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这不是病，是毒


    “被抽走生机？再难相救？”


    沈裳梨一怔，下意识看向傅砚修。


    傅砚修眸光微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低声道：“先生觉得，是人为？”


    苏老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入傅砚修的足三里穴。银针入肉不过三分，竟隐隐泛起一丝黑气。


    “果然。”苏老先生眉头紧锁，将银针拔出，针尖上挂着一粒几乎不可见的黑点。


    “这不是病，是毒。”


    目光扫过三人，苏老先生继续道：“此毒能慢慢腐蚀经脉，吸取生机，却又不会让人立时毙命，可见下毒之人手段之阴险。”


    屋内再次陷入死寂。


    魏青脸色煞白，声音微微发颤：“我家公子向来与人为善，也没和什么人结仇，谁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害他？”


    “与人为善？”苏老先生嗤了一声：“这世间最毒的毒，往往藏在最温和的表象之下。”


    傅砚修眸光一沉，脑海中闪过某些模糊的画面。


    双腿被废那日，他在城外，听闻父兄出事，单枪匹马往回赶。


    他进宫面圣，求皇上能够彻查谋逆案，还父兄清白。


    “你回去吧，念在将军府往日的功劳，朕姑且留你一命，若往后还如今日这般莽撞，朕绝不轻饶！”


    圣上撂下这句话就让人将他带了出去。


    只是，还未出宫门，他就晕了过去，醒来，人被扔在将军府门外。


    双腿已然失去了知觉。


    母亲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怨，只能怨造化弄人。


    “先生，可有解法？”


    府砚修拢了思绪，沉声问。


    苏老先生摇头：“若只是寻常阴毒，以我的‘续骨丹’尚能一试。但此毒……”


    他指了指银针上的黑点，“它已侵入骨髓，我是没法替你根治的。”


    “不过，老夫可给你指个去处。”


    傅砚修拱手：“还请先生明示。”


    “城南道观，莫瞎子。”


    傅砚修和沈裳梨对视一眼，神色略有松动。


    他再度对着苏老先生拱手，既是谢过也是拜别。


    …


    半刻钟后，马车缓缓出了竹林小道。


    傅砚修抬眸，见对面的沈裳梨眉心轻蹙。


    “阿梨，你在想什么？”


    沈裳梨摇头：“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不安。”


    如果傅砚修的腿真是让那位莫大夫诊治好的，那他们这求医的过程会不会太顺利了些？


    傅砚修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依着苏老先生所言，就算莫大夫那儿不成，我的性命也是无虞的。”


    大男主嘛，肯定是有主角光环的。


    这般想着，沈裳梨也不再担忧。


    等马车到了城南，傅砚修让魏青找了家酒楼歇脚、吃饭。


    大半日下来，还是出门时用的饭，沈裳梨早就饥肠辘辘了。


    因着已过了午时，酒楼内几乎没什么客人，见他们几人进来，掌柜的亲自相迎。


    “几位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准备些饭菜即可。”


    魏青说着，递了银子过去。


    掌柜的笑着接过，又问：“可要给几位开间包厢。”


    他每日都要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只打眼瞧过去，便觉这几人气质不俗。


    魏青转头，用眼神询问傅砚修的意思。


    傅砚修又看向沈裳梨。


    沈裳梨：“就在大堂吃吧。”


    本就没什么人，在哪吃都一样。


    掌柜的立即笑道：“几位客官稍坐会，饭菜马上就会送过来。”


    魏青寻了个宽敞的位置，引两人过去。


    掌柜的动作也麻利，没过一会，小二就将几盘菜给端了过来。


    “客官，你们的菜好了，有什么事，唤小的一声就行。”


    沈裳梨放下正要夹菜的筷子，笑着看了过去：“还真有一事要和小哥打听一下。”


    “听闻城南的道观里住了位莫大夫，小哥可知那道观距此还有多久的路？”


    小二瞧了他们几眼，问：“几位莫不是来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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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瞎子的求医的？”


    沈裳梨点头：“正是。”


    小二听了，连连摆手：“若是如此，几位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那瞎子目不能视，整日疯疯癫癫的，哪里像是会治病救人的。”


    沈裳梨有些好奇的问：“小哥您亲眼见过吗？”


    小二哥拍了拍胸脯：“自然是见过的，那莫瞎子穿的破破烂烂，路上的小儿见了，都会躲的远远的，听说，他嗜酒成性，隔三差五的就会去街市上打酒，喝醉了就在道观里说些疯言疯语。”


    “总之，几位若是要求医，还是另寻高明吧。”


    魏青有些犹疑不定的看向傅砚修。


    “公子，咱们……”


    他话还未说完，几个穿着衙门官服的衙役忽的走进来。


    小二见了，忙止了和他们闲聊，笑着迎了上去。


    “几位官爷是来吃饭的吧？要些什么酒菜？小的这就让人去准备。”


    为首的壮汉高声道：“上一壶你们这儿的好酒，什么菜无所谓，下酒就行。”


    “动作麻利些，爷们几个吃了还要回衙门交差。”


    “得嘞，一定不会误了官爷的事。”


    “公子，应该是巡防营那边的人。”魏青收回视线，压低了声音道。


    京城各处都设有巡防营，每日会安排人换班在各个城内值守，以防百姓不时之需或恶意寻衅滋事。


    不过，看这几人面色匆匆的样子，应是刚办完差事。


    两桌之间隔得有些距离，傅砚修等人也没有刻意关注那边的情况。


    只是，等小二将酒送过去后，其中喝了一碗后，突然就拔高了声音嚷嚷起来。


    “这趟差事**是晦气，人**几天才发现尸体。”


    “谁说不是呢，我刚才差点就吐了。”


    “得了，咱们还是吃了饭回去交差吧，听说那个瞎子无儿无女，这尸体，如何处理，总得要和上头请示一下。”


    沈裳梨和傅砚修同时抬头，然后朝着那几个人看了过去。


    “几位大哥，你们说的瞎子，是住在城南道观的那位莫瞎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