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却若有所思,皇后见皇上不说话,遂态度温和道:“皇上,不如就罚这丫头掌嘴十下,以后每日去太医院给沅贵人取药,将功补过,您看如何?”


    “嗯,那便这么办吧!”皇上一口应下,看得出他也不想罚得太狠,可心里对丽妃有了点芥蒂。


    “对了,方才双喜来养心殿说是皇后有事,事关裕儿,朕便急忙赶来了,到底何事?”


    皇上其实一早派人看过了小皇子,也见到了皇后在阿哥所陪伴,心里是放心的。


    “臣妾正要说此事呢,这裕儿一直在阿哥所不是长久之计,如今臣妾回宫了,不如还是放在臣妾身边养着吧,这嬷嬷们到底比不得亲生母亲,您说呢?”


    皇后说得恳切,这倒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虽出祈福殿利用了一下小皇子,可也是无法。


    若她持续被困,怕是乾坤宫就要易主了,不单单是沅稚,眼下的沅稚还成不了什么气候。


    如今肃贵妃与丽妃抱团,仪贵人又得恩宠,这宫里个个对中宫之主的位置有兴趣,怎能让她不防。


    “嗯,你说得对,裕儿这几日在阿哥所睡的不安稳,还是抱回乾坤宫吧。”


    皇上自小失侍当然懂母亲对孩子是何等的重要。


    眼下宫中,除了箬妃的公主,再无子嗣,皇上不得不考虑太子的位置,一定要保住裕儿,不论资质如何,好歹是个皇子。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的爱子之心。”皇后行了礼急忙唤杏梨去阿哥所抱回裕儿。


    皇上看了很是欣慰,就算他再怎么不喜皇后,为了裕儿,他也会做出退步,不会让裕儿重蹈他的覆辙。


    他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母妃被父皇的那些宠妃害死的,还将他赶出了皇宫。


    杏梨去阿哥所接小皇子,青衣正跪在殿外被双喜掌嘴。


    还好是双喜,双喜并未真的用力,使了些技巧,只是让青衣的脸上看着吓人些。


    结束后,双喜附身凑近青衣耳边道:“是皇后娘娘的吩咐,你可不要辜负了皇后娘娘对你的恩赏。”


    青衣感激不尽,从她入了宫,身边没有一个对她好的。


    她这个性子确实在宫中并不受待见,做事认真一板一眼,不懂得变通,也不会看眼色行事。


    当初进丽妃宫里,也是花了点银子。


    青衣家中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想多赚些银子,到了年龄出宫找个靠谱的人嫁了,却低估了宫中的人心。


    双喜又偷偷塞给青衣一瓶药,用来治她脸伤的。


    “奴婢多谢公公。”青衣叩头谢恩。


    “行了,以后当差小心些,别忘了皇后娘娘的好。”


    双喜再三叮嘱她,才放心回殿内伺候。


    青衣起身回了小厨房继续给沅稚熬药。


    沅稚也准备好了伤要让竹青给她带去,可青衣并不买账,还故意扔掉了。


    琥珀瞧了个真,回偏殿吐槽:“小主,那青衣也太不识好歹了,明明是小主放她一马,怎的对我们像愁人一般,冷着一张脸。”


    话音刚落,皇上却推门而入。


    琥珀立马禁声,也不知方才的话有没有被皇上听了去。


    沅稚冲琥珀使了个眼色,琥珀行礼退出偏殿。


    沅稚迎过来道:“皇上安,嫔妾听说小皇子回宫了,怎的不多陪陪皇后娘娘?”


    沅稚从琥珀方才的话中已经猜到这个青衣多半是被皇后收买了,恐怕还认为沅稚人面兽心。


    “裕儿还没回来呢,一会儿再过去,朕想先来看看你。”皇上冷着脸,沅稚瞧不出他的情绪到底为何。


    “皇上…怎的兴致不高?可是嫔妾说错了话?”沅稚试探性问。


    “哦,与你不相干,只是想起些旧事,心里不舒服,来你这…总会让朕心安。”


    皇上斜靠在榻几旁的靠枕上,闭目养神,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沅稚心下明白了几分,这是想起宸妃娘娘了。


    每每冬日,都是皇上最思念宸妃之时。


    宸妃的生辰快要到了。


    皇上想祭奠又无法,有太后在,他不能博太后的面子。


    沅稚点上鹅梨帐中香,幽幽的果香与沉香交织,清润不腻,还带有微微药香。


    皇上闻着心里也好受了些,缓缓睁开眼睛,却见沅稚坐在案前作画。


    “沅贵人还真是与其他嫔妃不同,朕记得母妃以前也喜欢点一支鹅梨帐中香,父皇也是如朕今日这般卧在此处看着母妃作画。”


    皇上沉浸在回忆中,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皇上说笑了,嫔妾怎么能与宸妃娘娘相较,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州女子都是这样的性子,不信皇上可以去瞧瞧。”


    沅稚笑回,起身来到皇上面前,递给皇上一杯茶。


    “皇上,尝尝嫔妾亲手烹饪的茶,里面放了梅花。”


    皇上端起茶盏细细品着,一刻也不想离开。


    皇上本想享受这一刻的恬静,却被院中一阵吵杂的声音扰了兴致。


    “双禄!怎的如此吵闹!”皇上有些不悦,出了偏殿,沅稚随行在侧。


    “皇上,是仪贵人来给皇后请安了!”双禄回。


    “仪贵人?她怎么这个时辰来了?”皇上那日宠幸了仪贵人后,政务繁忙又将她忘在脑后了,这才想起。


    “一同去看看吧。”皇上邀沅稚同去,沅稚应下。


    “好热闹啊!”


    皇上刚迈进皇后的正殿,却见裕儿哭闹不止,仪贵人正拿下自己的步摇哄着呢。


    “裕儿这是怎么了?”皇上快步走上前去抱起小皇子问。


    仪贵人起身行礼回:“许是饿了,不如让奶娘抱下去喂一喂。”


    皇后在一旁白了仪贵人一眼。


    谁都清楚仪贵人来的用意,穿着又是那样单薄,腰间还系着一条绣有牡丹图案的丝带,那丝带正是表演水下舞那日系过的。


    仪贵人面若桃花,一双媚眼柔情百转,与皇上对上时,正添几分娇羞。


    这丝带怕是飘进了皇上的心里吧,这哪里是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分明是来争宠。


    沅稚看得透彻,她眼见着皇上眼底炽热,看来,仪贵人这趟是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