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淳于慕白的深情

作品:《末世儿女情

    明若见徐涟眼神迷离,却还是不得不出言提醒:


    “我已有身孕……你、你不顾忌自己,难道连我腹中孩儿也不顾了吗?”


    徐涟闻言显然一惊,立马将明若松开。


    “何不早说?”


    他急急追问,声音里带着后怕,“多久了?”


    明若不敢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素白衣角,声音低得几乎细不可闻。


    她怕徐涟责怪她明知身怀有孕,还执意冒险。


    徐涟神情骤然严肃,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洞穿:


    “你是在决定刺杀淳于中衍之前就有了……有一个月了?”


    “……嗯,一个月了。”明若的头埋得更低,那声回应几乎小的听不见。


    “一切,终究是瞒不过你……”


    “这么大的事,你竟敢瞒着我!”徐涟呼吸加重,语气中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倘若你……你们母子因此出了半点差池……叫我徐涟,怎么独自活在这个世上?”


    明若见他真动了气,心中更是慌乱。


    怯怯地靠过去,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紧绷的手臂。


    “再不敢了……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你不说,无非是怕我阻拦!”徐涟痛心疾首,又带着几分被辜负的失望。


    “可你为何就不明白?只要你肯告诉我,我定能为你筹划周全,替你扫平障碍!你……你竟如此不信我?”


    他字字句句,如击在明若心上。


    明若自知理亏,一时手足无措,眼中已有泪光,只那样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徐涟瞧着她这副全然失了女战神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那万丈怒火终究一寸寸软了下来。


    他深深一叹,伸手抚上她的头顶,语气里是无奈更是疼惜:


    “罢了……这次……暂不计较。下不为例。”


    明若见徐涟脸色没那么难看了,这才又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埋怨与心疼:


    “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也瞒着我,跑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瞧瞧你这一身伤,看着就疼。”


    徐涟唇角微扬,握住她的手腕,语气淡然却笃定:“你该信我。若无全身而退的把握,我怎会出手?与儒门十二圣一战,并非生死相搏——”他略顿。


    眼中透出洞察的清明,“不过是一场考验。他们不会全力出击,而我自然是有信心一战的。”


    明若眼波流转,似嗔似笑地睨他一眼:“普天之下论起谋算人心,怕是无人能出涟公子之左右。在你面前,我这点心思是不是显得太浅薄了,如同儿戏一般?”


    徐涟被她这话逗得一愣,随即失笑,目光柔软:“哪有的事!娘子你可是天底下最冰雪聪慧的女子,我徐涟是真心实意地服气,甘拜下风。”


    徐涟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又将目光转向明若略显疲倦的脸庞,柔声道:“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翌日清早,傅年侃便迫不及待地守在门外,心急如焚想知道夫人是否已替他傅家除掉了仇人淳于中衍。


    屋内,徐涟早已察觉动静,轻声唤醒了明若。


    两人迅速整束妥当,开门将等候多时的傅年侃迎入。


    明若面带愧色,径直道:“傅大哥,失手了。


    那淳于中衍狡猾异常,只杀了他一个替身。


    此番打草惊蛇,我忧心令妹年慧姑娘处境险恶。


    我们须即刻前往世子府救人。”


    她停顿一下,眼神凝重。


    “还有一事,年慧……尚在人世,是淳于中衍亲口说的。


    但以淳于中衍的多疑,他故意这么说。


    一是试探我是否与你相识,若相识,那必定将年慧未死的消息透露给你。


    二是不管有没有人来救年慧,他必定会加强防守,设下陷阱,等救她的人自投罗网。”


    徐涟听明若一一分析,眼中露出赞赏。


    傅年侃目光骤然亮起,旋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夫人大恩,年侃铭记于心!您已尽力了……”他猛地起身,语气斩钉截铁。


    “我这就去救年慧!刀山火海,在所不惜!她是我如今唯一的亲人了!”


    徐涟急步上前,一把拉住傅年侃:“年侃,我知事态紧急,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白白送命,我与明若与你同去。”


    傅年侃又急又担忧:“主公您身上有伤,夫人亦连日劳顿需休整。我怎可让您二位替我冒险。”


    徐涟拍拍傅年侃的肩膀:“不必多言!救人要紧!”


    三人随即乔装改扮。


    不多时,三道身影便悄然进入清早尚显清冷的街巷,朝着世子府的方向隐没于街角。


    徐涟轻声道:“街道上看起来与寻常无异常,实际是外松内紧,那世子府定然是龙潭虎穴了。”


    明若笑笑,“即便如此,今日也要闯了。”


    世子府内,一派沉寂。


    淳于慕白怀抱着婴孩,在傅年慧紧闭的房门前来回踱步,久久未敢叩响。


    他几乎每日都来探望她,对着紧闭的房门诉说,纵使父亲淳于中衍屡次施压要他另娶,他也始终执拗不允。


    他的性子与父亲大相径庭,重情重义。


    他知道,他与年慧之间横着滔天血仇,那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此生都难以逾越。


    “……年慧,多少用些饭食吧,”他对着门缝低语,声音里满是忧虑与心痛。


    “你看看自己,憔悴不堪,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顿了片刻,他喉咙发紧,才又艰难地续道:


    “……有了力气,才能想……日后之事。”报仇二字,终是未能出口。


    屋内依旧死寂,毫无回应。


    淳于慕白心中苦涩,沉默良久,终于抛出了一个埋藏已久、能激起她求生意念的消息:


    “……年慧,你兄长……傅年侃并未身亡。他逃走了,此刻……或许正隐在某处,蓄势待发。”


    “兄……兄长?” 门内陡然传来一声嘶哑又惊悸的低呼,那双沉寂如死水的眼睛倏然睁开,却又立刻被刻骨的恨意和极深的疏离覆盖。


    “你说的……当真?没有骗我?!”


    她声音颤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却又满是怀疑。


    淳于慕白听到她的回应,心中微动,捕捉到了那丝久违的“生机”。


    “你知道我的,年慧……我何时欺骗过你?”


    他急忙回应,声音恳切。


    傅年慧倚在冰凉的门上,声音里透出无尽的疲累与悲凉:


    “呵……不曾骗我?


    可你父亲……他骗过了天下所有人!以我的孩子满月为诱饵,骗我家人来赴宴,我父亲身首异处,母亲饮恨而终,幼弟…………”


    每一个字都浸透着血泪和无法化解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