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往事

作品:《娇娇嫡女一回京,全府气吐三升血

    “赐婚圣旨一下,裴琰他…”林知节猛地一拍桌子,又忍了下来,“他...恨上了你的母亲。”


    他缓了口气,强撑着精神:“宁丫头,你明白了吗?你如今这张脸,与你母亲当年足有八九分相似!”


    “裴琰他…他对你母亲那份恨,极有可能…极有可能在看到你这张脸时,转移到你身上!”


    “他如今是九五之尊,手握生杀大权!当年得不到你母亲,那份被拒绝的羞辱感…积压了这么多年!”


    “我不敢想…我不敢想他若见到酷似如月的你...我怕他拿你来泄愤!”


    “你别觉得姥爷危言耸听,裴琰他...就不正常!”


    “有些话,姥爷不方便说,现在也不能说!”


    “所以,听姥爷一句,离他远点!离皇宫远点!千万别让他有机会看清楚你!更别给他任何借口接近你!”


    谢桑宁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原来这才是皇帝裴琰对谢家、对父亲恨意的根源。


    不只是忌惮兵权,更是因为当年夺妻未成的奇耻大辱。


    原来她这张脸,竟是悬在头顶的利刃!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呵…泄愤?”


    她转过身,烛光在她绝美的脸上投下半明半暗的光影,那双酷似林如月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林如月从未有过的戾气。


    “姥爷放心。裴琰若真想拿这张脸泄愤…”


    “那便来吧。”


    ——


    一家人勉强扒拉完那顿食不知味的午食,谢桑宁便走了。


    不过她前脚刚迈出林家那略显破旧的门槛,后脚林府大门前就“哐当”“哐当”地落下五口沉甸甸的大箱子,那动静,震得门框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好家伙!


    盖子一掀,明晃晃、金灿灿,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银锭子!


    剩下两口箱子里,塞满了玉器摆件、古玩字画,件件都瞧着金贵。


    如夏笑眯眯地从马车出来,对着闻声赶出来的林家人福了福身,声音脆生生的:


    “林老爷、林老夫人安好。我家小姐临走前吩咐了:‘今儿个来这一趟,瞧见府上这光景,实在寒酸得让人瞧不下眼。这点子黄白俗物和零碎玩意儿,您二老就勉为其难收着吧,给府里添几件厚实衣裳,买点像样的米粮,别冻着饿着了。”


    “省得外人瞧着,还以为本小姐的外家揭不开锅了呢!’”


    如夏顿了顿:“小姐还说,这是她的一点心意,万望老爷老夫人莫要推辞。”


    林家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林老夫人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砸。


    林老爷子更是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十年误解,自家孙女并未怪他们,反而还担心他们的吃喝。


    林子渊缩在人群后头,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爹林如舟一眼瞥见这惹祸的源头,抬脚就照着他屁股狠狠踹了过去!


    “嗷!”


    林子渊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屁股直跳脚,却不敢有半点怨言,龇着牙赶忙认错:“爹!爹!轻点!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冤枉了表姐!改日…改日我定当亲自登门,负荆请罪!给表姐磕头认错!”


    林如舟这才收了脚,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眼神分明在说: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儿!


    他就知道,他姐姐林如月生出来的女儿,骨子里流的血,错不了!


    这丫头啊,就是嘴比刀子利,心却比豆腐软,还别扭得很,连送个礼都怕人推辞,非得人走了才送来。


    ——


    瑞雪楼,刚进屋,谢桑宁脚步一顿。


    不知怎的,心头莫名浮起林家那个小哑巴表妹的影子——林晚棠。


    啧,那张脸是挺清秀的,可惜是个闷葫芦,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到时候真要带出去见人,旁人一看,哟,谢大小姐的亲戚,连句话都说不了?这不是丢她的脸面是什么?


    想到可能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谢桑宁就觉得心头那股无名火又往上拱了拱。


    “如春,”她眉头拧着,语气透着股不耐烦,“打发人去西寒,让隐白收拾包袱,即刻滚过来!”


    如春嘴角飞快地弯了一下,又瞬间压平,恭敬应道:“是,小姐。”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小姐这张嘴啊,硬得要命。


    隐白是谁?


    整个大庆朝,江湖人称“活死人肉白骨”的鬼手神医!


    多少王公贵族捧着金山银山排队请他看一眼病,门都摸不着。


    脾气怪是怪了点,本事那是实打实的通天。


    当年小姐为了把他从西北那个犄角旮旯的茅草屋里挖出来,三顾茅庐都算轻的,金珠玉器流水似的送,好话说尽,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让这尊真神点了头,从此在西寒安了家,成了小姐的专属大夫。


    如今为了表小姐,一句话就要把这位祖宗千里迢迢拎过来...


    小姐的心思,当真是口是心非的典范了。


    谢桑宁吩咐完,自顾自走到窗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转着腕上的玉镯,眼神瞟向窗外。


    今日信息量有些大。


    先是有人冒充自己,偷了林府十年的银子,再是...皇上和娘亲竟有这番故事,那确实得提防些...


    皇上…裴琰…


    谢桑宁脑中突然闪过皇后对自己说过的话!


    皇上可能想要纳自己入宫!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头!


    谢桑宁猛地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搅动!


    她一把推开窗棂,凛冽的寒风灌入,却吹不散那股黏腻的反胃感。


    皇后不是随口一说,她是清清楚楚知道这段往事!


    “呕…”


    谢桑宁终于忍不住干呕出声,俏脸煞白,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小姐!”如春惊呼,连忙递上温水,却被谢桑宁挥手挡住。


    她靠在窗边,急促地喘息着。


    恶心!太恶心了!


    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内里竟是如此卑劣!


    得不到母亲,便将目光投向酷似母亲的女儿?


    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什么,这个行为都令人作呕!


    “啪!”


    她手中的暖炉被狠狠掼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裴琰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肖想我母亲?也敢用他那双污浊的眼睛打量我谢桑宁?


    房间内的如夏如冬心头一凛,大气不敢出。


    “好在…”剧烈的喘息慢慢平息,谢桑宁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好在母亲…嫁给了父亲。”


    父亲和母亲,才是真正的佳偶天成。


    裴琰?他连给父亲提鞋都不配!


    他就是一个躲在龙袍下的变态禽兽!


    “小姐,您…”如春的声音带着担忧和心疼。


    谢桑宁缓缓睁开眼,她接过如春递上的帕子,狠狠擦了擦嘴角。


    “没事。”


    “只是被恶心到了。”


    她重新拢了拢狐裘,坐直身体,腰背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