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奇迹

作品:《替身女配,但最强向导

    “最后十分钟!现在的赔率是1:10!现在的赔率是1:10!是83战83胜的血腥机器‘熔炉之心’再度夺魁,还是初出茅庐的黑马新贵‘地狱武者’以下克上?做出你们的选择!”


    通体漆黑的熔炉之心向看台挥手致意,顿时赢得了更热烈的呼声。


    他浑身覆盖着铍青铜打造的甲板,这是一种成本高昂的军用级材料,更轻盈但更坚固,胸膛内甚至搭载了两颗蒸汽核心,这使得他的爆发和耐力都无愧于霸主之名。


    侍应们环绕场边,观众们掷下的钱币在陶罐中碰出美妙的声响,高台旁的数字牌显示着奖池在不断累积。


    “现在熔炉之心的投注额为5536枚金币,地狱武者的投注额为501枚金币,抓紧你们的时间。”


    位于三楼的包厢里,少女透过玻璃窗俯瞰着擂台上的景象。


    女侍将两块木牌放在桌上,上面写着双方的名号。


    “在截止之前,您可以好好考虑要为哪一方下注。”


    星奈被两名侍应半劝说半挟持着走入了隐私性极好的小房间里。


    那个小偷是故意将她引到“困兽之斗”的。


    退无可退之下,她反倒没那么紧张了,也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女侍并没有表现出敌意,不如将计就计、顺其应变,看看他们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


    专供贵客使用的包厢装潢奢华,地毯和沙发皆非次品,桌上酒水一应俱全,适当地隔绝了噪音。


    星奈摆烂地一屁股坐下,男人还低眉顺眼地为她倒了一杯柑橘果汁。


    赌博是么?


    反正她不必真的花钱下注,便心态放平,开始观察起场中的两具甲胄。


    女侍已经向她大致介绍了一遍。


    熔炉之心不必多说,光从外表来看就是狠角色。


    另一具——地狱武者——则逊色太多了。


    外甲用的是更为廉价且脆弱的黄铜,只有一个蒸汽核心,手部装载着四尺长的链锯剑。


    而他的对手手里是旋转火铳。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她能看出来,全场观众自然也能看出来。


    赔率不会骗人。


    她深吸一口气,抓起木牌丢给女侍。


    “我赌他赢。”


    ……


    截止时间正在迫近,奖池的金额突然前进了一位数。


    主持人脸涨得通红,嘶吼着:


    “一位神秘贵客向地狱武者投注了一万枚金币!一万枚金币!赔率逆转了!现在的赔率是2:1!现在的赔率是2:1!”


    看台一片哗然。


    这意味着向熔炉之心投注的话,获胜之后他们会获得双倍的回报。


    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位挥金如土的神秘贵客再度点燃了人声鼎沸的观众席,他们疯狂地往陶罐里扔进更多的钱币,甚至现场签发帝国银行的支票。


    侍应们飞快地清点着数量,数字牌不停地翻页,在主持人声嘶力竭的倒计时中停在了一个惊人的数量上。


    熔炉之心24880,地狱武者11523。


    赔率再度逆转。即使神秘人在后者身上押注了大量的资金,绝大部分观众仍然觉得前者才会是胜利的一方。


    “奖池达到了三万六千金币!‘困兽之斗’开设以来单场角斗最高投注额!!”


    所有人都被这令人血脉偾张的数字激得肾上腺素飙升。


    包厢内,女侍站在沙发背后为星奈捶肩,男侍给她捏腿,仿佛真把她当成了贵客。


    她僵硬地被夹在中间,动都动不了。


    “您为什么会选他呢?”女侍轻声问道。


    那块木牌上写的名字是——


    地狱武者。


    虽然出乎意料,但也并非不能理解。总有贪婪的赌徒将最后的本钱押注在渺茫的希望上,一旦赢了就从地狱直达天堂。


    星奈反问:“这里为什么叫‘困兽之斗’?”


    “因为每一个在这里驾驭机甲的人都犹如被围困的野兽,无路可退,唯有搏命斗争。”


    “搏命意味着孤注一掷、背水一战,以燃烧自己为代价博取生机。熔炉之心在擂台上所向披靡,他已经太久没有尝到过失败的滋味了,所以他将角斗当成了一场耀武扬威的表演。”


    她长吐一口气:“但是地狱武者什么都没有,他唯一的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恰巧我是一个更愿意相信奇迹的人,绝境中的爆发比任何力量都强大。”


    “任何力量……”女侍说,“假如,那是一股强大到足以将一整个国家夷为平地的力量呢?”


    “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


    过了一会,她听见女侍轻笑一声。


    “那就拭目以待您的预测是否正确吧。”


    擂台上已经开打了。


    铍青铜巨人在聚光灯下转动关节,装甲缝隙泄露出双核心运转的闷雷,他扬起左臂的旋转火炮,六根枪管反射的寒光如毒蛇吐信。


    主持人大吼:“要来了!熔炉之心的招牌武器旋转火铳,至今没有任何一具甲胄能够在弹雨中全身而退!”


