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率先反应过来：“你确定是沈月如？”


    刘叶十分肯定：“我确定，就是她。”


    “她做了什么？”


    刘叶努力回想，但实在没法再想起其他东西，他泄气的摇摇头：“记不清了。”


    “不管怎样，你突然跑到教学楼这边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风雪月思索，“她还活着？她到底想干什么？”


    夏夜突然出声：“伥鬼。”


    “嗯？”风雪月没反应过来。


    “这次副本的名字，伥鬼。”夏夜解释。


    风雪月看向夏夜：“你的意思是……？”


    陆晨推了推眼镜：“如果沈月如是伥鬼，那么虎是？”


    几个玩家的目光一同转向教学楼，熄灯的教学楼内漆黑一片，黑暗中仿佛潜藏着人类难以窥探的危险。


    “教学楼里究竟藏着什么？”


    ＊


    运动会最后一天，天公不作美，阳光被挡在厚重的云层之上，天色阴沉。


    运动会最后一个项目是接力跑，高二（3）班的运动员们聚在一起商量上场选手。


    最终决定女生这边由风雪月跑第一棒，然后依次为杜春风、杨乐竹和楼瑰。


    男生那边则是由渚晓和另外三个跑的比较快的男生参赛。


    女生接力赛率先开始。


    风雪月凭借大长腿毫无意外的领先，杜春风没有浪费她得来的优势，进一步拉开了与其他选手的距离。


    杨乐竹同样没有掉链子，最后接力棒到达楼瑰手里时，她毫无悬念的第一个冲线。


    站在终点处等待的高二（3）班众人爆发出阵阵欢呼，将四个女生围了起来。


    被围在中央的顾白在人群中搜寻，果然看到了渚晓孤零零站在人群外的身影。


    发现顾白在找他，渚晓明显很高兴，具体表现为和顾白的目光对上后他的背挺直了些。


    顾白仿佛看到了渚晓身上冒出了无形的耳朵和尾巴，在欢快的摇摆着。


    她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上个副本里的周星阑。


    抛开这种莫名的即视感，顾白挤出人群，走到渚晓面前，笑眯眯的张开手臂：“要不要抱抱？”


    渚晓毫不犹豫的弯腰抱住她


    任由对方抱了会，顾白拍了拍渚晓的脑袋：“好啦，男生接力赛快开始了，去准备吧。”


    她又补充道：“我在终点等你。”


    听到这话，原本恋恋不舍松手的渚晓一下站直了身体。


    顾白拨开他的刘海，果然看到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更像小狗了，顾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去吧。”


    渚晓点头，跟着另外三个男生上了跑道。


    伴随着一场枪响，选手们冲出了起点线。


    高二（3）班的男生组明显不如女生组强势，第一棒稍稍落后四班的选手，但还好第二棒超过对方冲到了第一，第三棒保持住了这个优势，只是对方一直咬的很紧。


    当接力棒来到渚晓手里时，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只是记得楼瑰说的，她在终点等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会再给他一个抱抱？


    渚晓看到了站在终点对他挥手的楼瑰，她在替他加油。


    渚晓朝着对方奔去。


    就像他所期待的那样，当他第一个冲过终点线时，楼瑰冲了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


    渚晓抱紧对方，唇角扬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顾白捕捉到了，她在心里和小八感叹：[瞧把孩子高兴的，面瘫都治好了。]


    小八：[还是别笑了……有点吓人……]


    顾白不满：[才没有好吧？]


    随着接力赛的结束，主席台上响起宣告运动会结束的谢幕词，看台上的学生们纷纷收拾东西返回教室。


    顾白并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先去了下卫生间。


    操场卫生间的洗手池在外面，顾白出来洗手时，渚晓就站在一旁看着。


    他的目光定格在顾白的手上，女生的手指白皙修长，关节处还泛着淡淡的粉意，水流冲过，更加漂亮。


    渚晓的喉结轻微滚动了下，察觉到自己的内心躁动，他微微垂下眼皮。


    “楼瑰。”


