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前。


    李真在神识模糊间开启胎藏界，寝室里便有红光闪烁。在门口值守的宫女探头去看，偏偏看见摄政王闭着眼睛像是闭关一样。


    她不敢唤醒，却又担心王爷出事。便到对门禀报长公主。


    小夷闻听，放下手中的玄机盘。走到李真的卧室。


    看着他摩挲着魔皮，眼球快速滚动，嘴里默念着什么。


    小夷凑过去，还将小手伸到他眼前和鼻端，李真仍然没有动静。站着旁边抱着双臂看了起来。


    心想，这张域外天魔之皮自己只能“听”到他露出肩膀，难道阿真能坚持着听到他的半个身子？阿真要是练成这种体术，变成大块头就好玩了？


    想着这里，咧开嘴直乐。


    忽然，魔皮上亮起黑色幽光，顺着李真的手臂钻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咹？


    什么情况？


    小夷大奇。呼唤道，“阿真！”


    正要上前推醒他，却见一道靓丽身影出现，小夷抬头一看，小脸一拉，“老女人，你咋进来了？”


    结果被明姬提溜着走出寝室，走到道廊庑之下。


    “你把域魔之皮给了他？”明姬厉色道，“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小夷整整衣领，哂然道，“大惊小怪，不就是一本炼体术么？功法我多的是，我想给谁就给谁。碍你什么事儿了。老女人，我警告你，以后不许碰我！”


    明姬瞪了她一眼，小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明姬抬手就给她一个脑瓜崩。


    “哎哟！”


    小夷捂着额头，怒道，“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姥姥！”


    李真的寝殿离老秦他们独院不远，老秦等人听到姐妹俩的吵闹声，门窗紧闭，不敢出来。反倒是李二等人的婆娘们准备抄家伙出来护小夷，被他们的男人赶紧拽住，咬牙切齿道，“想活命别出去。”


    明姬撤了法术，“哼，又是这一手。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傻子。”


    小夷咚地掉到地上，心里憋屈，自己明明提升了一个大境界，怎么和老女人的差距比以前还大。以前还能打个有来有回哩。


    “老女人，你到底是太虚第几天？”小夷恨恨地看着明姬问。


    明姬看着她直摇头，神色复杂，“小东西，你从巽宫要走域魔之皮，本宫不阻止，是谅你也学不会。因为天道法则不同，此方世界的生灵学不会。可本宫感应到，猫抱子居然找到了修炼途径。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原人觉醒，六道崩坏，这种形势下，小夷偏偏还要火上浇油。这猫抱子也邪乎得很，明明是此方世界之人，为何能感应域外邪魔的魔韵。


    “这不是好事么？他现在身子骨瘦弱得很，要是练成大块头，一年之后还不锤扁那个羊生！”


    小夷两眼笑成了弯月。把刚才被她姐提溜着弹脑瓜崩的仇恨抛之脑后。


    “哼，好事，好得很啊！”


    明姬似笑非笑道，气得浑身哆嗦。


    小夷没见过明姬这个样子，顿时有点紧张了，惴惴不安道，“很严重么？”


    “不严重，一点都不严重。无非不过变成灭世大魔而已。”明姬冷笑道。


    “嘁，我以为多大事儿！世界都快崩坏了，再加一个灭世大魔又有什么了不起！他要真那么强，先锤爆圣地，然后再教训教训你。”


    小夷哂然道。


    明姬气笑了，“原人觉醒，四大天灾之下六道毁灭，天庭会被毁掉，可神界不灭。地狱崩溃，可法界不灭。但灭世大魔，会将神界和法界也扫荡一空。


    “等他练成魔功，他会变成一个只知毁灭的暴虐魔物，没有丝毫的情感。他若成魔，恐怕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小夷呆住，半晌才挠头道，“不会吧！神祇不是也没感情么？”


    “神祇的没感情，只是情感纯粹而已。”明姬冷笑，“你知道神帝是怎么崩爼的？”


