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往事
作品:《修行三年后,四个哥哥跪求我原谅》 孙公公还想攀扯,可惜谢凭舟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孙公公。本世子念你是陛下所派,一向对你礼遇有加。但你近日行为鬼祟,军中流言四起,皆与你有关。今夜更是夜闯重地,行踪可疑。本世子不得不怀疑,你是否与刘钱二人逆案有所牵连。看来,这朔州军营,你是待不得了。”
孙公公一听,又惊又怒,尖声道,“谢凭舟,你血口喷人,咱家要上奏陛下告你诬陷钦差。”
“尽管去奏!”
谢凭舟毫不退让,声音冰冷,“但在陛下新的旨意到来之前,为免再生事端,委屈孙公公即刻启程,返回京城。至于今夜之事,本世子也会如实上奏,请陛下圣裁。”
孙公公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谢凭舟,“你……好,好一个谢世子。咱家记住了,咱们京城再见!”
孙公公这话一出,没想到谢凭舟却冷笑一声,“不用等到京城,如今边关稳固,侯爷身死,我会亲自送你回京,面见陛下,说明原委。”
孙公公见状,也只好沉默。
他知道,此刻势比人强,再争辩下去,谢凭舟很可能给他安上个更严重的罪名当场处置了。
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
临行前夜,营帐内内灯火昏黄,只剩下谢凭舟与姜宁二人。
空气中有着无声的凝重,此去京城危险重重,前途未卜。
姜宁正低头为谢凭舟整理行装,虽然大部分物品有凌风凌影打理,但她还是想亲手为他准备一些常用的药膏和衣物。
忽然,她听到身后轮椅转动的声音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回头,却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见谢凭舟不知何时,自己操控轮椅转了过来,面对着她。
而他的手,正缓缓抬起,伸向了他脸上那副从未摘下的银质面具。
姜宁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屏住了呼吸,下意识的呢喃出声,“凭舟……”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长什么模样吗?”
谢凭舟说着,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副冰冷的面具被轻轻取下,放在了膝上。
面具之下,是一张苍白却极为俊美的脸庞。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形薄而分明,组合在一起本该是清冷倨傲的样貌,但因常年在面具下不见日光,肤色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边眉骨至额角处,有一道淡淡的旧疤,非但没有破坏容貌,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历经磨难的硬朗和故事感。
但这张脸……
姜宁有几分惊诧,“是……是你?”
这张脸她记得,深刻骨髓地记得。
那是三年前,在碧云庵苦熬的日子里。
一个冬日,她因长期被苛待,对未来绝望,万念俱灰之下偷偷跑到了庵堂后山的悬崖边,想要纵身一跃,了结这无望的痛苦。
就在她闭眼准备跳下之时,一个清冷却带着急切的少年声音喝止了她,“等等!”
她回头,看到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郎。
他穿着不起眼的灰色衣袍,身形清瘦,脸上似乎有些脏污,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此刻正紧紧盯着她。
那时他脸上还没有这道疤痕,眉目间的青涩也未完全褪去,但那份轮廓,分明就是眼前的谢凭舟。
“活着不好吗?为何寻死?”
他问她,语气不算温柔,甚至有些冷硬。
她当时满心悲苦,哭着道,“活着有什么好?我什么都没有了,没人要我,没人疼我,活着只是受苦……”
那少年沉默了片刻,走近几步,却保持着不会惊扰她的距离。
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谁说你什么都没有?你还有你自己,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是不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又如何?身份不过是个虚名。你就是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他的话并不华丽,他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京城才有的点心,递给她。
“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活下去。”
正是那番话和那块微不足道的点心,让她最终收回了踏空的脚,哭着啃完了点心,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后来一直在想,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少年郎是谁,却再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
“是我。”
谢凭舟看着她震惊的模样,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和复杂的情愫,“宁儿,对不起。我……我后来才知道,你那时在庵中清修。我想带你走,又觉得太冒昧,而且我那时自顾不暇,只好劝你好好活着。”
姜宁霎时间明白过来,后来尼姑们虽然也说些酸话,却没再跟从前一样苛待她,只怕有谢凭舟的手笔。
他微微侧过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而且,有一件事我隐瞒了你许久,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在京城时,曾无意中截获了一封你们尚书府的信,是你妹妹姜绾买通人想要毁你清白的密信。我当时年少轻狂,想让她自食恶果。暗中将信件内容修改了,让那歹人误以为要毁的是姜绾。我本以为这样能保护你,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让你在庵中受了三年的苦。这件事,我一直心存愧疚。”
姜宁听着他的叙述,从最初的震惊,到恍然,再到听到他修改信件时的惊讶,最后,所有情绪都化为了平静和释然。
她缓缓走上前,在他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的脸,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柔而坚定,“不,凭舟,你不必道歉,更不必愧疚。”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眉骨那道淡淡的疤痕,眼中水光潋滟,却带着笑意,“我感激你还来不及。若不是你,我早已化作崖下的一抔黄土。那三年清修之苦,于我而言,是磨难,却也是沉淀和新生。让我看清了许多人,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握住了他的手,继续道,“至于那封信……就算没有那件事,以柳氏和姜绾的性子,她们也会想尽办法逼我替姜绾去修行的。我的命运,从不是由一封信决定的。你修改信件,本是出于善意,何错之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