    “嗯？怎么了？”顾白把纸巾放在了校服外套上，校服又被她落在了看台上，正在考虑要不要在渚晓校服上擦。


    “牵手。”


    “我手是湿的。”顾白提醒他。


    “牵手。”渚晓坚持。


    “好吧，你不介意的话。”


    顾白刚答应，渚晓就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是十指相扣的牵法，他的手指插进顾白指间，扣着她的手，握的很用力。


    顾白微微蹙眉，渚晓握的也太紧了。


    但她什么也没说，任由他这么握着，拉着渚晓去看台上收拾东西。


    另一边，风雪月和杜春风回到教室后，走向后排座位。


    风雪月停住脚步，眉头微微拢起：“春风，后排是不是少了几个座位？”


    杜春风仔细观察起来，她数完确认：“少了五个人。”


    风雪月沉默一瞬，随即走向坐在她旁边的一个学生：“哎，咱们班一共多少人啊？”


    “四十个啊，怎么了？”男生奇怪的看着她。


    风雪月扬起一个笑容：“没事，我就问问。”


    坐会自己的位置上，风雪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居然一次消失了五个学生。


    她问杜春风：“你对这五个男生有什么印象吗？”


    杜春风心情也十分沉重，闻言本欲摇头，目光却瞥到了刚踏进教室的楼瑰，以及跟在她身后的渚晓。


    她动作一顿，视线追随着两人，语气迟疑：“这五个男生，是不是都欺负过渚晓？”


    风雪月随着杜春风的视线也看向两人。


    渚晓站在楼瑰座位前，低着头静静看着女生，楼瑰似乎正在和他说些什么。


    “说起来，黄峰也霸凌过渚晓。”风雪月若有所思。


    这两者间会有什么关联吗？她们和渚晓的接触不多，对方存在感不强，总是默默跟着楼瑰身后，大家也总是习惯性的忽视他。


    “陆晨。”风雪月转向陆晨，“你把这件事告诉夏夜，和他说中午午休在他们教室见一面。”


    “不要告诉楼瑰。”


    “好。”


    渚晓点头，答应顾白。


    “需不需要提前和你妈妈说一声？”顾白又问。


    顾白决定这周末去渚晓家看看，了解下他的家庭环境，看看到底为什么渚晓会养成这样的性格，以及他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还准备带他去剪个头发，好好收拾收拾。


    渚晓摇头。


    顾白不再多问：“等我收拾完东西，我们去吃饭。”


    *


    午休时间，李明的教室。


    “楼瑰呢？她不来吗？”李明疑惑的看了看风雪月等人的身后，没看到楼瑰的身影。


    陆晨：“我们没告诉她。”


    “为什么？”李明有些紧张，“是楼瑰有什么问题吗？”


    风雪月否认：“不是，不是楼瑰的问题。”她走到李明对面的位置坐下，“夏夜没告诉你吗？昨天我们班又失踪了五个学生。”


    “什么？！五个？！”李明震惊。


    “是的，五个，而且这五个人也霸凌过渚晓。”


    李明意识到风雪月话中的含义，他勉强压下心底的悚然：“你的意思是，渚晓有问题？”


    风雪月摇头：“不确定，也可能是巧合。”她问李明，“你对渚晓有什么了解？”


    李明犹豫：“有一些，但不多。”


    “展开说说。”


    李明的话出乎众人的意料：“其实，渚晓也住在我家附近。”


    “什么？”夏夜惊讶，“渚晓也住在那个别墅区？”


    李明点头：“是的。”他继续说，“渚晓家的情况有些特殊，他好像是单亲家庭，我只见过他妈妈，没见过他爸爸。”


    他又停顿，表情有些微妙：“我听我爸妈说，渚晓妈妈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离婚时甚至闹进了医院。”


    风雪月和夏夜对视一眼，她开口：“明天中午能带我们去渚晓家看看吗？”


    李明自无不可。


    关于渚晓的事情告一段落，风雪月斟酌着开口：“我们昨晚遇到了沈月如。”


