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天气仍然不好，天色比昨天更加阴沉，一如几个玩家的心情。


    大课间休息时间。


    “发生了什么？”楼瑰惊讶又担忧的看着脑袋上都缠了纱布的陆晨和杜春风。


    两人对视一眼，苦笑一声。


    陆晨开口：“我们也记不清楚，只记得在教学楼被人敲了闷棍。“


    感觉对方是冲着要他们命来的，如果不是身上还有两个保命道具，这个副本就到此为止了。


    “这也太危险了……”楼瑰喃喃，“要不要报警啊？”


    陆晨赶紧摇头。


    楼瑰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道：“好吧，那你们多加小心。”


    楼瑰又看向莫名安静的风雪月：“雪月，你怎么了？也受伤了吗？”


    风雪月趴在桌子上，怏怏不乐：“我没事。”


    她抬头看了眼紧紧跟在楼瑰身后的渚晓，忽然站起身。


    楼瑰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风雪月深沉道：“我要动用特殊手段了。”


    “哦，哦哦。”


    顾白很期待：[他们会用什么道具？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小八猜测：[可能是关键线索指向性道具。]


    顾白略微失望：[我还以为会是那种符纸桃木剑之类的，这种灵异专攻道具。]


    小八：[我们是解谜游戏啦，玩家要是能正面硬刚boss那还解什么谜？]


    渚晓听到风雪月的话，将视线移向她。


    在顾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后，渚晓忽然弯腰，贴近她，耳语：“要不要吃了她？”


    谁？顾白没反应过来。


    渚晓提示：“风。”


    顾白意识到他说的是风雪月，沉默，一言难尽的看着渚晓：“为什么选她？”


    渚晓是不是才是真正的boss？专杀玩家那种。


    渚晓：“她可能会伤害你。”


    顾白明白了，渚晓是因为刚刚风雪月的话在担心她，她感动中带着些无奈，这小孩也太敏感了。


    她叹口气：“蹲下。”


    渚晓乖乖蹲在她座位前。


    顾白伸手狠狠揉捏他的脸颊：“我比你以为的要厉害的多，他们伤不到我的。”


    “还有，我吃饭问题不用你操心，不然我留着她是干什么的？”


    渚晓脸颊被她捏的发红，声音含糊：“嗷。”


    顾白松手：“好了，回自己座位上，准备上课。”


    渚晓听话的站起身，往后排走去。


    那五个男生被顾白吃掉后，后排空出来了一片空间，顾白让渚晓把课桌移到了别的地方，不再靠着垃圾桶。


    渚晓回到座位上，他还是不放心。


    他知道，楼瑰很心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楼瑰明明不是人类，却对作为她食物的人类有那么强的同理心。


    ——正是因为楼瑰心软，所以当初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伸出手，然后被他缠上。


    但渚晓很担心，担心其他人利用这点伤害她。


    他会排除楼瑰身边一切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因素。


    渚晓盯着风雪月的背影如是想。


    ＊


    夏夜和风雪月混在了走读生中，跟着李明出了学校。


    三人又一次来到了李明所住的别墅区。


    但很可惜，这次行动一无所获。


    渚晓的家大白天也拉着窗帘，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李明还想了个理由去摁门铃，结果根本没人出来。


    三人失望而归。


    回去的路上，夏夜忽然注意到李明所在小区对面有家店，棕色木质招牌上用Q版字体写着“来自过去的书店”，透过玻璃能看到店内风格也很有年代感。


    夏夜似有所感，扭头对两人道：“那家书店看起来挺有意思的，我们去看看吧。”


    两人自无不可。


    三人进了书店，夏夜在店中慢慢逛着，发现这家店的书都不是很新，每本书都在旁边标注了什么背景下出版，又是如何辗转到这家店内。


    他走到了靠里面的几个书架，这几个书架上放的不是书，而是报纸，都是以前发行的报纸。


    他的目光在这些报纸中浏览。


    铃铛声响起，店内又来了新客人，是一对母女。


    女孩性格很活泼，咯咯笑着在店内跑来跑去。


    没一会她就跑到了夏夜附近，从夏夜身边窜过。


    书架间的空间不是很宽敞，为了避开她夏夜不得不往书架的方向靠了靠。


    躲避时他的手肘碰歪了一份报纸，夏夜低头，转身抽出这份报纸。


    他看着上面的报道，映入眼帘的标题是《xx校教学楼突发大火，整栋楼竟无一人生还》


    上面还贴出了几张班级合照，在一众模糊的黑白人脸中，夏夜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微微眯起眼睛，这就是命运女神的纺锤带来的关键线索吗？


