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嫔的话一出，谢琬的脸色立刻便变得凝重，什么叫做皇后娘娘有她不清白的证据，不如直接说皇后娘娘打算陷害她好了。


    谢琬的眼睛看向祥嫔，眼神也锐利起来。


    祥嫔老神在在地说道，“娘娘，嫔妾就说，您需要这消息不是？”


    说完，又觉得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好没意思，正色道，“那日有旁人看到您进了管公公的庑房，这是人证，皇后娘娘寻到了您做宫女时绣了名字的衣裙，这是物证。这便已经是天时地利了，唯独还差人和。”


    祥嫔的眼神往乾元宫望去，谢琬顺着那目光的角度，一下便想到了，“行宫大火，管公公受了重伤，皇上疑心他同我有勾结，这便是人和。”


    “娘娘聪慧。”祥嫔不咸不淡地捧了谢琬一句，一看便知道，里面并无什么真心在。


    谢琬莫名想笑，祥嫔这是什么？同皇后一起久了养出的习惯？


    “既然娘娘清楚，那嫔妾也不多留，日后若是有变故，还请娘娘记得嫔妾今日这番心意，旁的，嫔妾不在乎，只在乎这条命，留不留得住。”


    祥嫔见谢琬明白自己所言，夜不多说，当下就要离开。


    谢琬闻言，顺水推舟，起身送客，“祥嫔今日所言，本宫铭记在心，就此谢过。”


    两人四目相对，尽在不言中。


    谢琬送走祥嫔，便立刻叫棠梨来，让她去和管禄通气儿。


    祥嫔这会儿漏夜冒险来找她，说不定皇后立刻要有动作。


    不出所料，棠梨刚离开景明宫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乾元宫的宫人便敲开了景明宫的大门，请谢琬往乾元宫去一趟。


    “可是陛下有事？”谢琬面上故作担忧，可那宫人神色冷淡，嘴巴严的很，半句话也不肯露。


    谢琬心里便有了数。


    刚到乾元宫，谢琬一进门便瞟到管禄已经跪在了堂前，殿里跪着的另外一个人正是敏婕妤，皇后同皇帝并肩坐在上首。


    “这是怎么了？今儿车马劳顿了一天，皇上怎么还没休息，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做事的。”


    谢琬一进门便半嗔半怪地说了一通，转头又使唤管禄，“管公公愣着跪在那儿做什么，这天儿不暖和，也不知道把炉子烧旺些，回头皇上若是咳嗽了半声，你都得仔细你的皮。”


    皇帝却不说话，直勾勾地瞧着谢琬这一番唱念做打，等谢琬说不动了才开口，“爱妃，敏婕妤告你与太监有染，你可有话说？”


    “与太监有染？”谢琬眼睛瞪得溜圆，随即柔若无骨地往皇帝身旁凑，“皇上！您莫要诓骗嫔妾，嫔妾莫不是失心疯了，才会同太监有染。”


    皇帝顺势揽过谢琬的肩，把谢琬搂在怀里，手指摸上她的脸庞，侧目看向皇后，说道，“朕自然相信元妃，只是今日皇后在这儿，还得同皇后分说明白才是正理。”


    皇后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心里便更加不是滋味，冷声道，“元妃，本宫也不欲为难你，只是敏婕妤今日跪在临华宫里，手上人证物证俱全，本宫也不好包庇。且敏婕妤同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想来也没有陷害你的理由。”


    谢琬倚在皇帝怀里，惊奇道，“娘娘这话，谁说敏婕妤同嫔妾往日无怨近日仇了，就说皇上近来恩宠嫔妾，说不定敏婕妤就此眼热，瞧不得嫔妾的好了？”


    皇帝不看谢琬，也不看皇后，更不看敏婕妤，仿佛这屋子坐着的女人们不是他的嫔妾一般了。


    “元妃说这些也无用，不如听听敏婕妤的证据。”皇后冷哼一声说道。


    “那便听听吧，嫔妾倒想看看，敏婕妤能说出什么花来。”谢琬懒洋洋地看着自己新涂的蔻丹说道。


    “回禀皇上，回禀皇后娘娘，嫔妾前些日子筹办宴席时，无意听见一个洒扫太监，嘴上不干不净地骂元妃娘娘，原只想把那太监处理便罢，谁知道却听到些不敢听的话来。”敏婕妤说道。


    “那洒扫太监叫什么名字？”皇后追问道。


    “姓刘，旁的人都叫他刘二，原来是御花园的总管，后来元妃做了皇上的嫔妃后，不知怎么被打法去做洒扫太监了。”敏婕妤说到这儿，看了一眼管禄，示意众人，打法刘二去做洒扫太监的就是管禄。