    李明哗然起身，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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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看着风雪月：“你们在哪里见的？月如她怎么样？为什么她不回来？？”


    风雪月示意他冷静，她没回答李明的问题，反而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李明，沈月如真的和你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吗？”


    李明稍稍冷静，闻言他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们现在很怀疑你记忆的真实性，照片上另外两个人究竟和你是什么关系？还有沈月如的家为什么是那种情况？这些事情都很奇怪。”风雪月看着李明，“你真的能确定，沈月如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吗？”


    李明被她问的动摇，他坐下：“我，我不知道……可我记得月如，月如就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啊。”


    “生气了？”


    李明教室外，楼瑰站在走廊窗前，抬头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唇角微扬，问玻璃上的人影。


    沈月如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她不敢不说实话：“有些。”


    “为什么？”楼瑰扭头看她，“你确实骗了李明，不是吗？”


    沈月如下意识反驳，声音略微提高：“可我确实陪他长大，那十几年的记忆不是假的。”


    楼瑰惊奇的看着她：“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想法。”她问，“你陪他长大不是因为他是你选中的替代者之一吗？只是当时他没有和你一起回去，否则他也会被我吃掉。”


    顾白是真心无法理解沈月如的想法，可能是沈月如太久不做人，想法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


    沈月如作为诡楼的伥鬼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她像地缚灵一样被困在诡楼附近，只能在夜晚和没有阳光的白天活动，为诡楼引诱人类进楼。


    也许是看在沈月如给它打了那么久白工的份上，在沈月如的百般恳求下，诡楼答应可以给她自由，但是有三个条件。


    第一，沈月如必须要找到一个人代替她作为诡楼的伥鬼。


    第二，沈月如无法自己走出学校，必须由别人带她出去。


    第三，这个人必须知道沈月如的真实身份，即伥鬼。


    沈月如在诡楼答应她后尝试了许多次都失败了，在她展露出鬼魂形态后，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吓跑了。


    沈月如思考了很久，认为是她和那些人的感情不够。在诡楼的默许下，她强忍着灵魂撕裂的痛苦，分出了一小半灵魂在外面，挑选了几个孩子，利用伥鬼迷惑人心的能力，和他们从小培养感情。


    这几个孩子就是李明和照片里的另外两人。


    在沈月如的计划里，这三个孩子长大后将有一个人替代她成为诡楼的伥鬼，而她会向另外两个人袒露部分真相，让他们把自己带出去。


    但沈月如又失败了，那天她以作业落在了教室为理由让他们陪自己回教学楼，李明选择留在原地等待，另外两个人选择陪她回去，沈月如将这两人困在楼内，自己出来向李明坦白。


    但她刚露出真实形态，李明就被吓得屁滚尿流，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学校。


    沈月如失败了，楼内的两人自然连灵魂都被诡楼吃掉。


    沈月如对此很愤怒，还有失望伤心，十几年的感情，都不足以让对方停下来听她说几句话。


    顾白不是很明白：[她为什么要一开始就显露鬼态啊？还是最恐怖的死相，正常人都会被吓跑吧？]


    小八：[顾白小姐你再想想呢，仔细回忆。]


    顾白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原来不是沈月如主动展露了鬼魂形态，而是诡楼故意给她显露的。


    顾白心虚的打了个哈哈：[这楼还挺爱玩啊哈哈。]


    不对，她心虚什么，那时候她还没进来呢，她就比玩家们早进来半天。


    顾白不禁再次感叹：[小八，你们这游戏代入感做的挺好啊。]


    小八：[是的呢哈哈。]


    沈月如对楼瑰的话无言以对，她低声喃喃：“这十几年，我也不全是装的……”


    “但这不影响你把他们送到我嘴里，不是吗？”


    沈月如垂着眼睛：“是，对我来说，没什么比自由更重要。”玻璃上的人影转身，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我要自由，要阳光，要真实的活着。”


    楼瑰耸耸肩：“那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