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士门迅速地换下几个狼兵的衣服，并且快速地把他们的尸体藏进大箱子里。


    接着蒋酒卿扯散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看上去经过了一番挣扎才被“狼兵”捕捉成功。


    她把麻绳往自己身上绕，但绕来绕去都绑不对。


    “我来吧。”贺谏山温柔地说，轻手轻脚地把麻绳绑好。


    他低头，抬起阿酒的手，仔细检查，轻声道：“这样会磨到你吗？”


    蒋酒卿摇头，道：“刚好。”


    贺谏山俯身再问她：“这样的程度，你可以挣脱而且迅速握到刀柄吗？”


    蒋酒卿稍微用力尝试了一下麻绳捆绑的力度，又模拟了一遍抽到的动作。


    她道：“可以了，斥洱走在前带路吧。”


    斥洱虽然有疑惑，但脸上还是有些怯弱之色。


    蒋酒卿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直接回答：“我们没有计划，进去之后我们解放所有被困的人，你们护送那些女生离开。然后……然后我去把耶律寒杀了。”


    斥洱目瞪口呆，接着极力反对：“不行！你根本杀不了他，这样太危险！”


    蒋酒卿不容置疑道：“我去杀他，就这样。”


    夜深人静之分，化身狼兵头领的斥洱带着蒋酒卿等人一路走到一处孤僻的营地里。


    蒋酒卿故意半眯着眼，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她先感觉到一股暖意，接着映入眼帘的是火光。


    营地里驻扎了十几二十来个帐篷，它们的摆放大多遵循规律，小的在最外围，越大的越往里靠。每个帐篷之间或是插了火把，宽阔处甚至放了不少篝火。


    走着走着，斥洱停下了脚步，只因一旁有个穿着深蓝戎装的狼兵按住他的阔刀刀柄，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站住！这谁？！”蓝戎装狼兵拦住了斥洱的去路。


    “狼头，这是镇上新抓的姑娘，上等货色，已经跟耶律将军汇报过了，这是送给贵客的礼物。”斥洱用漠北话交流。


    没人听得懂，但狼头臃肿的脸上出现了猥琐的笑容，他带着“桀桀”的笑声离开，同时斥洱也可以继续往前走。


    营地里的戒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格，越往里处走，四周的酒气就更加浓烈，还混杂着烤全羊的香气。


    周围的狼兵都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蒋酒卿观察着他们的行为举止，暗自思忖：“他们不像是小北说的那些狼兵，那些狼兵凶残、彪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杀气。关键是他们纪律严明，绝非是这种酒囊饭袋所能比拟。”


    “喝！喝！大口喝！敬我们的将军！”


    “女孩！女孩！今晚将军奖励我！可以挑选一个！”


    “将军要不是念在你抓得多的份上，这福气哪里轮到你！”


    “等我带回帐里，就可以……”


    “你想得美！将军只允许那批女孩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们只能在将军帐旁边，哪也去不了！你要是敢打别的主意，将军剁了你！”


    蒋酒卿疑心：“恐怕这些酒囊饭袋都是皇亲国戚的关系户，只能看不能打，白嫖了个职位在此地做如此恶事。”


    狼兵一直高举酒壶叫嚷着，没人听得懂他们说话，除了斥洱。


    走在前面的心虚“狼头”不敢说话，但他已经知道了关押无辜女孩的大致位置在哪里，他只能佯装淡定地向将军帐的方向走去。


    “不能让他们发现……到底走左边还是右边……”斥洱紧张地在心里嘀咕，幸好他戴着厚实的头盔，没人能看到他脸上泌出的汗水。


    在斥洱身后的三人，都听不懂狼兵在说什么，即便同样存疑，也只能无条件相信斥洱紧跟他。最要命的是，他们还不能沟通。


    但走到前面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所谓的囚牢女孩们的地方，不是什么牢房，亦不是什么营帐，而是……羊圈。


    斥洱对此好不意外，因为他太熟悉这个羊圈了。心中的恨意正在灼烧他，可他偏偏不能出现一丝差错，“否则，我们都得葬送在这里。”他很清楚。


    昔日的屈辱历历在目，恶臭、血腥、饥寒交迫、鞭打、被猥|亵……这些过往如同贴烙印一样烫在他心头，那是他永远无法剔除的记忆。


    羊圈里的女孩在赤寒的冰天雪地里衣衫褴褛，她们衣不蔽体，就像受伤的雏鸟一样，害怕又绝望地蜷缩着身体依偎在一起。她们每个人都瘦若干柴，而且脸已经被冻得通红，嘴唇也苍白如纸，皮肤龟裂如沟。


