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作品:《她自乘风去

    知意和剑心跟在云卿身后出了演武场,知意忿忿道:“我定要把那个狂徒找出来。”


    那个狂徒,自然指的是口出狂言的王二郎。


    知意想,如今这等不入流的货色,都敢肖想她家娘子?等找到了他,她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剑心看了眼知意,握紧了手中的剑,“若你打不过,我替你打。”


    一行人从演武场往帐篷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整个大营都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杨云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好饿,也不知道一会儿吃什么饭食,若是还和早上一样是杂面饼……他叹了口气。


    片刻后,几人到了中间大帐的马厩处,把坐骑安顿好,杨云卿带着阿弟、知意与剑心进了帐篷。


    杨徵正坐在帐篷中间的桌案前批复军务,旁边一个年约三十作文官打扮的人正立在案前禀报军情。


    杨云卿听到那人说道:“过几日会有一批新的军械要运来,可库房已经不够用了,司马大人您看……”


    杨徵放下手中的函件,说道:“把受损的部分兵器挪出来,改良或重造。”


    文官打扮的男子作了一揖,道了声“是”,便转身往帐篷外的方向走。


    杨云卿刚好与他打了个照面,她礼貌地点点头,“刘支使。”


    刘荣看了眼杨云卿,连忙拱了拱手,回礼道:“杨将军。”他这个度支使是从五品,杨将军却是从四品,只是她待同僚向来客气,他却不能真倚老卖老。


    杨徵听到女儿的声音,疲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他把手中的函放下,抬头看过去,“云卿……”


    不看不知道,一看却被吓了一跳,杨司马捂着自己的心口,“云舒?你今日怎么也来了军营?”他的乖儿难道身体已大好了?


    杨云卿往前走,直走到她爹的背后,开始给老头子揉额头,“爹,云舒日日闷在家里,他也想出来看看,所以,女儿就自作主张,把云舒带了来。”


    云舒也往前一步,堵住了他爹准备出口的话,“是我思念父亲,才央求阿姊把我带了来,爹爹不要怪阿姊。”


    杨徵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罢了罢了,他只不过才问了这么一句,两个孩儿就轮流往身上揽责任,生怕他怪罪,他有些好笑道:“在你们眼里,爹爹竟是这样不近人情的糟老头?这样怕爹爹责怪。”


    杨云舒嘟着嘴,看了眼给爹揉额头的阿姊,道:“这还不是怕父亲军务繁忙,惹爹爹烦心吗?”


    杨徵便笑了,“胡说,爹爹什么时候嫌你们烦过?”


    杨云卿转到她爹面前,说道:“爹,刚才刘支使说,近日会运送一批军械过来?那我下午便去城中的军器库一趟,之前的军械若是有还能用的,就挑出来。”


    杨徵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假装不知道这是女儿在转移话题,“也好,那些受损的兵器,若是都重新锻造,太浪费时间。若有轻微受损不影响使用的,就先发给今年的新兵们,拿来练手。”


    杨云卿点点头,她看了眼阿弟,“那云舒,下午便留在爹的帐篷,把昨天没看完的军规守则看完。”


    杨云舒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爹,“爹,您同意我留在这儿吗?”


    杨徵的胡子翘了起来,“你们两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再不让舒儿留下,那爹还是你们眼中的好爹吗?”


    杨云卿与云舒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帐篷帘子此时被掀开,众人一齐看过去,是老刘头,他手上端着两个大托盘,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郎君。


    云舒伸长脖子望着,他的鼻尖钻入一丝香气,仿佛有肉味,混杂着麦面被烤焦的独特香味。


    老刘头走了过来,把托盘上的饭食放到了矮桌上,他身后跟着的小郎君十分腼腆,把手中的饭食放到了另一张桌上。


    老刘头用围裙擦擦手,笑道:“司马大人,今日的饭食是煮羊肉,还有胡饼。”


    杨云舒的眼睛定在那胡饼上,不动了。


    杨徴一边站起身往放置饭食的矮桌旁走,一边道:“今日是怎么了?竟有现煮的羊肉。”


    老刘头“嘿嘿”笑道:“本来中午的饭食还是跟往前一样,是风干牛羊肉,可上午时贺将军派人来传话,说他中午想吃煮羊肉,让伙房给司马大人这里也送来一份。”


    杨徴点点头,“贺将军真是有心了。”


    杨云舒想,这贺将军,就是上午见过的那位吧?没想到贺将军对阿爹,还有他,都挺上心的。


    杨云舒抿着唇,贺昭总喜欢在这些事情上对她与父亲阿弟示好,她不是不感激,可是,贺昭如此做,摆明了是对她有心思,军营里但凡有点眼色的郎君,谁敢冒着得罪贺昭的风险做杨家的赘婿?