    “难道就是被域外大魔杀死的？”小夷瞪眼。


    自三百年前，她刚出生就被明姬从上界极深处的神界抱了出来，投入琉璃宫。她对神界的记忆极为模糊，只记得神帝陨落了。到处都是废墟。


    要是那个大魔那么厉害，姥姥肯定挡不住，他成魔的时候说不定真会杀了自己。


    怪不得连老女人都着急了。


    想到这里，小夷转身往李真的寝室走，准备唤醒他。


    “晚了。”明姬冷冷道，“这种魔功一旦附体，谁也阻止不了。”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阻止？”小夷大声道。


    明姬咬牙道，“刚才，本宫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时候唤醒，除了立刻爆体什么都也没有。哼，他还要替本宫开启月光宝盒呢。”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小夷歪着脑袋问。


    论对功法的了解，除了雷术，难道不是了解得更多么？


    “因为，本宫在神界见过这类功法。那时候，你还是一个不会吃奶的婴儿。”


    明姬一个字一个字道，眼眸子升起阴霾。


    小夷彻底傻了。顿了顿，大声埋怨，“那也怨你！老女人，你咋就不提醒一下？或者，你干脆在风兜兜捡回来以后直接毁掉就行了嘛！你故意坑我！”


    这时，李真从寝室揉着脑袋从寝室走了出来，“你们吵吵什么？你俩要吵也要找个别人听不见的地方。哎，小夷，我的秘典呢？”


    明姬凌空一抓，将李真抓在手里，嗤啦一声，把他的上衣扒开。


    他的胸膛肌肤白皙。那张魔皮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哎哎哎，明姬，你温柔点，就算洞房，咱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这里不合适。”


    李真哇哇大叫。


    【院落里躲在房间里的老秦等人神色精彩，连带婆娘们也一脸呆滞，信息量好大啊！】


    明姬和小夷对他的胡说八道充耳不闻。小夷飞起来凑近他的胸膛闻了闻，转头对明姬，“不臭！”


    “你们在干什么？”李真觉得受到了侮辱。


    咚的一声，被扔在地上。


    小夷仔细打量着他，觉得他除了眼眸有点发红外，没什么异样。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好极了。”


    李真激动道：“小夷，我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的全部。他的脚被锁在大地上，像是被囚禁在那里，他的脚下是各种怪兽的尸骨。那些噪音就是他念诵《大荒霸体诀》的声音。小夷，把秘典拿出来，再让我参详一下，我觉得离破译不远了。”


    小夷缩了缩脖子，鬼头鬼脑地看着明姬。


    明姬竖起食指，弹出一道弧形闪电，击在李真胸口。


    “哎哟！”


    李真被电得浑身一麻，痛喊，“明姬，你疯了！”


    龇牙咧嘴地揉着洁白的胸口肌肉。


    明姬面无表情地对小夷道，“入体了。”


    小夷的小脸都快皱巴成一团了。她知道老女人对雷法控制的精细娴熟，就算试探，也定会留下痕迹。绝不会像现在这般，连道焦痕都没有。


    李真现在这个样子，几乎就是对雷法免疫了。


    也就是说，他的防御此时已经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


    “去取把刀过来！”小夷吩咐值守宫女。


    李真正犹疑不定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闻听，连连摆手，“《大荒霸体诀》确实厉害，但我刚学，你们不用这么下狠手吧！”


    不一会儿，宫女持着一把长剑走了进来，“帮主，金吾卫说他们的佩刀改成了佩剑。”


    “一样！”


    小夷抽出剑对着李真心口狠狠捅了一剑！


    嘣的一声，剑断了。


    李真抚摸着心口上的白印子，咧嘴一笑，继而大怒，冲小夷咆哮道，“小夷你疯了，你下死手？！”


    他能感受到小夷刚才那一剑的力道，如果自己不是练了《大荒霸体诀》，直接就是个透心凉。试探也没个分寸。


    小夷扁着嘴，带着哭腔道，“谁让你将来杀我们！”


    想起这个她就痛心。


    李真看看一脸怨愤的小夷和冷若寒霜的明姬，连连摇头，喃喃道，“你俩真疯了！”


    看着小夷，这个把他看护了十八年，把他送到摄政王宝座上的小女孩，柔声道，“小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要信我，就算我将来变成牛魔王，我也不会伤害你和你姐姐？”


    “真的？”小夷认真地问。


    “我对佛祖发誓！”


    李真双手合十，神色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