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月之期
作品:《独占明月(女尊)》 谢雯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戏耍过,暴喝:“虞眠歌!你以为我这荣恩伯府是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整个人气得发抖,司妙璇手做安抚,对管事使了个眼神,眼中也闪过恼恨但他克制地更好些。
虞眠歌碰了碰耳朵,声真大中气真足。或许谢涵俞确实没那么值价,就凭谢雯这老当益壮的身体,或许让人再生几个也是行的。
司妙璇强撑着笑打圆场:“虞大人难得来一次,还未尽宾主之谊就离开倒是不符礼数。要不移步花厅,另备了一桌茶点,坐下慢慢谈。”
虞眠歌思考了一番,可有可无地答:“可。”
手下也很有眼力见地停下了动作,被仆从引去另一边用饭。
另一边,落月轩。
“啊啊啊啊!公子!”元米觉得自己今天整颗心那是七上八下七零八落的,等,等今天过去他明天一定要去找大夫开点强心药,不然他真怕不能陪公子一辈子了。
或许是这太过惊慌的语调,一只白嫩的小手指尖原本要落下的棋子歪到了另一处。谢明琛嘟起嘴有些不高兴,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对面手中拿着一本书卷的人,想悄悄把棋子移走。
才要动发现谢玥已经半移开书,眼神温和地看着她,说:“琛儿,专心。”
“可......”谢明琛委屈,明明她也不是想下这儿,都怪元米哥,她今天都连输三盘了。虽然她一直没赢过哥哥,但是今天说不定呢。
“好吧。”谢明琛撇嘴,脸上的婴儿肥更加明显。
她伸出头,想看究竟是什么事。
对面谢玥把书随手放回原位,心知今日能让元米这般的只能和自己婚事有关,便对琛姐儿道:“回去温书吧,不过不要太晚。”
“好吧阿兄。”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琛姐儿最听阿兄的话,行礼后离开。
九岁的谢明琛一举一动都颇有大家贵女的风范,年纪尚小但已然初长成。
看着谢明琛离去的背影,他知道只要踏出落月轩,明琛就会彻底收敛自己先前流露出的些些孩童性情,沉稳到让人跳不出任何差错。
他不是不心疼但也有他的手笔在其中。身在荣恩伯府,没有人会护着他们,唯有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才能尚有一栖之地。尤其明琛还是名正言顺的嫡小姐,拥有继承爵位的第一顺位资格。
明琛只能养在府中请教习,而谢涵俞却可以去国子监。
如今外人都快忘了明琛,荣恩伯府的嫡女只记得谢涵俞。
垂下眼眸,他也有些好奇了,他的婚事还能有什么变故,难道李家真来人了?
要不是顾忌府中规矩他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过来,元米急得不行泪花都在眼里冒了:“公子公子,怎么办聘礼都抬到府上了!”
“什么?!”饶是谢玥也被这话惊到了。
“外院的小小说的,我自个儿也去看了。好几抬箱笼,还有一对大雁,叫得可响了!”
谢玥很快冷静下来问:“李家?”
这幅阵仗不像是李家能做出来的,像他们这些所谓的贵族世家是绝不可能越过礼法规矩,跨过纳采问吉等步骤直接就把聘礼抬到府中。
元米连忙摇头:“不是,是......”声音突然减弱:“是大理寺少卿,就是下令抓了俞小姐的那个虞大人。”
“怎么办啊公子,这虞大人怎么就突然上门求亲了?这下好了,家主和司主君为了俞小姐,肯定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啊!”
谢玥愣了愣,迷茫道:“向我提亲?”
“当然啊公子,这下怎么办啊?”元米看着懵掉的公子着急的不行,现在该想怎么办才是,没时间发呆了!
虞眠歌,谢玥在心中悄悄念了念,第一次对这个名字感到了一股奇异的感觉。她怎么会向自己提亲呢?若是纳妾他倒是不奇怪,毕竟这些年想纳他为妾的不在少数。
可大雁为聘是正君才有的待遇。
他想不明白,印象中他与这位朝廷新贵毫无交集,他们之间最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名声都不好。
看着急得不行的元米,谢玥好笑:“以你公子现在的名声,若是真嫁给虞小姐,那该是我高攀了。”
元米纠结:“可是,可是......”虞眠歌真的会是良配吗?想到当初那场全凤栖都闻名的科举舞弊案,虞眠歌一案成名,青云直上。现在想起他都后怕,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
谢玥却看向天际,不知他在想什么。
余光散尽,变得灰蒙蒙,很快月亮就会升起。
花厅。
精致华美的糕点摆了一桌,却无人动。
而另一边隔着半个厅都能听到手下们喧闹的声音,听着吃得不错。
谢雯与虞眠歌无言对坐。
司妙璇再出现时换了一身更庄重的衣裳,差遣仆从换上茶具。
“这是君山银针,女皇赐的贡茶,今日看在虞大人的面子妾身也能品鉴一番。”一举一动既化解先前的干戈同样也是在炫耀荣恩伯府得女皇看重,并不是可以随虞眠歌拿捏的小门小户。
谢雯眼底流出出生贵族勋贵的自傲,那是刻入骨髓的不可磨灭的印记。
“君山银针雅称金镶玉,看着倒也是贴切。”司妙璇一边泡茶一边说道,他泡茶的手艺当初可是下狠心找名师学过的,一举一动行云流水。
茶尖在热汤中上下沉浮,三起三落,蔚然成趣。
茶香被充分激发,茶气清而高,茶汤黄而澄澈。
谢雯对茶道颇有研究,妙璇泡茶的手法就是她也挑不出错,这样的雅事又岂是虞眠歌这样的粗鄙不堪人能懂,简直浪费了她珍藏的君山银针。
司妙璇抬手,先前的失态不复存在,又成为了荣恩伯府尊贵的主君,
“请。”
虞眠歌将那杯放到自己面前的茶拿起来嗅了嗅,没有喝的打算,摆回桌上,开口:“茶香不够,茶叶暗茶汤淡,几年前的贡茶。”
谢雯:“!”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虞眠歌说得一句不差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她怎么可能也懂茶!
