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靖武帝,皇甫乾煜!
作品:《横推妖魔乱世,修出个极阳道君》 殿外的风穿过雕花窗棂,卷起地上积尘,在光柱里缓缓翻滚。
此地便是往日皇帝召开早朝的地方,而如今已经一年多没人来过了。
自从靖武帝宣布闭关之后,监国太子皇甫安只与众臣在内阁商议大离诸事。
此刻,离阳宫只有两人。
外界传言因重伤闭关的靖武帝皇甫乾煜端坐龙椅之上,指尖摩挲着扶手处光滑的木雕龙头,那龙头雕得栩栩如生,龙须的纹路里还沾着几不可见的包浆,是两百年帝位磨出的温润。
那张宛如刀削斧凿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难掩的怅然、不舍与怀念。
两百年的光阴转瞬而逝!
靖武帝看上去与中年人无异,整个人的气势内敛到了极致,除了那股天生帝皇的威压,几乎看不出这位正是统御大离两百载的武道第一人。
丹陛下,太子皇甫安跪在冰凉的金砖上,背脊微微发颤。
这一年监国,党争未平,地方烽烟又起,他兢兢业业,却终究没能稳住父皇留下的江山。
“父皇!儿臣无能!” 皇甫安额头抵着金砖,“未能承继伟业,反倒让局势日渐萎靡,儿臣罪该万死!”
靖武帝默然看着他,目光里有审视,有叹息,却无斥责。
皇甫安是他最用心培养的子嗣,六十岁入三花境,在宗室里已是翘楚,只是......少了些破局的锋芒。
“这些事,孤都知道。” 靖武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罪过不全在你。”
他顿了顿,指尖在龙头角上轻轻一叩:
“这么多年,你的性子孤清楚,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可惜啊......孤没能给你留下一个盛世。”
“父皇!” 皇甫安猛地抬头,泪水已爬满脸庞,“是儿臣愚钝!是儿臣......”
“不准哭!”
靖武帝陡然扬声,龙椅上的身影微微前倾,那股内敛的气势骤然爆发,如同沉睡的巨龙睁开了眼。
殿内的积尘猛地一震,连窗棂的风声都似停顿了一瞬。
皇甫安被这声怒喝惊得浑身一颤,泪水硬生生憋在了眼眶里,嘴唇翕动着。
靖武帝缓缓抬手,指尖的龙纹玉扳指在光下流转着冷辉:
“你是大离太子,将来要坐这龙椅的人。你的懦弱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孤让你监国,不是让你学认错,是让你学担责。”
皇甫安的脸涨得通红,从地上挣扎着跪直了些:
“儿臣......儿臣知错。”
“知错不够。” 靖武帝望着殿外,目光仿佛穿透了宫墙,“孤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需孤亲自去做,日后这大离天下,皇甫氏族的未来就在你手里!你要担得起这份责任!”
他缓缓站起,红黄色尊贵的龙袍拖曳在地,随脚步轻晃如流水:
“西边的西秦皇族赵氏虽有些底蕴,但有薛从光镇守不会出问题。北戎的麻烦孤已帮你解决。
唯一需地方的是南边......齐云王不堪大用。本以为让那鬼族起势能抗行妖庭一二,谁料也是个没用的。”
至于朝堂内......几位国公和侯爵的权利,孤已经帮你削得差不多了。
严怀是一条好用的狗,但一定要把镇抚司的剑架在他脖子上,不然就像之前那般,到处咬人。
孤已经帮你足够多了,日后如何定计,全由你自己决定!
待孤走后,选个好日子登基吧!”
“父…… 父皇?!” 皇甫安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却死死攥着拳不敢落泪,“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要去哪里?闭关之事……”
靖武帝没再看他,转身走向殿后,龙袍扫过金砖,留下细碎的声响。
“不必多问。” 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淡得像要随风散了,“做好你的太子便可。”
皇甫安跪在地上,耳中嗡嗡作响。
那朝思暮想,唾手可得的皇位就在眼前,但现在心中的渴求又没那么强烈了。
他不明白自己父皇皇甫乾煜到底在说些什么,好像听得懂,又好像听不懂。
次日,沉寂一年的离阳宫钟鸣骤响,靖武帝开启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日的早朝。
钟声穿透京府的晨雾,惊得满城官宦披星戴月地往宫城赶。
辰时三刻,离阳宫内外已是黑压压一片。
七品以上的官员从殿内排到丹陛,从丹陛排到宫道,人人敛声屏气,连呼吸都放轻了。
阳光下,官员们的顶戴花翎闪着细碎的光,却照不进大殿深处那片沉沉的阴影。
靖武帝端坐龙椅,比昨日更多了几分威严,也多了几分疏离。
早朝从辰时开到申时,他没说多少话。
大臣们跪在地上,后背早被冷汗浸湿。
天威难测,谁也猜不透帝王的心思
直到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棂,斜斜落在龙椅上,靖武帝才缓缓开口,声音传遍寂静的宫城:
“传旨。”
身旁的内侍总管连忙躬身:
“奴才在。”
“太子皇甫安,性资仁厚,堪承大统。”
“臣等遵旨!”
满朝文武齐齐叩首,没人敢抬头看龙椅上的身影,也没人出声质疑。
靖武帝没再说话,缓缓闭上眼。
龙袍的褶皱在余晖里明明灭灭,像一幅凝固的画。
内侍总管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见帝王没再动,终是颤着声唱喏道:
“退朝!”
皇甫安最后一个离开,走到殿门时,他停下脚步,望着龙椅上的父皇。
霞光里,父皇的侧脸似乎柔和了些,鬓角的白发在光下格外清晰。
他想再说些什么,终究只是深深一揖,转身踏入暮色。
待所有人都走后,靖武帝才睁开眼来。
不知何时,身边已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其与靖武帝居然有三分相似。
“氏族安排的如何?”
“皆已妥当!”回答之后,身影带着一丝疑惑,“大哥,大离再差应还有数十年光景,何必如此焦急?”
“没有了!建国之初,太祖不知为何调动气运,导致国运大大受损,即便还能强撑几年,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我为皇甫安铺了路,一时半会局势不至于萎靡。”
“等我走后,若有机会,便将他也接走。” 靖武帝的声音软了些,带着几分父亲的期许,“他的根骨不错,三花境的修为在氏族里已是难得,悉心培养,未必不能让我皇甫氏再出一尊真武。”
这次皇甫乾煜并没有自称为“孤”,没有将皇甫称呼为“宗室”,而是氏族,语气也更像是一名垂垂老者。
身影沉默片刻,终是点头:
“我晓得了。”
话音落时,人已如青烟般淡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靖武帝缓缓起身,走到殿门处,推开一条缝隙,望着西天那轮沉坠的红日,金红的光洒在他脸上,映出鬓角新添的白发。
“两百年光阴,竟如指间沙砾,转瞬即逝。”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风,“接下来,又该轮到谁在这牢笼般的天地里,困坐千年?”
“北邙澹台氏、雷泽百里氏、云梦屈氏……” 他念着这些传承久远的姓氏,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都不重要了。我皇甫氏这一轮已经到头,下一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