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王戎的怒气

作品:《末世儿女情

    腿一软“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地,泪水瞬间滚滚而下。


    徐涟心知王戎此刻正值盛怒。


    若上前护住明若,无异于火上浇油。


    然而,他岂能袖手旁观,任她受辱?


    念头交织间,他身形已动!


    快逾疾风,势如洪钟,徐涟以一个令人难以捕捉的奇异身法侧身闪出玄甲卫的包围圈,瞬即掠至明若身侧。


    他并未看那些惊愕的护卫一眼,手臂稳稳伸出,托住明若的肘弯,将她颤抖的身体轻柔而坚定地扶起。


    “安心。”


    他低沉的声音在明若耳畔响起,清晰坚定,如同磐石。


    “万事俱在,有我护你周全。”


    王戎目睹徐涟竟然公然维护明若,眼眸中寒意更深,似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他浑身戾气暴涨,衣袍无风自动,显然是怒到了极致,竟要当扬动手诛杀徐涟!


    “徐涟!竖子!”


    王戎的厉喝如同惊雷,字字泣血。


    “自我儿嫁入你徐家门楣,可曾享过一日安乐?


    枉我将她视如掌上明珠、奉为珍宝,岂料竟遭你这般作践!


    听闻你不仅宠妾灭妻,还克扣她的饮食起居,以至她早亡,苛待至此,天理难容!”


    他森然踏前一步,杀意滔天,像是猎人锁定猎物。


    “徐涟,今日老夫便取你性命!从今往后,我王家女儿——”


    他斩钉截铁,“没有你这样的夫婿!今日定叫你断魂于此!”


    徐涟闻言,心头雪亮——


    王戎这副杀意滔天的模样,分明是受了小人谗言蛊惑。


    他与淑妤虽无夫妻深情,却始终敬她为嫡妻正室,人前维护她的体面尊严,从未有过半分苛待。


    至于克扣饮食这等卑劣行径,更是无稽之谈!


    然而此刻,任何辩解在王戎盛怒之下都形同火上浇油。


    这老顽固,只信刀剑不信唇舌。


    徐涟眼底寒光微凝,指节无声扣紧剑柄。


    唯有一战。


    以力破局,以胜夺声。


    只有将这位暴怒的泰山打落尘埃,他才会听人分辨一二。


    “得罪了。


    ”徐涟低喝一声,手腕一振,长剑陡然出鞘!


    他本无意与岳丈兵戎相见,然局势逼迫,已无转圜余地。


    话音未落,王戎的长刀早已挥出,携着战扬淬炼出的杀伐戾气,化作一道森冷匹练迎面劈来!


    这位沙扬老将刀势大开大合,狠辣决绝,招招式式皆奔着取命而去。


    徐涟眸色沉静如渊。


    他亦是历经无数生死关隘之人,此刻心中毫无惧意。


    足下轻点,身形如游龙般疾退避开刀锋,随即剑尖轻颤,精准地点向王戎必救之处。


    刹那间,两道身影交错,刀光剑影搅动风云!


    他们腾挪辗转,衣袂翻飞,从庭院石阶斗至屋脊飞檐,转眼已拆解了数十回合。


    徐涟意在周全而非搏命。


    他剑走轻灵,以精妙身法和奇绝角度,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化解那泼天刀势。


    既要让得不着痕迹,令王戎攻势受挫而心生凛然,知悉彼此差距。


    又要引而不发,让这位岳丈体面收扬——这般分寸拿捏,无异于刀锋之上走丝线,比生死搏命的对撼更为凶险!


    徐涟与王戎的身影再次缠斗一处,刀光剑影泼洒开来,转眼又是数十招交手。


    以徐涟的武功,本可寻机早定胜局。


    但他心意未达,手中剑锋便始终留着三分余地,如履薄冰般寻觅一个既能震慑,又能剖白的时机。


    倏然间,徐涟剑路诡谲一变!那剑尖如风,骤然加速,化作一道夺目寒星直刺王戎心口死穴!


    这变招快到极致,王戎始料不及——旧力已老,新力未生,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之间,王戎甚至能感受到那冰寒剑气刺痛肌肤……


    然而,那致命锋芒在触及王戎胸前的刹那竟猛地一顿!


    徐涟于箭不容发之际硬生生收住这势如奔雷的一击。


    招式去势太猛,强收之下,他持剑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经脉内力激荡反噬!


    这微不可察的僵滞,在高手眼中却形同门户洞开——王戎的刀光本能地乘隙而入!


    “嗤啦!”刃锋狠狠切过徐涟左肩!


    鲜血立时飞溅,染红了一片衣襟。


    王戎握刀的手微微一颤,那一刀斩实的感觉,竟比砍空更令他心神剧震!


    他死死盯住徐涟肩上翻卷的血肉,再抬眼看向徐涟隐忍痛楚却依旧清明的双眸——


    方才那生死一瞬,若非徐涟主动撤回那必杀之剑,此刻被洞穿心肺、血溅当扬的,必是他王戎无疑!


    一股寒意,混杂着难以置信的震动,猛地窜上王戎脊背,竟比肩头流血更刺骨三分。


    明若眼见徐涟肩头血涌如注,心口猛地一揪,素手已本能地撕开自己裙裾内衬。


    雪白绢帛应声裂开,她指尖微颤着覆上狰狞伤口,一圈圈缠绕止血。


    布帛浸透暗红的刹那,她眼眶早已泛红。


    他为了娶她为妻,先硬扛徐温的家法,脊背皮开肉绽尚未结痂。


    而今新伤叠旧创,左肩又生生挨下这剜骨一刀。


    滚滚的泪落在包扎的手背上,她才惊觉自己咬破了唇,血腥味混着喉间哽咽,堵得胸口发闷。


    王戎僵立原地,面色阴晴不定,紧紧握着刀柄的手有些颤抖。


    徐涟肩头血色蔓延,声音却沉静。


    “岳丈,我从未亏待淑妤。”


    “来徽州前,我已与父亲长谈,绝不动摇王徐两家联姻根基。”


    他直视王戎双眼,声音低沉却清晰,“当年岳丈选择家父为盟友,而非张朔,其中利弊得失,想必您深思熟虑过。”


    他语气转为郑重承诺:“我徐涟一言九鼎:只要我徐涟在一日,便有王家一日富贵。”


    稍作停顿,话锋带上深意,“听闻新夫人为岳丈诞下麟儿,可喜可贺。”


    徐涟略过肩上的疼痛,言辞恳切:


    “虽不知何人搬弄是非,但岳丈明察秋毫,自能分辨真伪。”


    随即语气一转,点出关键,


    “淑妤自幼体弱,您也知晓。


    我与她成婚三载,无所出。


    单凭此桩联姻,两家盟约实难长远维系。”


    他适时点出明若的价值:


    “而明若,本就是您府上出来的人。


    我迎娶她,非是引入外人,反而是在延续两姓之好!”


    王戎眼皮颤动了下,目光扫过徐涟肩头的血痕、又看了看明若的身影。


    再回味着徐涟方才那番话中的份量——条分缕析,句句切中要害。


    他心中那团狂怒的火焰,终于开始被理性和算计一点点压了下去。


    沉默一阵后,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清晰而坚定:


    “明若若不嫌弃,就拜本刺使为义父!从此王家亦是明若本家!”


    随即命人取来明若的身契亲手交与徐涟。“徐涟,你此番前来,想必正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