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成怪谈了？


    安妙莲心中诧异，再顺着那个鱼脸四处扫视一圈，又看到了姜匆算的脸。鱼目偏白，像是水分蒸发后的眼睛，看上去分外诡异。


    安妙莲顿了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窦薇扭头微笑：“怎么了？”


    “魂鱼，假如这魂鱼是我们每一个人的魂的话，那么魂鱼死了，是不是就代表我们也会死。”安妙莲皱眉道。


    在她的面前，有一对赢家赌徒高举着手中的魂鱼，像是丝毫没看见鱼眼中的惊慌恐惧，当场将其斩半。


    并非是将鱼手和鱼身分离，而是在中间分成两半，还尚有着神经组织的人面露出狰狞的表情，鱼尾也随之努力往上翻滚、卷曲。


    疼、疼、疼。


    如果这人面鱼会说话的话，满大厅应该都是哀嚎。


    安妙莲呼出一口气。果然看过自己的脸也在上面后，实在无法心平气和地看到这种场景。


    狐女吃掉老头鱼的样子历历在目。


    “我必须得把这条鱼赢回来。”安妙莲道，谁知道下一个被对半开的是不是就是她自己？


    “嗯！安姑娘，你需要做什么？我来帮你。”窦薇道。


    “赌博无非就是赢筹码，我先看一下他们是怎么赌的。”安妙莲摩擦手掌，跃跃欲试。


    “好，我也去。”窦薇点头道。


    她好久都没有来过赌场之类场合，毕竟每次去，那张冷脸都给人一种来砸场子的感觉。由于太给老板压力了，甚至还有老板私下里给安妙莲送钱让她去对家的场子玩的。


    不过这里更加贴合聚会的涵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玩什么的都有。


    就是玩的东西不怎么常见，有丢眼珠子比数量的，也有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插刀，赌能插中里面的人几下的。


    一个看似正常的年轻人正在那里赌飞刀，玩刀的人的坐庄，旁边的人一边起哄，一边将金子推上去：


    “断食指！”“断拇指！”


    年轻人手上的尖刀飞快地在指间穿梭，速度快得像是误触了非法小广告。


    快到你几乎要忽略，他每根手指的关节上，都缝了密密麻麻的白色细线。


    所有人都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死亡与恐惧般，沉浸在没有笑容的欢愉之中。


    安妙莲最终停在一个蒙面人的小摊前。


    无他，就因为那个蒙面人所喊的是：


    “来猜来猜！猜的第一次不要钱！第二次也不要钱！第三次还不要钱！赢了白送你钱！”


    他语调雀跃，嘴角带笑。


    那人见安妙莲停下来，立马乐呵呵介绍道：


    “小姐小姐，来猜个三把吧！这可不实惠吗？”


    安妙莲笑了，蒙面人像是看到什么很恐怖的东西一样，缩了缩头。


    “次次都不要钱，是不是要命？或者是要手脚气运之类的？”安妙莲道。


    蒙面人听到这句话，梗直了脖子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安妙莲摊手，众所周知最免费的就是最贵的，一切解释权归商家所有。


    蒙面人笑了，竖起一个大拇指：“都对！那您玩不玩呢？”


    该死，演都不演一下了。


    安妙莲转身就走：“我不仅不玩，我还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哎哎哎姑娘，砸人饭碗也破自身气运啊。”那蒙面人赶忙拦住她：“来玩个几把吧，命数、四肢，只要您肯给，我们这里都收，赢了还白送你钱呢！”


    白送？


    安妙莲心中诧异，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字眼？


    “这个白送，不会就是不送的意思吧。”安妙莲狐疑道。


    ……


    蒙面人微微一笑。


    看来就是了。


    “去你的，死奸商下地狱。”安妙莲就差没有当场吐口口水。


    “我们这里往下走可不是地狱。”蒙面人继续拦住安妙莲，“姑娘我看您还当真是合眼缘，不如先来玩上一把？而且我敢保证，您要是赢了，我这里绝对有您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钱，你们有吗？”安妙莲直言道：“没有就快滚。”


    “呵呵，来玩上两把吧，答对了有10金如何？”蒙面人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把扇子，一边摇一边笑着说。


    靠，怎么掏出一把扇子来之后就变大方了？


    这个扇子上面难道写了你的新人设吗？


    安妙莲心中微动，她这一路走过来，大多数摊位赌的都是一金两金的，而这个数额是绝对买不了一整只魂鱼的。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拼着买一只，但是安妙莲总不能拼着把自己买了。


