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几个文件处理完，苏叶带着顾寒川去日化厂溜达一圈，顾寒川看着这么大个厂子，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更多的是他的心疼。


    是他不够好，让她一个女人这么努力，这么拼。


    现在的生活是好了，但顾寒川心里更多的是失落。


    她好像，变得太强大，强大到都不需要自己了。


    厂里的人都对苏叶很客气。


    从日化厂溜达一圈，又带他去芦荟种植地溜达了一圈，这才转身离开。


    首都这边，城中村的出租屋弥漫着烟酒和香水的混合气味，刘小雨靠在沙发上，一手抱臂，一手夹着烟，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上的泡面早就坨了，汤面结着一层油膜，像极了她这段见不得光的日子。


    门锁“咔嗒”一声转动，马二狗吊儿郎当的笑声先传了进来，紧接着是两个女人娇滴滴的嗔怪。


    刘小雨猛地抬头，看见马二狗左右手各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脖子上还挂着其中一个女人的丝巾，那轻浮的姿态像根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


    “狗哥，你可真坏……”


    左边穿红裙的女人还在撒娇，话没说完，就被一道破空而来的寒光吓得尖叫。


    刘小雨不知何时抄起了桌上的啤酒瓶，瓶底重重砸在红裙女人的额角，玻璃碎片四溅，啤酒混着血丝顺着女人的脸颊往下淌。


    两个女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门口逃，马二狗却没去追，反而靠在门框上，嘴角勾起一抹宠溺又轻佻的笑。


    他慢条斯理地扯下脖子上的丝巾，扔在地上，踩着碎片走到刘小雨面前：“小雨，还是这么烈。”


    “烈？”


    刘小雨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个废物，天天就知道带女人回来，最近风头这么紧，不知道收敛些。


    “马二狗，你可以跟别的女人瞎混，但是不要带到老娘面前来，更不要带到老娘住的地方来。


    你不怕死，老娘还怕死？


    跟你睡一张床，老娘不想看见你搂别的女人回来？”


    “男人不都这样？”


    马二狗弯腰，伸手想去摸她的脸，语气带着惯有的散漫。


    “我跟你好，也不妨碍我找乐子啊。再说了，要不是我带着你，你现在还在受人欺负呢，能住上出租屋，能有闲钱买化妆品？”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刘小雨的怒火，她抬手打开他的手，抓起桌上的泡面碗狠狠摔在地上。


    “我宁愿回到过去，也不要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碗里的面条溅到马二狗的裤腿上，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些。


    刘小雨猛地站起身，抓起沙发上的背包就往门口冲。


    她受够了，受够了这种藏污纳垢的生活，受够了马二狗的花言巧语和自私自利，更受够了每晚梦见被拐孩子哭喊声的噩梦。


    可刚到门口，手腕就被马二狗攥住，他另一只手顺势搂住她的腰，带着烟酒味的呼吸喷在她颈间。


    “放开我！”


    刘小雨拼命挣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你没听见新闻吗？警察已经查到周边了，再待下去我们都得完蛋！”


    马二狗的力道松了些，却没放开她，语气沉了下来。


    “我知道，所以才要跟你商量。老窝不能待了，明天就动身去邻省，我那边有个兄弟接应。”


    “邻省？”


    刘小雨停下挣扎，声音里满是绝望。


    “然后呢？继续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马二狗，我后悔了！”


    “后悔有屁用？”


    马二狗皱眉，语气不耐烦起来。


    “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想回头？晚了！你以为警察会放过你？”


    马二狗狠狠抓住对方的手，她试着挣开马二狗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马二狗盯着她这张冷漠的脸，随即她的面色也变得狠厉。


    “别做梦了，要么跟我走，要么就在这等着被警察抓。”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马二狗的脸色瞬间惨白，猛地松开刘小雨，冲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巷口已经亮起了闪烁的警灯，几道穿警服的身影正快步往出租屋方向走。


    “操！来得这么快！”


    马二狗狠狠骂了一句，转身就往床底钻，手忙脚乱地摸出一个藏着现金和假身份证的铁盒。


    刘小雨僵在原地，看着马二狗狼狈的样子，胃里的恶心感再次翻涌，心里是浸着血泪的悔恨。


    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向地面，碎片溅到马二狗脚边。


    马二狗被碎片惊得一哆嗦，回头瞪着她，眼神里满是凶光。


    “干什么？臭婊X你是想杀了我吗？当初是谁见钱眼开，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要不是我，你早饿死了！”


    他揣好铁盒，冲过来抓住刘小雨的胳膊就往门外拽。


    “别愣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不去邻省！”


    小雨拼命甩开他的手，声音异常坚定。


    “那边都是你的人，去了还不是要接着拐孩子？我受够了！我要去别的地方，我要躲起来，我再也不干了！”


    她想起那些孩子含泪的眼睛，想起自己每次骗孩子时的心慌，指甲深深掐进胳膊，恨不得掐掉这段肮脏的过往。


    “躲？你往哪躲？”


    马二狗冷笑一声，伸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在墙上，警笛声已经到了楼下，甚至能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你以为警察会放过你？你手上沾着的事，够判十年八年的！要么跟我走，要么在这等着坐牢！”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威胁的狠劲，唾沫星子溅在刘小雨脸上。


    刘小雨用力咬了他的手心一口，马二狗吃痛松开手，她趁机往门口冲，却被马二狗一把拽住头发，狠狠撞在墙上。


    “咚”的一声闷响，她眼前一阵发黑。


    “马二狗，你放开我！我要自首！我要说出所有事！”


    她嘶吼着，声音因为疼痛和绝望变得嘶哑。


    马二狗脸色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变得阴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抵在刘小雨的腰上，咬牙道：“自首？你敢！大不了一起死！”


    敲门声越来越响，伴随着警察的喊话：“有人吗，我们是派出所的，过来查案。”


    马二狗捂住刘小雨的嘴巴，不让她发声。


    刹那间，刘小雨觉得自己矫情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