    “把那太监带上来。”皇帝开口说道。


    谢琬紧盯着乾元宫的门口，刘二她当然知道，就是从前想要欺辱她，拉她做对食的老太监，只是她却不知，刘二何时被打法去做了洒扫太监了？


    谢琬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管禄，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擦过，又迅速地挪开。


    刘二是被冯新押进来的，一进门，行了礼，就眼不错地盯着谢琬瞧。


    “看什么？再看，本宫剜了你的狗眼。”谢琬被看得不自在，呵斥道。


    “奴才不敢冒犯。”刘二被骂了一句，连忙低下头去，又说，“奴才只是许久未见过娘娘，一时间竟有些认不出了。”


    “怎么，爱妃同这太监有旧。”皇帝似笑非笑地扭头看谢琬。


    “他同嫔妾有旧，嫔妾同他却只有仇怨罢了。”谢琬不高兴地拧过头。


    “说吧，你知道什么？”皇后打断谢琬同皇帝的话，说道。


    “奴才原是御花园的总管，不知怎么得罪了旁人，被扔去做洒扫太监，奴才不甘心，便央求认识的同乡去查，却不妨查到了管公公身上。”刘二说到这儿，似是害怕一般看了一眼管禄。


    “接着说。”


    刘二接着说道，“奴才只见过管公公一面，就在去岁七月。”


    “那日手底下一个叫畹儿的宫女不听话，奴才打了她两下，正好被管公公瞧见了，把那宫女带走了，奴才眼瞧着那宫女进了管公公的庑房一夜没出来，奴才心里便有数，此后再没打过那宫女。”


    “后来没几天那宫女就被调走了，奴才也没放在心上，左右管公公是御前的人，调自个儿的对食去哪儿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直到……”刘二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说到这儿时，却开始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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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不看说，眼神却不住地往谢琬的方向瞧。


    “刘公公，你有话便说，支支吾吾地看本宫做什么。”谢琬瞧着刘二，理直气壮地说，“你若不敢，本宫替你说，直到你瞧见本宫，才知道，本宫就是宫女畹儿。”


    “元妃这么说，是认下你确与管公公曾是对食了？”皇后横眉冷说道。


    “嫔妾何曾认下？”谢琬看向皇后，表情里满是不在乎，“嫔妾只认了自己是宫女畹儿，何曾认过同管公公是对食？”


    “嫔妾有证据。”敏婕妤高声道。


    一件去岁的宫女制式的衣裙被呈了上来，角落里绣了一个“畹”字。


    “这是三日前，嫔妾禀了皇后娘娘，带人从管公公的庑房里搜出来的。”敏婕妤看向谢琬，“这可是娘娘的旧物。”


    “是又如何？”谢琬瞟了一眼那衣裙，心里安稳了一半，这的确是她的旧物，可这东西，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丢了。


    若是全推到管禄身上，她有一万个法子把自己从这事情上摘出来。


    只是……谢琬心里有点儿莫名的烦躁。


    谢琬的余光落在了管禄身上，他脸色苍白，身形消瘦了一圈，很是单薄。


    命虽保住了，可背上的伤迟迟未好，皇帝也一直允他先不回来侍奉。


    许是跪了有些久了，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那件藏蓝色的袍子上也已经有些发黑的印记，她一眼就知道是血渗出来。


    他是为了帮她步步高升才这样的。


    谢琬忽地有些不忍，她之前答应他了，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或许两个人都能摘出去，没必要单舍掉管禄这个好用的奴才。


    “是便好了。”皇后胜券在握地说道，“元妃这样的人，怕是不配留在陛下身边。”


    “皇后娘娘，如今还没问个清楚怎么就给嫔妾定罪了？”谢琬似笑非笑地说，眼睛复又瞧向皇帝，“嫔妾可否问问？”


    皇帝点头示意，谢琬便开口，“敏婕妤，你说这是从管公公的房里搜出来的？”


    “正是。”敏婕妤回话。


    “可三日前，皇上，本宫，连同管公公都在行宫，为何这种东西却留在宫内？”谢琬厉声问道。


    “自然是管公公留下的。”敏婕妤回答道。


    “管公公留下的？”谢琬冷笑，“若按你说，管公公要留一件本宫旧时做宫女的衣裙，还写着本宫的名字，想必是十分眷恋本宫了？那为何去行宫却不带上呢？”


    “行宫人多眼杂，许是管公公怕被人看破。”


    “这便更奇了，留在自己身边怕被撞破，留在宫里却不怕了？本宫做过宫女，宫女太监的房间，能去的人可太多了，人多眼杂的，岂不是更加危险？”


    谢琬语气急促，咄咄逼人，直问得敏婕妤说不出话来。


    “管禄如何想的，嫔妾如何知道，可物证就在这儿，任凭娘娘巧舌如簧，也无法否认了。”敏婕妤被问得说不出话，话锋一转，反而理直气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