    毕竟她的目的不是吃剁椒鱼头，也不是吃爆椒鱼尾。


    可宴境的时间又有着限制，安妙莲隐约觉得这个宴境的限制可能就是魂鱼存活的时长，她的魂鱼被吊在那里，即便不死，感觉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她必须得马上攒够钱。


    蒙面人看着安妙莲的神色出现动容，二话不说，直接在她面前摊开了一幅画：“只怕姑娘您看到最后，在意的就不只是钱了。”


    安妙莲紧盯着那幅画，神色惊异。


    那幅画上用相当粗糙的笔法画着7个小人坐在船上，而却又让人能清晰地看出——


    这些小人，就是刚进宴境的他们。


    “七个小人在船上，一个小人死船下。”


    “两个小人爬虫虫，请问下船有几个？”


    蒙面人一合扇子，拍扇笑道：“姑娘的答案是？”


    “五个。”安妙莲谨慎说道。


    这道题并不难，那7个小人其中有一个是早已死去的船夫，还有一个吴二死在船下。


    只是她不太理解，那个“爬虫虫”是什么意思？


    狐女身上也有虫子，而她显然是早已死亡，只是不知为何直到龙神的谎言被戳破后方才死去。


    所以安妙莲觉得，那两个“爬虫虫”的小人也是死人。


    但是这也就说明了……


    在他们下船的人中，已经有两个死人？


    “等会，这个小人画的是我们吗？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事？”安妙莲疑惑问道。


    “十金，童叟无欺，姑娘请收好了。”蒙面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在递出一钱袋的金子后，方才笑道：“我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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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看到这幅画后，在意的就不只是钱了。”


    这数额在场中颇为庞大，还没过一会儿，当安妙莲闻声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乌压压的人群像是蚂蚁一般围了过来，他们指着蒙面人叫道：


    “死狐狸。”“死骗子。”


    “说我是死东西，我看你们啊……”，蒙面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却顿住了，周围原本面色空洞的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像是突然有了焦点。


    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蒙面人叹了口气，解开钱袋，金子独特的光辉折射在每一个人青白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喉结在咽着空气。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旁边人不停地念着这句话，蒙面人声音里带着笑：“我可只和这个姑娘玩，你们在这一旁呆着吧。”


    安妙莲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那眼睛里毫无笑意：“你似乎和他们有一些不同。”


    “同是将死未死之生灵，分什么不同呢。”蒙面人垂首，又展开了一幅画。这回的画更加细致，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清晰易懂，只是画的色彩却愈发暗淡，像是蒙了一层灰。


    蒙面人随着画面的展开唱道：


    “五个小人捉迷藏，两个小人藏人中。”


    “一个小人走丢了，四分五裂掉水中。”


    “等等，不对。”安妙莲觉得奇怪：“你不是说有五个小人吗？这画上只有四个。”


    蒙面人道：“姑娘啊，你可看仔细一些吧。”


    安妙莲心说这色彩运用得太妙，任谁来看都是1000度近视的效果。


    不过等她这次再看的时候，却发现了几个地方的色彩似乎重了些。


    她悄悄地顺着那些痕迹，在心中勾勒。


    “鱼翅、鱼尾、鱼鳞。”


    手、腿、皮。


    散落在画面的四面八方。


    这是“走丢了”的周飞舟。


    默哀。安妙莲在心中念了句往生咒。


    蒙面人却不给她时间吊哀，再度合起扇子问道：“请问，在场小人有几个？”


    “在这个场吗？”安妙莲环顾四周，见到蒙面人点头后，心说我们就两个人来的，这还能是几个？


    当然是……等会。


    安妙莲心中生出一股子违和感，毕竟上个问题和这首歌谣息息相关，怎么这个问题就开始贴近现实了？


    而且，十金绝对不是这么好拿的。


    赌场的一个惯用套路，就是先给你一点甜头，让你在这甜头中沦陷，再毫不犹豫地将身心献祭。


    和她一同来赌场的只有窦薇。


    那么，窦薇有没有可能是那被“爬虫虫”的其中之一呢？


    “爬虫虫”的有两人，这两人必然在窦薇、王妃，抑或是姜匆算当中。


    像姜匆算这样经历过数次宴境，能在第一关上船的时候就被阴的几率少之又少。


    窦薇是死人的概率，也大之又大。


    不会吧。安妙莲在心中默念，她扭头去看身后的绿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