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茅屋后,二人沉默地走在回府的路上。


    “小公子,看来我们得加快行动了。”尤湘灵低声道,“若是城墙真有问题……”


    他们这个地方可是接近边境的!


    若是外敌入侵……她简直不敢想。


    乌浩淼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明日我们亲自去城墙看看。至于李家、周家……”


    他握紧拳头:“等母亲的回信一到,定要他们人头落地!”


    不过,他们刚回府,就收到了李府送来烫金请帖,邀郡王与尤湘灵赴李公子的生辰宴。


    乌浩淼本欲回绝,尤湘灵却轻声道:“小公子,不如去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于是,二人来到李府。


    府门前张灯结彩,十数名家丁列队相迎。


    穿过三重庭院,只见正厅内摆着二十余桌珍馐美味,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一队乐师在角落奏着靡靡之音,十几个丫鬟端着金樽玉盏往来穿梭。


    “郡王小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李县丞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身后跟着神色倨傲的李问寻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周云云。


    乌浩淼冷哼:“李大人好大的排场。”


    “哪里哪里。”李县丞故作谦虚,“犬子生辰,略备薄酒罢了。”


    入席后,李问寻举杯高声道:“今日承蒙各位赏脸,我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


    众宾客纷纷应和,跟着一饮而尽。


    除了尤湘灵与乌浩淼完全不搭理他。


    李问寻目光扫过二人,不敢冲乌浩淼发问,便目光挑衅地看向尤湘灵:“尤姑娘怎么不喝?莫不是瞧不起本公子?”


    尤湘灵微微一笑:“李公子说笑了。只是这酒……闻着像是贡酒,不知李大人从何处得来?”


    李县丞脸色微变,周主簿连忙打圆场:“尤姑娘说笑了,这不过是寻常米酒……”


    “是吗?”尤湘灵挑眉,“去年江南进贡的贡酒一共才二十坛,皇上赏了长公主三坛。没想到在李府,竟能拿来宴客。”


    席间顿时一片寂静。


    周云云突然娇笑道:“尤姑娘懂得真多。不过一个山野村姑,倒对贡品如此了解,莫非……”


    她意味深长地拖长声调:“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云云!”周主簿假意呵斥,“不得无礼!”


    尤湘灵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周小姐这话有趣。我不过是随郡王见过世面罢了。倒是周小姐……”


    她目光在周云云满头珠翠上扫过:“这支金凤衔珠步摇,看着像是去年户部失窃的贡品呢。”


    “你胡说什么!”周云云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


    李问寻拍案而起:“尤湘灵!你别给脸不要脸!这里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乌浩淼冷冷开口:“李公子,注意你的言辞。”


    李县丞见状,连忙赔笑:“殿下息怒,孩子们年轻气盛,口无遮拦……”


    “年轻气盛?”乌浩淼冷笑,“本王看是仗势欺人!”


    周主簿也沉下脸来:“殿下,下官敬您是郡王,但也不能任由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污蔑朝廷命官的家眷!”


    “来历不明?”尤湘灵突然站起身,目光如电,“周大人好大的官威!强征民夫、私设税目、克扣钱粮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义正词辞?”


    李县丞勃然大怒:“放肆!来人,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


    “谁敢!”乌浩淼一拍桌案,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他缓缓起身,目光冰冷地扫过在场众人:“本王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一个小小的县丞,也敢对本王的客人呼来喝去?”


    周主簿强撑着道:“小公子,此女屡次出言不逊,污蔑朝廷命官……”


    “污蔑?”乌浩淼冷笑,“要不要本王现在就派人去查查你们库房里的贡品?”


    李县丞和周主簿顿时脸色大变。


    随后不是紧张心虚而是暴怒:“殿下如此偏袒一个乡野村姑,莫非是被迷了心智?!”


    “真是红颜祸水!不知道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功夫才能如此迷惑殿下!”


    他们不反驳自己的贪赃枉法,反而选择骂女人。


    “好,很好。”乌浩淼环视众人,“今日之辱,本王记下了。尤姐姐,我们走!”


    走出李府大门,夜风拂面,乌浩淼仍气得浑身发抖:“这群蛀虫!简直无法无天!”


    尤湘灵却神色平静:“小公子不必动怒。他们越是嚣张,破绽就越多。”


    乌浩淼深吸一口气,握住尤湘灵的手:“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尤湘灵摇摇头:“比起那些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的百姓,这点委屈算什么?”


    ………………


    尤湘灵与乌浩淼回到郡王府,乌浩淼将佩剑重重放在案上,眼中怒火未消。


    “小公子,不必太过忧心。”尤湘灵轻声道,“等长公主的兵马一到,我们就能将这群蛀虫一网打尽。”


    乌浩淼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尤姐姐,你可知道我最恨什么?就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明明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尤湘灵走到他身旁,月光勾勒出她坚毅的侧脸:“不会太久了。等援兵一到,我们就把——”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陈砚明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手中紧攥着一封信函。


    “殿下!尤姑娘!”陈砚明额头渗着冷汗,“长公主的回信到了……”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但下官只见信使,未见一兵一卒。”


    尤湘灵眉头微蹙:“或许是兵马还在路上耽搁了。”


    乌浩淼接过信函,指尖触及信封上熟悉的火漆印,心中稍安。


    他利落地拆开封口,取出信笺。


    烛光下,那熟悉的字迹却写着令人心寒的内容——


    琰儿:


    来信已阅。


    汝所见所闻,不过官场常态。


    今朝廷上下皆如此,非汝一人之力可改。


    母今处境艰难,汝当好自为之,莫要惹是生非。


    切记明哲保身,勿树强敌。


    母字


    乌浩淼脸色煞白:“这……这不可能……”


    尤湘灵拾起信纸,快速扫过内容,同样惊讶。


    长公主不仅解决派兵帮忙,反而还和他们持完全相反的意见。


    长公主这是让他们不要理会,不要与原陵城的这帮官员发生冲突。


    安安分分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