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王刚结婚十年了，从他还是个普通工人的时候就陪着他，托关系给他找门路，好不容易熬到他当上厂长，日子好过了，他却变了心。


    前两年就有关于他和刘云烟的传闻，她一直不愿意相信，总觉得是旁人嫉妒造谣，直到今天那支口红，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所有的自我欺骗。


    除夕将近，家家户户都传来欢声笑语，电视里正播放着春节前的采访，热闹得有些刺眼。


    李梅坐在空荡荡的餐桌前，餐桌上的饭菜早已凉得发硬，她拿起筷子，却怎么也夹不起来。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王刚和刘云烟在一起的画面，那些传闻中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真实的场景，在她眼前反复上演。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突兀的电话铃声。


    她快速接了起来。


    “嫂子，他们进了招待所。”


    李梅听到这话，手指冰凉，她站起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厚重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几乎将自己整张脸都遮住。


    她要去看看，她要亲眼看看，那个毁了她家庭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打车来到招待所门口，李梅远远就看见老张的摩托车停在路边。


    男人看见她，连忙迎上来，压低声音说。


    “大姐，我刚看见王厂长和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人进了招待所，应该就是刘云烟。


    他们进去没多久，三楼最里面房间的灯亮了，他们应该就在那间房。”


    李梅顺着男人指的方向看去，三楼道灯亮着，隐约能看见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她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楼道里异常安静，来到房间门口，里面传来男女的笑声，那笑声里的亲昵，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李梅的心脏。


    她停在三楼的一扇门前，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是王刚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温柔：“云烟，想死我了，快让我亲亲。”


    “马上都要过年了，我一叫你就出来，你也不怕你家那位知道了找你麻烦？”


    女人的声音娇嗲，正是刘云烟。


    李梅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发抖，她抬手想敲门，手指却怎么也动不了。


    马上要过年了，她的丈夫，却跟别的女人在招待所开房。


    对别的女人着对她从未说过的情话。


    里面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李梅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转身慢慢走下楼，眼神冷漠至极。


    街道上的灯笼红彤彤的，照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这场维持了十五年的婚姻，还能不能继续下去。


    寒风吹过，深夜将她单薄的身体笼罩。


    李梅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难免心酸。


    男人看她这样，难免有些难受，这一行他偷偷摸摸看的多了，但还是觉得为女人不值得。


    好女人遇不上好男人，好男人遇不上好女人。


    男人道：“姐，你没事儿吧？”


    李梅眼神冷的吓人。


    “我没事儿。”


    男人似乎松了口气，还好没事，万一想不开，他的钱谁给？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今天的照片拍到了吗？”


    “当然拍到了，我做事你放心。我现在就叫人去捉奸吗？”


    李梅犹豫了一下：“麻烦再等等，在帮我盯几天，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打了个寒颤，但他能从李梅的眼神中看的出来，其实她还是很纠结。


    也是，这年头离婚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人知道了，还回戳脊梁骨。


    说来也奇怪，好像这个世道，女人是没有退路的。


    老天爷也不允许她的生活犯错。


    “行吧姐，我继续盯着，他们几点出来的，我会如实给你汇报。


    姐，你也想开一点，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都见得多了，我还是希望你能想得开。


    如果他有钱，你就委屈一下，咱就多花他的钱。


    男人吗，有时候连狗都不如，他们要是没良心起来，压根就不会想到你和孩子。”


    这话将李梅给逗笑了。


    “你不也是男人吗，你这不是在骂自己？”


    “姐我不一样，我将来要是有了老婆，肯定会好好对她的，不说别的，就冲她能给我生孩子这一点。”


    李梅笑笑，知道不能因为一件事，就一杆子打翻所有人。


    “谢谢你，辛苦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报酬的。”


    “谢谢姐，姐你慢走，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他也不怕对方不给钱，当然也有不给钱的，但没办法。


    冬夜的寒风裹着细碎的雪粒，刮在李梅脸上像针戳似的疼。


    整整一个半小时，楼道口的感应灯亮了又灭，进出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始终没见那两个身影出来。


    十年了，从王刚还是个穷酸技术员，靠她父亲的关系才进钢厂，到如今坐上厂长的位置，这段婚姻早就是靠着孩子和两家的脸面勉强存在。


    就算为了孩子能在完整的家庭里过年，她再给这个男人最后一次自欺欺人的机会。


    李梅一回来，洗漱完坐在沙发生，熄灯后就这么安静的想着一些事情。


    凌晨一点的玄关灯“啪”地亮起时，李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的玻璃杯里，温水早已凉透。


    王刚带着一身酒气和甜腻的香水味撞进来，看到黑暗里端坐的身影，吓得差点撞翻鞋柜上的花瓶。


    “你怎么不开灯？大半夜坐这儿干嘛了？”


    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虚浮，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门口，手忙脚乱地扯了扯领带，试图掩盖那股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香气。


    李梅没有起身，甚至没去看他，目光落在茶几上孩子画的全家福上，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应酬这么晚？这香水味，不像客户那边女助理的牌子。”


    王刚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慌忙换鞋的动作顿了顿。


    “你想什么呢？可能是我旁边坐的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太浓。


    赶紧睡吧，马上除夕了，明天咱们还得去准备年货呢。”


    他说着就要往卧室走，脚步却被李梅的话钉在原地。


    “王刚。”


    她终于抬眼，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十年隐忍磨出的冷硬。


    “怎么了？”


    “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


    王刚眼底闪过一丝心虚，面色一僵。


    “你胡说什么了？我是那种人吗？”


    他突然坐在李梅身边，伸手就去抓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