    没有人再忍心看下去。


    旁边的恶徒，穿着保暖的戎装，他们脸通红是应该喝酒喝的，肉汁也被蹭得到处都是，他们眯着眼睛，堆起满意的笑容，油腻的嘴脸、贪婪的欲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篝火照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他们的影子就像长爪的恶魔，步步紧逼，扼住要逃跑的人的身体，然后撕裂你的身体、你的灵魂。


    蒋酒卿与贺谏山、马骁所见后，三人都在强忍着情绪。


    蒋酒卿脑海里的无尽羞辱的以及都有如澎湃的海浪一般在刹那间拍向岸边，不论是她过往的经历刺激到，还是同为女性的共情，亦或者身为侠者的怜悯，更或者是来自人纯粹的愤怒，都坚定了她必须要杀掉这个人间恶魔。


    “倘若有一天刀在手，我一定会为你们荡平世间恶魔。”蒋酒卿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曾经决心。


    “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应该被如此对待，更不应该是女孩，妇女，老妪，都不应该。”贺谏山喜欢把自己装作一个无情的人，但是人活在世，就不可能无情。何况，自他师父收养他授他学业起，师父从来没没有教他做过一个无情的人。


    师父最属多情，不论是人间哪一种情。贺谏山不会袖手旁观，这里没有人会袖手旁观。


    “她们必须活着出去，不为别的。”贺谏山笃定，“务必要将她们送出去。”


    “老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宰了这群狗日的！他们必须活着逃离这个地方！”老马的愤怒来源于纯粹的人性，因为没有人，没有人！会做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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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事！只有畜生！


    “但我们只有依照计划行事，方可获胜。”他们都一致认为。


    “耶律寒就在前面。”


    “杀了他，我就能报仇。”


    “即便再也无法洗去那些污秽。”


    “我的脑子里注定忘不了他的玷污。”


    斥洱的眼前所见之物好像被染成一片血雾一样，但那只是他内心的杀戮之色，而并非真实所见。


    贺谏山按住了斥洱的手，他的手就像大山一样，压制住斥洱内心的冲动。斥洱虽然想杀掉所有阻止他的人，但此刻他似乎不排斥，他低头看到那只苍劲有力的手，好像获得了同伴的支持一样，又恢复了冷静。


    他们走向心情沉重地“羊圈”，途中却被另一位狼兵拦住了。


    斥洱用漠北话与他沟通之后，带着众人走向了另外一边，走向了帐篷的方向。


    他们行至暗处的时候，已经无人在意他们了。


    斥洱带着他们进入了一处相对干净舒适的营帐，他们进帐之后，他们就立马拉紧帐篷。


    马骁在帐篷缝处盯梢，同时听他们说话。


    斥洱汗流浃背，并快速讲解：“阿酒与其他女孩不同，他们想把阿酒当作贿赂漠北王亲的礼物。等会耶律寒会亲自过来查验，但是他绝对不只是查验！我们不能让他伤害阿酒！”


    贺谏山道：“还有呢？周边驻军情况能了解到吗？”


    斥洱接着说：“这个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关押的女孩分别在三个地方，在主帐的东南西边，我们需要分头去找。这里有一条路可走，是通向我们来时的镇子，我们最后要在这里撤退。所以，一会我们是什么计划？！”


    蒋酒卿简而言之：“我看过了，这里的人都是酒囊饭袋，而且那日我就见过耶律寒，他的武功我有一点了解，他伤不了我。你们只管护送好那群女孩离开，我们尽可能，肃清这群恶徒，不留后患。”


    斥洱哑声道：“我，可是我不会武功！”


    蒋酒卿道：“只能看着办了。你天生神力，找把趁手武器定可杀敌！”


    贺谏山低声道：“马哥，清楚了吗！”


    马骁比了个手势表示清楚，并且示意他们赶紧走。


    伪装成狼兵的三人从帐篷里鱼贯而出，他们离开后，蒋酒卿看见帐篷外有个硕大的人影，她听见“地动山摇”的步伐，正向她的帐篷走来。


    耶律寒在外不知道跟谁说了几句漠北话，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进来。他进门时摘下了头盔，露出他那漠北专属的发型——额头、两侧分别绑了数条辫子，有的地方还别了个圆环。他肥硕的身体撑开了上身的缝有绒毛的铁甲，而腰上则别有更大更立体的黑狼头浮雕腰带，这是权力的象征。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蒋酒卿，说了两句漠北话。


    蒋酒卿不知他所言，彼时她如鏖战的雌鹰，锁定眼前的猎物，仅用一句话狠话回敬他——


    “烧喉已嗜血如渴，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