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非正确时间线》 躲开往来慌乱的人群,踏入那陌生又熟悉的宫殿,文文心跳声如擂鼓。宫阙依旧,却处处透露着陌生的死寂。
文文没有一丝犹豫,越过众人,一路往与他们相反的深宫跑去。凭着记忆,终于在那处偏僻宫殿上,看到那高处凭栏矗立的身影。逆着光,文文看不清他的面容,仅是一个身影,文文便觉眼眶湿润酸涩。
那曾经挺拔如松的身姿,如今单薄瘦削,站在高塔上,清风吹动袖摆,摇摇欲坠。
许是他有意支开,卿文楼没有守卫。文文一路小跑,她努力平复喘息声,屏住呼吸,轻声唤道:“……小礼?”
那背对着她的身影倏然一震,隔了许久,才极其缓慢一点点转过身来。
文文扯开嘴,努力朝他表现出平静的样子来。面前人哪里还是她记忆中清俊温润的帝王?不过三年光景,他竟老了十岁不止,原本深邃的眼眸深陷下去,眼底布满血丝和化不开的倦意。曾经俊朗威严的面容瘦得只剩下轮廓,面色也是近乎病态的白皙。
那双死寂的瞳眸,在看到文文的一瞬间,骤然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文…文?”他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不可置信的颤音。南宫礼踉跄向前一步,伸出手,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文文时猛然停在半空。他像是害怕眼前景象也是他千千万万次梦魇之一,一触既灭。
“我来看你了。”文文努力挤出一抹笑,她抬手,在他收回之前,握住他悬在半空的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南宫礼面上仍带着不可置信,没有文文意料中的欣喜,他黯然收回手,垂下眸子:“……为何要回来。”
文文没有回答,而是再一步上前,在他退缩前,再度拉住那冰凉干瘦的手掌。他瘦削的身影在清晨的微光下微微颤抖,多年来累积的枷锁一点点压在他身上,让他近乎喘不过气来。
“危险。”反握住她的手,南宫礼下意识要带文文离开此地,却看文文笑着朝他摇头。
“圆球不在此地,我是请求龙睿亓偷偷将我带进宫的。”说罢,文文伸手,在他躲避之前,抬手抚上他瘦削的面颊。
“知道这里危险,我们一起离开吧。”她笑着开口。
“不。”他摇头,王朝覆灭前夕,他断然没有苟活的资格。
卿文楼装潢并非精良,徒有木架楼阁,文文一路过来,见识过楼里空虚,并无过多置物,与她离开那年相差无几。
“那我陪你。”她仍是没有松手的意思。
见南宫礼没有拒绝,文文没有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她忙又问:“外界都传言,你在卿文楼藏了一女子,那女子是何人?”
见他没有否认,文文确定这里今日之前,他当真藏了一女人。她故意做出一副介意的模样,将手收回,低声开口:“你要我离开,是否也是因为你已变心,移情她人。”
“没有。”他焦急的语调,反倒是让他颓然死寂的面上终于有了丝人气。文文只是双手叉腰,一副要他好好解释的模样。
就见他张了张口,似在斟酌用词。正在他开口发出一声音节时,身后楼道处骤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不可置信的女子惊呼。
“姑娘?”
文文回身,来人是个穿着朴素的宫女打扮,她记得这人,她便是那日被收买在饭菜下毒的那个侍女。她还活着,并且到了此地,文文好奇看向侍女。
侍女似乎也没想到文文会回来,她面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对文文道:“姑娘快劝劝陛下,趁叛军还未入城,赶紧离开吧。”
她似乎也看出文文眼底疑惑,忙解释道:“奴才能活,全因姑娘心善,陛下不迁怒奴才家人已是天大恩典,这三年,能为姑娘而活,是奴的幸事。”
怔然点头,这三年是她留在卿文楼,假做文文还在的假象。文文谢过侍女好意,却听她又道:“如今,奴也想为二位再做最后一件事。”
文文这才注意到,她一直备在身后的手上拿着桐油灯。
“不行。”她当即拒绝。
侍女毕竟身形瘦削,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显然也没做出从容赴死的准备,瘦削的身子不住轻颤。
文文伸手接过桐油灯,却被侍女侧身避开。
“姑娘,就当是奴才报了当日之恩,你就给我一次报恩的机会吧。”侍女慌乱的眼神逐渐坚定,她看向二人,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决,“我已经没有活路了,为了五十两银子向姑娘下毒一事,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惶恐煎熬中。求姑娘、陛下……成全。”
话音未落,侍女已俯身重重叩首。文文心头触动,正要伸手去扶,手腕被一冰凉的手紧紧攥住。回身,是南宫礼。他沉默着,面容紧绷,拉着她就走。
狭小的楼道中,只剩他们慌乱的脚步声。文文忍不住回头,她看到侍女缓缓站起身,瘦削的身影被光影拔高,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她面颊滑落,逆光中折射出宝石一样的光芒。
“她……叫什么名字?”她问身前人。
南宫礼抿唇,身为帝王,他无需知晓宫里每个人的名讳。恰巧,他知道她的名讳,是因为她曾触犯死罪。不是为了五十两,是因为家人性命。
缓缓说出那两个字后,几乎是在同时,耳畔清晰传来喧闹的脚步声。