    ＊


    顾白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明天她就要去渚晓家里了，还计划要带渚晓去改头换面。


    但是——


    她没钱。


    多么痛的三个字，作为一栋吃人的诡楼，她不需要人类的货币，自然也没什么存款。


    顾白求助小八：[小八，你能去码头给我整点人民币吗？]


    小八：[……？]


    小八：[抱歉顾白小姐，我暂时做不到。]


    顾白脑袋磕在桌面上：[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渚晓出钱吧？那显得我很low哎。]


    “喂，你怎么了？”旁边的杨乐竹语气凶凶的询问。


    杨乐竹最近正因为顾白和渚晓走的太近生气，这两天都不怎么搭理顾白。


    顾白猛的坐直，一改颓靡的模样，高兴的贴近杨乐竹：“乐竹你不生气啦？”


    杨乐竹很傲娇的哼了一声：“没有，还气着呢。”


    顾白笑嘻嘻的凑过去，歪头看她：“那就是不生气了。”


    杨乐竹又哼了一声，但没否认，她又问：“你刚刚在想什么？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顾白如实答道：“我这周末想和渚晓出去玩，但是钱不够。”


    哈哈，骗你的，其实她一毛钱都没有。


    杨乐竹皱眉：“就这？”


    “就这。”


    “拿着。”杨乐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浅棕色钱包，直接塞到顾白手里，用命令的语气道，“花我的钱，不准花渚晓的钱。”


    顾白：[爱上大小姐，易如反掌啊。]


    顾白也不和杨乐竹客气，接过来后，一把抱住杨乐竹，吧唧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乐竹，你真好！”


    杨乐竹脸上又开始泛红，嘀咕：“动不动就又抱又亲的……”


    说着，杨乐竹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扭头，看到了渚晓。


    隔着刘海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杨乐竹确定渚晓就在盯着这边。


    她厌恶的看了眼渚晓，转回脑袋，看着身边傻乐的楼瑰，心中生出几分忧虑。


    她眉头皱起，低声问楼瑰：“楼瑰，你真的喜欢渚晓吗？”


    楼瑰动作一顿，困惑的看着杨乐竹：“为什么问这个？”


    杨乐竹有些烦躁，现在问这个也有些晚了。


    她又生出几分怒气，伸手揪住楼瑰的脸：“早和你说了，离他远点，你就不听。”


    楼瑰被她揪着脸也不生气，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到底什么事嘛？”


    杨乐竹叹气，收回手，低声道：“我和渚晓其实算是亲戚。”


    “啊？”顾白惊讶的睁大眼睛。


    “不过是很远很远的那种。”杨乐竹补充，“现在基本上没什么联系了。”


    她看了眼顾白，继续说：“但我听家里人说过渚晓家的事。”


    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渚晓的妈妈家里很有钱，据说当初对他爸一见钟情，硬逼着对方和她结的婚。”


    顾白：哇哦，霸道大小姐强制爱？


    “结婚几年后，男方提出要离婚，态度很坚决，渚晓的妈妈不同意。”


    “我听我爸妈说，闹的最严重的时候，渚晓的妈妈先拿刀捅了他爸，又捅了自己，还好最后都抢救了过来。”


    顾白：？这个大小姐是否过于极端？


    她露出迷茫的神色：“这和我喜不喜欢渚晓有什么关系？”


    杨乐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声音更低：“我小时候和渚晓接触过，他小时候根本不是现在这样。”


    “他以前的脾气和性格简直和他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偏执的不正常。”


    顾白的关注点歪到了别的地方：“那渚晓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杨乐竹：“……”


    杨乐竹：“死恋爱脑，你没救了。”