虞眠歌不爱喝茶,但是她上司喜茶,她自然也是懂的。
又看向司妙璇,“君山银针岁贡十二斤,正巧今年太女殿下得了七斤,有幸,得太女殿下分了一斤。”
“正好,这一斤君山银针就在聘礼之中。若伯主主君喜欢,以后可以细品。”
司妙璇:“......”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年轻娘子却这么难对付,更没想到虞眠歌居然在太女殿下那这般受宠!连贡茶都有她一份。
他突然失了信心。
纡尊降贵地微微抿了口,说:“茶也用了,地主之谊也尽了。那小生就先行告辞了。”
既然主动上门不识好歹,那么她就回去给他们备点别的礼,等着他们求上门来。
要不是觉得他可能会喜欢这样,把人直接偷入府中倒是更省事。以这两人的德性,谢玥要是丢了报案都不一定。要是真报案,最好报到她那里。没报到她那也无伤大雅,她会自己把案子接过来。
为人臣子,理当多做些为君分忧。
谢雯冷哼,直言道:“今日你上门既是看上了我那长子,那我们也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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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天窗说亮话。要我那长子嫁给你也成,不过我要你立马把俞儿全须全尾地放出来。”
直白的赤裸的利益交换。
不知为何,明明她今日的目的也是拿谢涵俞交换谢玥,可她真听到谢雯这老不死的这么说,很不爽呢。
“不错,我原本是这样想的。”虞眠歌晃了晃茶盏,浅黄色的茶汤荡起阵阵波纹却丝毫不见溅出。“可是我后来不是说了,我不愿意了吗。”
“堂堂荣恩伯府,要换你最看中的女儿,赎金只有这些吗?属实是有些拿不出手啊。”虞眠歌啧啧,“可能荣恩伯久不在官场,不太了解我的规矩,我这放人可是要交些赎金的,我也不好做,上上下下都需要打点。”
虞眠歌笑眯眯好奇地问:“你觉得她谢涵俞值多少啊。”
在谢雯开口前虞眠歌打断她:“开价的机会就一次,要珍惜哦。若开价不够的话会让人很苦恼的,究竟是要送上半段还是下半段。”说道最后,笑意中带着森然。
司妙璇平日再有心机也不曾见过这种场面,略有些无措地看着谢雯。
同时转头看向虞眠歌,语气间已然示弱:“虞大人何必如此,玥哥儿嫁给你后,你与俞姐也是一家人。”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这不先前都免了这笔疏通费。可是这不是不成,那只好公事公办了。”
好一个公事公办!谢雯恨不得把虞眠歌撕了,哪怕是她最爱的女儿也不能让她被一个黄毛丫头如此侮辱!
司妙璇作为谢雯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对谢雯的心思不知十分之九也知晓十分七八。
连忙答应:“这婚事必然成!”
虞眠歌摇了摇头,言下之意是不成,不够。
司妙璇接着道:“作为荣恩伯府的长公子,出嫁时荣恩伯府会陪嫁......万两嫁资。”最后几个字从齿尖艰难吐出,他心都在滴血,那可是整整一万两啊!那是他留给小儿子玉书的嫁妆啊!
谢雯想说什么,司妙璇立即拉住了她,恳求道:“妻主。”
谢雯忍了又忍,到底只是把袖子挥开。
转身离开。
司妙璇愣了愣,还是先转身看向虞眠歌,问:“只要你放过俞儿,这样你觉得如何?”
虞眠歌挑眉:“听着还不错。”谢涵俞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如此。
听到虞眠歌同意,司妙璇有种松了口气的不易。
他接着道:“二月确实太赶,虞大人可能不了解婚姻大事需要准备颇多,婚礼自然是要隆重些好。”只要时间足够,总是能有他插手的地方。
虞眠歌感到不悦,眉头微蹙。此刻一阵清风将虞眠歌的注意力带到花厅外。小小的一轮弯月低低挂在天边。
她再次退步:“三个月。”
“......行。”司妙璇心想三个月虽然仍旧太短,但相比现在继续惹怒这个煞神和俞姐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俞姐儿?”
“放心,明日你就能见到她了。”
司妙璇眼睛一亮,如果明天俞姐儿就能回来......
还未及他想好,虞眠歌微冷的声音就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该知道,两年前的科举舞弊案是我查的吧。”
司妙璇一动不敢动,似乎想到什么,怎么可能?!
“我那时候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虞眠歌懒懒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道:“所以我不希望有什么不该有意外,可以吗?”
“当然。”司妙璇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好可怕。
“三个月后,我来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