    如同每个人预想的那样,地狱武者试图用链锯剑横在身前抵挡,但在枪声撕裂空气的刹那,黄铜胸甲被砸出了无数凹坑,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只是熔炉之心进攻的讯号。在地狱武者被冲击力逼得踉跄后退时,他抡起右臂装载的铁棍飞速向前,挟着尖锐的破风声像铁风车一样旋转起来。


    地狱武者双手护着头部,在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一个不慎被他找到了破绽。


    铁棍重击在头甲侧面,地狱武者被巨力砸得偏到一旁,驾驶员喷出一大口血,淅淅沥沥地从面具的缝隙中流下来。


    全场爆发出一阵欢呼。


    金钱和鲜血让他们通通戴上了狂热的面具,呐喊着熔炉之心的名字,渴望他带来更多的刺激。


    “地狱武者能顶住吗?他顶住了,他又站起来了!他还能战斗吗?!”


    熔炉之心并未乘胜追击给他致命一击,而是停下来享受着掌控全局的愉悦。


    他像个西部牛仔一样,铁掌灵活地转动着火铳,顿时赢得了又一波欢呼。


    钱是驾驶员们卖命的原因,但不是全部。他享受着在万众瞩目之下戏弄对手的快感和乐趣,因此他将赚来的钱全部用于改造甲胄,然后再赢下更多的角斗,如此反复。


    熔炉之心发起了第二轮攻击,他狠狠踢中对手膝窝,踩住对方背甲,战靴碾得黄铜吱呀作响。


    滚烫的枪口抵住地狱武者的后颈。


    “要结束了——!!”


    观众们歇斯底里地尖叫,兴奋地期待着下一秒鲜血四溅的场景。


    在那一刹那,链锯剑突然暴起凿向地面。


    锯齿深深插入混凝土台面,碎石如霰弹般迸射,最大的混凝土块直接砸穿了角斗场边缘的煤气管,泄露的煤气让空气弥漫开硫磺味。


    地狱武者背部断裂的液压管喷射出高压蒸汽,借着反冲力炮弹般弹射,精钢指爪直插他的胸甲。


    “是障眼法吗?!地狱武者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他将交战距离拉近到火铳的优势范围之外!他能反败为胜吗?!”


    熔炉之心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暴怒地扣动扳机,子弹却只打中了烟尘。


    困兽之斗的部分看客突然噤声了,也包括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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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发现,地狱武者指尖对准的位置,有片三指宽的铍青铜比其他区域颜色较浅。


    “上帝啊!”主持人破音的嘶喊在耳边炸响,“他在瞄准旧伤!上周‘毒蝎之尾’的破甲锥在‘熔炉之心’胸前留下的——”


    噗嗤——


    精钢手指插进装甲,熔炉之心愤怒的咆哮瞬间变成惊惧的哀嚎。双核心发出龙吟般的尖啸,试图用远超对方的马力挣脱,但地狱武者的左手如铁箍般焊死在装甲裂缝里。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熔炉之心的火铳突然停转,枪管无力地垂下。


    驾驶舱里警报红光狂闪,他疯狂拍打紧急脱离按钮,紧接着一声脆响毁灭了他所有希望。


    地狱武者将那颗如心脏般搏动的蒸汽核心扯出胸腔,断裂的管线路基溅射出电火花,如同为亡者点燃的磷火。


    双膝砸地的震动让整个角斗场都在颤抖。


    失去了一个核心的熔炉之心已经彻底失控,他甚至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


    地狱武者的巨手缓缓合拢,金属外壳在刺耳的扭曲声中塌陷,蓝紫色的冷却液顺着指缝滴落,像是为熔炉之心流下的最后的眼泪。


    全场观众都惊得忘记了欢呼忘记了鼓掌,原本人声鼎沸的角斗场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直到第一个人站起身来大喊他的名字,比之前更猛烈的声浪才席卷而来。


    “地狱武者!地狱武者!地狱武者!”


    熔炉之心惊恐地仰视着面前这个在曾经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的对手。


    就像先前他曾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地狱武者似乎准备行使自己作为胜者的权利,狠狠地惩罚他一下。


    可能只是一记使人重度脑震荡的拳击,也可能是毫不留情地踩碎整个驾驶舱。


    这取决于胜者的心情。


    曾经这个权利牢牢地掌握在他手中,而今死亡的恐惧逼近时,他感觉眼泪和尿液一起漏了出来。


    地狱武者的胸甲打开,驾驶员摘下头盔,墨黑的鸦发披散。


    年轻俊美的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冷地环视四周。


    ……


    地狱武者真的赢了。


    谁都没想到,当然也包括星奈。


    她相信奇迹,只是暗暗地向女侍以及背后的角斗场表明态度,其实也并不怎么觉得他会赢,毕竟硬件差距太大了。


    “我猜对了,该履行你们的承诺了。”


    星奈扬眉吐气,翘起二郎腿。


    两名侍应似乎并不怎么震惊,脸上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笑里藏刀的神情。


    女侍微微躬身:“请跟我来。”


    角斗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得多。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铺设着地毯,她跟随着上到最底层,走到最里面的房间。


    吱呀——


    星奈尚未来得及打量屋内陈设,一抹熟悉的颜色顿时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


    红棕色头发的小偷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那枚向导徽章,听到开门的声响立马向她投来不善的目光。


    星奈这才发现,她居然是个小女孩,看起来最多十六七岁的模样,似乎因为营养不良而十分干巴瘦弱。


    准确来说是个刚觉醒不久的哨兵。


    两人充满敌意地对视。


    星奈的警觉在此时达到了巅峰,浑身紧绷地看向紫檀木办公桌后的那个女人。


    可以肯定,她就是把自己引向这里的幕后主使。


    厚重的大门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侍应们退了出去。


    女人微笑道:


    “欢迎回家,我亲爱的同胞,星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