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犯难

作品:《病态依恋症

    程谱的指尖掐进掌心。


    他该愤怒的,该掀翻这桌早餐,该指着周玉柏的鼻子骂他疯子。


    可最终,他只是低下头,一口一口吃那碗粥。


    因为不可否认的是。


    他确实离不开周玉柏了。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交叠成亲密无间的形状。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阳台栏杆上,歪着头看了看屋内的景象,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程谱沉默地咽下最后一口粥,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阳光斜斜地落在餐桌上,将碗里残余的米粒照得晶莹透亮。


    周玉柏坐在他对面,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仿佛刚才那些剖白心迹的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吃完了?”


    他轻声问。


    程谱没有回答,只是将碗推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阳台栏杆上,歪着头看了看屋内的景象,又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去床上。”周玉柏站起身,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该上药了。”


    程谱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动。


    周玉柏也不催促,只是走到他身边,掌心贴上他的后颈,拇指在那块红肿的腺体上轻轻一按。


    “唔!”


    程谱猛地一颤,疼得眼眶发红。


    昨晚的临时标记太深,腺体到现在还在发痛。


    “乖。”周玉柏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你知道发炎的后果,别闹脾气。”


    程谱当然知道。


    Omega的腺体一旦感染,轻则高烧不退,重则信息素系统紊乱。


    他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站起身,缓慢地走向卧室。


    每走一步,脚踝上的银色细链就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卧室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气息。


    程谱坐在床沿,手指揪住被单。


    周玉柏从床头柜取出药箱,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让他后背绷紧。


    “躺下。”


    程谱僵硬地躺平,视线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他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周玉柏的气息笼罩下来,混着药膏的清凉气味。


    “放松。”


    冰凉的指尖拨开他的衣领,露出红肿的腺体。


    程谱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药膏涂抹上来,才猛地抽了一口气。


    “疼?”


    “……不疼。”


    周玉柏低笑一声,指腹在腺体上打着圈揉按,力道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灼热感,却又带来另一种微妙的刺痛。


    程谱的指尖死死揪住枕头,努力压抑着喉间的喘息。


    “真乖。”


    Alpha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喷吐在敏感的皮肤上。


    程谱闭上眼睛,感觉到周玉柏的犬齿若有似无地擦过腺体。


    药膏渐渐起效,灼痛感被清凉取代。


    程谱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却在周玉柏起身时,不自觉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愣住。


    程谱猛地松开手,耳尖烧得通红。


    周玉柏却笑了,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我就在客厅,睡吧。”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床上,将程谱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暖色。


    他听着周玉柏离开的脚步声,后颈的药膏渐渐渗入皮肤,像是某种无形的烙印。


    窗外,那只麻雀又飞了回来,在栏杆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叫着。


    程谱望着它,直到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坠入黑暗。


    ——


    程谱站在教务处的灯光下,指尖触到文件冰凉的纸张边缘。


    “周氏基金会特别批的专项补助。”老师的声音突然变得热络,甚至亲自起身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金额比普通奖学金高出30%,还会覆盖你研究生阶段的所有实验经费。”


    文件首页的烫金徽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周氏家族的徽记,缠绕的荆棘间藏着一柄权杖,精致得近乎傲慢。


    下方是一行小字:


    Non ministrari sed ministrare


    (不是被服务,而是服务)


    程谱盯着那个徽章,突然想起周玉柏袖扣上同样的纹样。


    “转化证明也在这里。”老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边缘压着周氏生物科技的钢印,“周先生特意嘱咐,要走加急通道。”


    信封口没有粘牢,程谱轻轻一抖,几张纸片就滑了出来。


    最上面是一张象牙白的卡片,周玉柏的签名力透纸背,墨迹在结尾处微微晕开,像是书写时停顿了许久。


    “对了,”老师突然压低声音,“下周三的学术研讨会,周先生会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你准备的报告,最好再润色一下。”


    程谱的喉咙发紧。


    他分明记得,上周这位老师还冷着脸说他竞赛的研究方向“不符合奖学金评审标准”。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程谱突然想起上周被驳回申请时,也是这样的晴天。


    那时这位老师的眼镜片上反射着冷光,公事公办地说"制度就是制度"。


    现在,制度在荆棘纹章前悄无声息地弯折。


    “需要签字确认。”


    钢笔被塞进手里,笔杆上刻着缠绕的荆棘花纹。


    程谱的掌心渗出细汗,笔尖悬在纸上久久未落。


    “程同学?”


    钢笔突然被抽走。


    “他需要时间考虑。”


    这个声音让程谱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


    周玉柏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的腕骨上戴着一块铂金表盘的手表。


    程谱认得,那是周氏继承人的成年礼。


    “周会长!”老师慌忙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您怎么亲自...”


    “路过。”周玉柏的目光落在程谱发红的耳尖上,唇角微扬,“正好看到我的Omega在犯难。”


    Omega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像是一枚钉子楔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程谱的腺体突突跳动,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


    他看见周玉柏的瞳孔骤然收缩,墨绿色在阳光下像狼的眼睛。


    “走吧。”Alpha的手搭上他的后颈,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抑制贴边缘,“该去医院看伯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