    得罪贺昭,就是得罪贺延廷,就算有杨家做后盾,可杨家毕竟不如贺家势大,以后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怕是就难了。


    这也是她年满二十却无一个好郎君肯入赘的原因。


    除了王二那样,因为没有本事,只能靠着攀附姻亲来立足的人,不会太顾及贺家,可这样的人,她杨云卿看不上,她宁愿不结亲,也不会找个草包蠹虫来糟蹋自己。


    杨徴瞥了眼女儿难看的面色,知道她在为贺昭那小子的事心烦,他叹了口气。


    老刘还在叙话,“司马大人,旁边那个,是您家的郎君吧?今早上我就看出来了,他和大人您呐,长得真像。”


    杨徴听闻此话,摸着胡子大笑起来,“我的儿子,自然是像我。”除了这体质,像他娘,他娘也是在饮食上挑剔。


    杨徴的神情黯了下来,也不知妻子元娘在家中可好,两个孩子可好?还有他那老母亲,临行前拉着他反复嘱托,劝他一定要保重好身体,早日回来看她……


    老刘头带着身后的小郎君退了出去,这小郎君是他捡来的,无父无母,村里人大多被突厥人杀了抢了,他看着可怜,便收养了这孩子。


    他看着漫天的黄沙叹了口气,自他出生以来,边关就一直在打仗。


    也许是隔三年,也许是五年,又或许是隔上几个月。


    永无休止。


    营帐里却是一派和睦的氛围,杨云舒虽然看着煮羊肉不停的分泌口水,但他乖巧地立在一旁,等父亲和阿姊先入座,他才坐在了矮桌旁。


    另一张桌子上,坐了知意与剑心,还有司马大人的两个亲卫。


    大家都等着司马大人拿起筷子,才都动起筷来。


    杨徴夹了一筷子羊肉后,便把筷子丢在一旁,“我的匕首呢?”


    另一张矮桌旁的杨十七站起身来,在堆满函文的案前寻了把黑色泛光的匕首,呈给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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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徴,“司马大人,您的匕首。”


    杨徴接过来,割了一块羊肉,嗯,不错,锋利极了,比筷子好用。他给女儿割了一块肉放碗里,又给云舒割了一块,自己才吃起肉来。


    杨十七回到矮桌旁,看着只知闷头大吃的杨二十,叹口气,二十真是太贪吃了,司马大人都还没吃嘴里,二十已经啃了半只羊腿了。


    知意瞅着司马大人的这俩亲卫,尤其是那个大块头的杨二十,他莫非是饿死鬼托生的?


    每到中午吃饭时,她最怕碰到的亲卫便是像杨二十这种大肚汉,吃起东西来也亳不给旁人留情面,她伸出筷子去抢盘子里剩下的半条羊腿。


    二十抬头看了眼知意,憨憨地笑着,手中的筷子便慢了一步,夹了旁边的羊肋骨。


    知意把抢到的小半条羊腿又分与剑心一半,“喏,吃吧。”


    剑心瞅着齐刷刷看向他与知意的杨十七和杨二十,脸色几不可见的地红了,只对知意吐出一个字来,“嗯。”


    杨十七笑了,军营里少见女子,更少见这种大大方方护着心上人的女子,他夹着一块羊肋骨,啃了起来,其实羊肋骨也很好吃的,不比羊腿差。


    杨徵与子女这边却是静默无声。


    杨云卿吃着胡饼想,父亲大约是婚后受到了母亲影响,才会如此。


    母亲出身世家大族王氏的旁枝,一向秉持着名门淑女的规范,严格要求自己的孩子。


    她年幼时,也曾受过母亲的教导,譬如行走时步态要稳不可左右张望,坐立时身姿要端直不能动弹,要恪守妇德,将来侍奉郎君、掌管内宅……


    可她觉得,这些对女子的身姿、步态、德行等要求,都是在吹毛求疵,她才不要做一个木头人。


    于是,她在父亲奉命来凉州城驻守时,都没怎么犹豫,便跟着父亲来到此处。


    她心中自然是舍不得父亲,也难以忍受被母亲的规矩日日“磋磨”。


    此处的风虽然刮在脸上像刀割,但也比京中快活自在太多。


    她又咬了块羊肉,心想,那位崔郎君,在病中还能形容整齐、好整以暇地端坐着,想必他的出身并没有骗她。


    只有受尽规矩磋磨的人,才会把礼仪风范刻进骨子里,重病时也不敢忘。她有些促狭地想。


    凉州城内,杨宅之中,“崔郎君“也正在用午饭,杨家上下都对他很好,早上时不仅给他按时煎药送来,还做了清淡的面片汤给他,中午的饭是胡饼,配上一碟小菜。


    他啃着掉渣的胡饼,想起他还在睡梦中时,便听到了马的嘶鸣声,还有小孩稚嫩的声音,想来是她一大早便又去军营了。


    他正想着,便听到有人敲门,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响起,“崔郎君,您的药熬好了。”他把胡饼放在一旁矮桌上的竹筐里,从衣襟里拿一块新的绢帕,擦干净唇角的饼渣,才道:“进来吧。”


    当着旁人的面吃这掉渣的胡饼,他有些不愿意。


    小丫鬟应声进来,低着头把熬好的药放到矮桌上,起来的时候,她悄悄看了一眼“崔郎君”,又羞得赶忙低下头。


    这郎君真真儿看得人心慌,怎么会有这般肤色如白玉、清冷不可侵犯的人儿?


    她还处在眩晕中,突然听到这玉人说话了,“这位姑娘,你可知道你家少将军何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