他们脚步未停,身后传来木头灼烧发出的声响,还有那混着在其中的人群喧嚣。
当他们跌跌撞撞跑下一楼,身后已尽是炙热的烈焰,火舌带着浓烟滚滚,迅速席卷了一方天地。
卿文楼前,十数个拿着棍棒菜刀的宫人滞在原处,他们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来迟一步的结果。
有人指着浓烟滚滚的楼台高处:“大火刚起,陛下还在楼上。”
他的声音沉入人群,却无一人敢冲向那背对火海,立于高处的模糊人影。从龙之功做不得了,几人颓然着,愤怒注视着火舌渐渐将那人影吞噬。
。
四处都是慌乱的人群,文文跟在南宫礼身后,她心绪很乱,宫外并没有人在接应他们。不远处边有一伙叛军带着长枪走近。南宫礼下意识松开文文的手,他拦在她身前,声音冷肃:“我来引人注意,你先离开。”
他身上虽只穿着普通月牙长袍,但那通身气度,却是骗不得人。文文摇头,将人拉至一旁。
“站住!”然而,他们避开了这处叛军,却又有一队人马拦住二人去路。那些人警惕看着二人,手腕挎在腰侧,腰间佩刀寒芒乍现。
“住手!”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女子怒喝打破紧张。一身利落劲装的玄临身后跟着十数个精悍的士兵。她瞥了眼文文,对那些人道:“此二人乃我军密探,放行!”
几个士兵面面相窥,皆是不敢忤逆玄临。
支开士兵,玄临显然也是看见了远处大火灼灼的高楼。
“南宫礼已死。”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你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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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后有何打算。”
文文朝她露出一抹感激,她道:“离开此地,世界之大,我们也该好好看一下了。”话音刚落,忽觉脑袋微痛,神色恍惚了下,文文抬手,就看原先植入在手臂的芯片发出赤红光芒。
她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这意味着她无法再在此地逗留。
慌乱探手向后,直到那双大手紧紧将她的手掌包裹。对上林玹困惑的眸子,文文虚弱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嗯。”林玹没有怀疑,她朝二人颔首,“宫里人多耳杂,是时候避一下了。”
而后,对着二人背影,林玹犹豫着开口:“表哥。”
见南宫礼回头,她反倒是避开视线:“来日龙睿亓当了皇帝,是否要他为你正名?”
不知为何,林玹总有预感,今日一别,她再也见不到他们两人了。
文文一下想到后世史书记载,她抬眸看向南宫礼,同样期待他的回答。见到南宫礼摇头,文文面上露出一抹释然。
在林玹略微蹙眉沉思时,文文已说出二人心中所想:“不必了,不止不必替他正名,相反,你们还要尽心竭力派人抹黑他。”
手臂处那仅有她一人能看到的光芒仍在催促,文文微微垂眸,她紧紧抓住南宫礼的手,十指相扣。
“小礼,不论是什么结果,都好好活下去,好吗?”
听她这话,南宫礼本已平复下来的面上再比出现慌乱,他能感觉到文文手心在颤抖,她在害怕。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好。”闭了闭眸子,再抬头,她灼灼目光看向他,“那便赌一把,赌我们的未来。”
南宫礼垂眸看着这个数次离他远去,却又数次将他从绝望中拉出的少女,他嘴角轻扬起一个坚定而又温柔的弧度。
。
那还是南宫礼第一次真正见识到金属圆球内部,狭小的一方天地似乎并不能容许二人一道踏足。
文文尽量将自己身躯缩在角落,她笑着开口:“幸好小礼也瘦,不然我们两个还挤不进来。”
她苦中作乐的样子刺痛他,南宫礼深深凝望着她明艳的面容。金属舱门在刺耳的声音中渐渐合拢,紧接而来就是剧烈的眩晕和恐怖的失重感。慌乱中,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掌紧紧抓住自己,南宫礼没有收回眸子,伸手将那人揽入怀抱。
“我从没想过要去死。”文文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响起。
剧烈的晃动声将南宫礼的回答淹没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在金属刺耳的嚎叫声中。
文文抱紧身旁人,缓缓闭上眼睛。
……
………
刺目的白光让文文不适地蹙起眉头,剧烈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鼻息间萦绕的是陌生的消毒水味,文文猛然睁眼,却只对上一张陌生的医生面孔。
“我……”潜意识告诉她,她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正在她慌乱之际,耳畔传来一声低沉温柔的男声。
他说:“别怕,我在这。”
回身,对上男子清俊的面容,文文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她看向男子身后,还有一脸关切看着她的林清岚。
朝她露出一抹浅笑,正要收回视线,却看病房门外,匆忙走近三个身影。文文缓缓起身,走向南宫礼。
是啊,她是有家的人。
她的家人来接她回家了。
而她,也是他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