    说完她就不理顾白了。


    又生气了，顾白无奈，她只是觉得渚晓偏不偏执的都无所谓，反正他根本伤不到她。


    而且顾白觉得渚晓除了过于黏人，没有杨乐竹说的那么极端。


    几节课转眼过去，大休周的周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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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教室内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自习。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完全黑了，教室里只剩几个玩家，他们计划着要去找沈月如。


    和李明等人汇合后，几个玩家在教学楼内搜寻起来。


    顾白和渚晓跟在他们后面，随着他们在楼道中走动。


    李明走在中间，神色紧张，小声问道：“这样真的能找到她吗？”


    风雪月耸耸肩：“不知道。”


    她撺掇李明：“你要不叫叫她？你和她不是青梅竹马吗？说不定你一叫，她就出来了呢。”


    李明忍不住反驳：“你也看到那张报纸了，月——她都不知道活了多久，我的那些记忆说不定都是被捏造的。”


    李明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胳膊：“怎么有些冷……”


    玩家们停住脚步，看着前方出现的人影，准确的说，应该是鬼影。


    两个麻花辫，鹅蛋脸，额头上有着圆形疤痕。


    沈月如正飘在前方，她身穿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蓝色斜襟上衣和黑色裙子，衣服上有着大片血迹，脸色惨白，眼瞳浑浊，面无表情的看着玩家们。


    “你们在找我吗？”


    随着她的话，走廊的灯开始闪烁。


    李明看到沈月如这副模样，呼吸一滞，面露恐惧，下意识后退。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闪过某些片段，为什么他会觉得沈月如这副模样有些熟悉？


    夏夜上前一步：“沈月如，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能不能和我们谈谈？”


    沈月如歪了歪脑袋，她的目光掠过这群人，看到满脸恐惧的李明，她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当她视线划到楼瑰时，对方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沈月如笑容一顿，收回视线，看向夏夜：“谈什么？”


    夏夜见有机会，立刻回答：“那些消失的学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月如打断：“都死了。”


    佟遥忍不住发问：“那为什么学校里没有他们的残魂？”


    沈月如笑容阴寒：“都被吃了。”


    佟遥瞳孔猛的一缩，感到毛骨悚然，这就是这个学校这么干净的原因吗？


    佟遥咽了下口水，继续问：“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害那些学生吗？”


    沈月如冷冷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李明忽然上前一步，他腿还在发抖，但是却坚持直视着沈月如：“我脑海里那些关于我们的记忆真的全都是假的吗？”


    沈月如没想到李明居然敢质问她，她眼神复杂：“你觉得呢？”


    李明不知如何作答，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没有回复。


    沈月如面露厌烦：“大部分都是真的，”她神色中浮现淡淡的疲倦，“我确实和你们在一起度过了十几年。”


    李明睁大眼睛，激动的追问：“那为什么你要突然离开，还害人呢？”


    顾白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要有板凳和爆米花就更好了。


    沈月如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人群中的楼瑰看去，她低声道：“不要再继续查这件事了，什么也不知道的活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看在过去十几年的份上，我给你最后的忠告。”


    风雪月冷不丁出声：“你是被迫的吧，你在为谁做事？”


    沈月如下意识看向楼瑰的方向，又立刻收回目光。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态度大变，面貌更加狰狞可怖：“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现在，立刻，马上，滚出这栋楼。”


    顾白看热闹不嫌事大：[嘿嘿，我给沈月如添点氛围感。]


    沈月如话音刚落，整栋教学楼的灯骤然熄灭，一阵阴风呼啸着吹向玩家们。


    她愕然，看到楼瑰对她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


    玩家们察觉到不妙，立刻转身往外跑。


    一群人惊慌失措的跑出教学楼，直到有一段距离才敢停下来。


    陆晨喘着气，起身想和风雪月说些什么，却没看到她的身影：“老大呢？！”


    楼内，顾白默然的看着被困在楼内的风雪月。


    为什么沈月如会和渚晓配合的那么好啊？


    刚刚一群人转身往外跑，风雪月正好在最后面，渚晓绊倒她，沈月如立刻补上障眼法，一人一鬼，配合无比丝滑。


    顾白本来准备留下的是那个叫佟遥的男玩家来着。


    她看着在走廊里打转的风雪月，微微叹气，看来风雪月的运气也不是很好啊。


    这次可没法再放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