,现在的,其实,本质上也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沈银枝了解他,在旁人偶尔路过,朝他流露出或惊惧或嫌恶的目光时,她依然能搬一条矮凳,与他不远不近的坐着,然后心照不宣的,一同沉默观赏着眼前同样的风景。


    沈银枝给他送过吃的,他却从没动过,像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看都没看一眼。


    沈银枝不由得就想起那时在无妄境,他从外面回到妖城,总是会陪她用一顿晚餐。


    他不需要吃东西。但因为她要吃,他每次回来都陪她吃。


    想起往日种种,拿来对比后,沈银枝抿嘴。


    原来当初都那么明显了啊……她却总是不依不饶,才几次三番把不善表达的人吓跑。


    夜已深了,沈银枝却没有同往日般回到屋内休息。


    她偏头看像是已经睡着了的公仪青玉,又看了看周围,见确实都没人了,才悄悄伸手。


    许灵儿曾给过她一些疗愈方法的古籍,沈银枝一直带在身上,白天的时候她就拿出来偷偷认真研究了几个时辰。


    这个人太倔,疼也不开口,她之前找公仪疏白拿了药给他,他也不要,近来天气热,伤口要是再这么感染下去,不知道还得怎么难受呢……


    这是沈银枝到这来后第一次使用法术,所以一不小心,就没有控制好。


    自昆仑山那次后,她体内共有两股力量,一股是她自己修炼得来的一点灵力,另外,便是云衣给她的操纵神器之力。


    后者力量巨大,却只能用于驱动神器,寻常时候是用不了的。


    当神器之力险些脱离自己的控制跑出来时,沈银枝急忙收手。


    因这偶然的差错,沈银枝沉思片刻,调整了一番才再度出手。


    她自身的灵力微薄,但总要好过任由他的伤口在那里反复溃烂。


    等为他修复了几处伤口,沈银枝也已经精疲力尽,心里暗说等出了这里一定要好好修炼,眼下却没控制住,累得昏迷过去。


    她因累极了也没注意,这一倒恰好倒进了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