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浑身颤抖，强辩道，“你……你胡说！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从未得罪于你，你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


    “从未得罪？”谢凭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刘氏。你与我那好舅父是如何算计我父亲，如何将他逼至边关绝境？你们又是如何一次次想置我于死地？这些我可以暂且不提。”


    他声音猛地一寒，“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将毒手伸向我的妻子姜宁。宫中刁难，途中截杀。这笔账，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一刻都不敢忘。”


    刘贵妃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瘫软在地，“你……你想怎么样？”


    谢凭舟冷冷地俯瞰着她，如同在看一只蝼蚁，“放心，我不会现在杀你们，那样太便宜你们了。你们的罪，自有律法和公议来审判。”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上前。


    “将刘氏，谢明翊拿下！打入天牢最底层，严加看管，等候发落！”


    刘贵妃见如今已经没了指望，只冷冷大笑道，“谢凭舟，早知道你如此狼子野心，本宫当年就该派人杀了你，竟然还留你到今日，是本宫的错。”


    谢明翊在一旁已经痴傻，看着谢凭舟只将目光转向一边，他曾经还觊觎姜宁，若是被知道，只怕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


    皇宫正殿，金銮殿。


    昔日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弥漫着压抑和惶恐。


    文武百官分立两侧，却无人敢抬头直视那站在御阶之下的身影。


    谢凭舟仍是一身玄色铠甲，只是卸去了头盔，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


    他身姿挺拔，目光缓缓扫过殿中每一位大臣的脸。他身上历经沙场的铁血威严，以及此刻掌控一切的绝对权势，便已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谢凛并未在场，他在城外还忙着处理事务。


    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只有官员们粗重或压抑的呼吸声。


    良久，谢凭舟终于开口，“京城已定，旧帝昏聩，储君殉国，刘氏母子罪孽深重，现已羁押候审。国不可一日无君，社稷不可一日无主。”


    他微微停顿，出声道，“今日在这金銮殿上，我谢家秉承天命，顺乎人心，欲承继大统，拨乱反正。尔等皆为朝廷栋梁。”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有谁不服？现在，便可站出来说道说道。”


    话音落下，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官员们将头埋得更低，无人敢应声。谁都知道，此刻站出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谢家大军已控制全城，刀斧手恐怕就在殿外等候。


    然而，一片死寂中，一位须发皆白，身着一品仙鹤补服的老臣，缓缓走出了班列。正是三朝元老，文臣之首的太师姬正卿。


    他年事已高，步履却依旧沉稳。脸上虽布满皱纹，却带着一股不为强权所屈的风骨。


    所有官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为这位老臣要仗义执言，以死相谏。


    姬正卿走到殿中，先是对着空悬的龙椅方向行了一礼，然后转向谢凭舟，不卑不亢地开口道，“谢将军，老夫并非不服。改朝换代，古已有之。能者居之，亦是常理。谢家军纪严明，入城后并未扰民，将军亦曾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老夫亦有耳闻。”


    他话锋一转，“然，名不正则言不顺。将军言谢家承继大统乃天命人心，口说无凭。老夫斗胆，请问将军，先前传闻先帝留有传位于谢凛将军之遗诏，此事可真？若真有此诏，可否容老夫一观？若诏书为真，吾等臣子自当奉诏行事，拥立新君。”


    这番话，既没有直接反对，也没有谄媚迎合。他代表了所有持观望和怀疑态度的旧臣，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谢凭舟身上。


    谢凭舟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姬太师所言有理。”


    谢凭舟颔首，随即抬手。


    身后的凌风立刻双手捧上一个紫檀木长盒，盒盖打开，里面是一卷明黄色的绢帛，绢帛上隐隐能看到朱红的玺印。


    谢凭舟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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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出诏书，直接递向了姬正卿，“此诏乃太上皇弥留之际，由心腹太监拼死带出宫，交给了我祖父。太师乃三朝老臣，精通先帝笔迹印鉴，是真是伪一辨便知。”


    姬正卿神色凝重，双手微微有些颤抖，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诏书。


    他走到殿中光线明亮处，小心翼翼地展开。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官员都屏息凝神，盯着姬正卿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姬正卿看得极其仔细，从绢帛材质、行文格式、遣词用句，到最关键的那方传国玉玺大印，以及印泥的色泽和细微纹理。


    他甚至还贴近细闻了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静得可怕。


    终于，姬正卿缓缓合上了诏书。


    他抬起头，脸上表情复杂，有震惊，有恍然，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转身面向众臣，“诸位同僚……此诏，确为太上皇真迹，玺印亦是真的无疑。”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哗然和议论声。


    “竟然是真的！”


    “当**果然有诈，果然属意睿亲王……”


    “如今睿亲王虽然不在了，可谢凛将军是睿亲王的嫡长子，理应继承大统。”


    “难怪谢家起兵如此顺利，原是奉诏讨逆，承继大统……”


    “天命所归啊！”


    姬正卿双手将诏书恭敬地递还给谢凭舟，然后退后一步，整理衣冠，竟率先对着谢凭舟这位遗诏指定的继承人之子，未来的太子躬身长揖，“既然遗诏为真，老臣姬正卿，谨遵先帝遗命。愿拥戴谢凛将军为新君，匡扶社稷，安定天下。”


    有了姬正卿带头，其余官员再无犹豫，纷纷跪倒在地。


    如同潮水一般，声音此起彼伏。


    “臣等谨遵先帝遗命！”


    “恭请谢凛将军登基继位！”


    谢凭舟站在御阶之下，接受着百官的跪拜。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望向殿外晴朗的天空。


    大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