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


    刘贵妃正斜倚在软榻上假寐，一旁的宫女正给贵妃揉着退。


    嘉阳公主则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摆弄着新得的几支赤金嵌宝簪子，嘴里还哼着小曲。


    “母妃，您说那姜宁此刻在慈宁宫外扫院子，是个什么光景？”嘉阳公主忽然抬起头，出声笑道，“想想她那副故作清高的样子，拿着抹布水桶，怕是眼泪都要掉进脏水里了吧？真是大快人心，”


    刘贵妃慵懒地掀了掀眼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才哪到哪？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入了这深宫，搓圆捏扁，还不是由着本宫的心意？严嬷嬷是个懂事的，自然会好好关照她。”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光是扫地岂不太便宜她了？去，唤个机灵点的宫女，就以本宫宫中需要人手帮忙清点节赏为名，去慈宁宫把那姜氏给本宫请过来。本宫倒要亲自瞧瞧，这位国公府的世子妃，如今还傲不傲得起来。”


    “母妃英明！”嘉阳公主抚掌笑道，“正好儿臣也想看看她跪地求饶的样子，到了母妃宫里，还不是想怎么磨搓就怎么磨搓？看她还能不能牙尖嘴利。”


    得了吩咐，立刻有心腹宫女领命，快步向慈宁宫走去。


    刘贵妃和嘉阳公主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姜宁狼狈不堪任人宰割的模样，心情越发舒畅，甚至开始商议起等会儿要如何一步步折辱姜宁。


    然而，没过多久，那奉命前去的宫女却独自一人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忐忑。


    “禀贵妃娘娘，公主殿下。”宫女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发虚，“奴婢……奴婢没请到世子妃。”


    “没请到？”嘉阳公主柳眉一竖，“怎么回事？她敢抗旨不成？”


    在她看来，自己母妃的吩咐就是懿旨。


    宫女连忙磕头，“不是的……奴婢到了慈宁宫，并未见到世子妃本人。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严嬷嬷出来的。严嬷嬷说……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刘贵妃不耐地皱眉。


    宫女心一横，快速回道，“严嬷嬷说，太后娘娘有吩咐，世子妃姜氏需专心伺候汤药，心无旁骛，不得擅离慈宁宫半步。其余各宫事宜，一概不得搅扰于她。所以严嬷嬷直接替世子妃回绝了，说不能领贵妃娘娘的差事。”


    “什么？”刘贵妃猛地坐直了身子，娇媚的脸上瞬间布满寒意，“太后娘娘亲自吩咐的？她姜宁一个罪臣之妇，何德何能近身伺候太后汤药？严嬷嬷真是这么说的？”


    “奴婢不敢撒谎，严嬷嬷确实是这么说的，态度很是坚决。”宫女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嘉阳公主更是气得直接摔了手中的簪子，霍然起身道，“皇祖母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护着那个**，还让她伺候汤药？她配吗？母妃，皇祖母是不是老糊涂了！”


    “汐儿，慎言！太后娘娘无论如何，都不是能说这样的话的。”刘贵妃厉声喝止女儿，但自己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她胸口微微起伏，显然也是气得不轻。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久病深居，几乎不过问事情的太后，竟然会突然出面如此明确地庇护姜宁。伺候汤药不过是借口，没想到太后竟然真的给了她一个如此紧要且清贵的差事，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太后娘娘久不管事，如今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小小世子妃上心？还特意下这种命令？”刘贵妃眯起眼，心中疑窦丛生，充满了不甘和质疑，“莫非是那姜氏巧言令色，哄骗了太后？”


    “肯定是这样。”嘉阳公主咬牙切齿，“那**最会装模作样。母妃，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总不能让她借着皇祖母的势，就在宫里安稳待着吧？”


    刘贵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眼神变得愈发阴沉，“哼，本宫倒是小瞧她了。不过来日方长，太后的庇护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既然明着叫不来，那就想别的办法。”


    刘贵妃在瑶华宫里气得摔碎了一套茶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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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暂时不敢明着违逆太后的旨意硬要提人。


    但让她眼睁睁看着姜宁在慈宁宫安稳度日，是绝无可能的。


    明的不行，便来暗的。她的目光落在了姜宁每日经手的，太后那碗汤药上。


    这日，慈宁宫小厨房里，姜宁正守着红泥小炉，小心地扇着火候，一会儿都不离开地盯着药罐。


    药气氤氲，弥漫着苦涩的清香。这是太医新开的方子，她不敢有丝毫马虎。


    只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低着头端着一碟冰糖过来，声音细弱，“世子妃，这是嬷嬷让送来的冰糖，说药好了可以给太后娘娘兑一点进去。”


    姜宁抬眼，目光扫过那小太监微微颤抖的手和不敢与她对视的眼睛，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警惕。


    她记得严嬷嬷吩咐过，太后不喜药中加糖，嫌坏了药性。


    她不动声色，淡淡道，“有劳了，放下吧。太后娘娘的用药规矩，我需再向严嬷嬷确认一下。”


    小太监闻言，手几不可查地一抖，连忙将冰糖放下，几乎是落荒而逃。


    姜宁看着那碟晶莹的冰糖，眼神微冷。


    她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取了一小块，用干净帕子包好藏起来。


    然后，她亲自将那碗熬好的药汁倒入碗中，每一步都亲自经手，绝不假手于人。在送入太后寝殿前，她甚至会用银簪和太后特许赐下的一枚验毒玉玦再次确认。


    连续几日，无论是试图在药材里混入相冲之物，还是想在送药途中调换，都被姜宁这种滴水不漏，事事亲力亲为的谨慎一一化解。


    刘贵妃安插的人根本找不到丝毫下手的机会，反而折损了两个手脚不干净的被严嬷嬷揪住错处打发去了暴室。


    刘贵妃得知后，更是气得牙痒痒。她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这日清晨，天还未大亮，慈宁宫偏殿姜宁所居的小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惊呼和嘈杂声。


    “啊——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