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作品:《择枝而栖(双重生)

    卫恕道:“你猜得中?”


    拭雪笑靥如花:“猜错了也没关系呀,明年咱们再写。”


    就这么决定了!两人避开值夜的下人,鬼鬼祟祟地找到那棵披满瑞雪的桃树。拭雪蹲在一旁的花圃边一阵摸索,很快就摸出一早就藏好的铁锹,将其递给卫恕,道:“你力气大,快挖。”


    卫恕问挖哪里,拭雪点点脚下的雪泥,“就这,我在这埋了个酒坛子。”


    卫恕拿出十二万分的干劲来,很快就挖到了那个小小的酒坛子。他兴奋地回头,却见朦胧的雪光下,拭雪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忽地,她拉过他的手低声:“有人!先躲起来!”


    敏捷地往花圃里钻,曲着身子,只露出半颗脑袋,两对眼睛滴溜溜地注视着小径尽头由远及近的火光。


    卫恕转头去看拭雪,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她纹丝不动,双眸瞪得大大的,连呼吸都变得轻慢。


    他一阵好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这可是镇北侯府,是我的地盘,你怕什么?”


    拭雪朝他比了个“嘘”,“别吵,他们来了。”


    卫恕噤了声。


    火光越来越近,隐隐约约还听见细微的交谈,似是两个妇人。


    “……方才我敲门,你没应,莫不是你家那口子又在缠着你干那事吧?”


    却听另一个妇人道:“你还不知道他,喝两口就发酒疯,竟要把饼子果儿还有糖画儿放我身上。”


    语气是羞赧抱怨的,拭雪甚至还品咂到了些许甜蜜,顿时疑惑不解,果子就算了,那些饼啊糖啊放身上,多脏啊,果然耍酒疯也分三六九等的。


    面露鄙夷,却听声音越来越近,“那你竟由着他?!”


    “没法子,拗不过呀,幸而坑上暖,不然光溜溜地被折腾一顿,万一病了,误了事,又要被管事的臭骂一顿。”


    “你家那口子呦,就是不知道疼人。”


    “可不是嘛……”


    声音渐渐远了。


    拭雪终于从那两个妇人越来越直白的话中悟出了其中的门道,顿觉脸颊滚烫一片。用眼梢觑觑卫恕,发现他微微侧着脸,似乎在看她,昏暗中,两排浓密的睫毛将眼底的情绪遮去大半。


    拭雪张了张嘴,却只呼出一口热气。


    说实话,这些时日,她与卫恕同床共枕已不下三十次,但每次他都是规规矩矩地抱着她,仿佛入定的僧人一般,未再逾矩一步,这令拭雪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是否大减,否则美人在怀,正值血气方刚的卫恕无论如何也做不了柳下惠的。


    难道卫恕不能人道?


    拭雪一时不知是该同情他还是同情自已,正暗自嗟叹,忽见卫恕清了清嗓子站起来道:“出去吧,她们走远了。”


    他率先往外迈去,又回身接应拭雪。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拭雪轻轻捏了捏,心里直犯嘀咕:“这热烘烘的手,也不像虚的呀。”


    这厢卫恕已将酒坛子掏了出来,拭雪小小的愁绪被迫打断,她扬起一个笑脸,上前解开坛子的封口,将两枚心愿放了进去,又开始吭哧吭哧埋土。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还在上面洒了厚厚一层雪沫,然后双膝跪地,十分虔诚地向桃树拜了三拜。


    “请花神息夫人保佑拭雪与公子来年心愿达成。”


    卫恕站在一旁,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拭雪拜完,见卫恕仍直愣愣地杵在那,扯了扯他的衣摆,道:“你也拜拜,不然不灵的。”


    卫恕道:“心愿是你写的,我拜有什么用。”


    拭雪不赞同,硬拉着他跪了下来。


    卫恕无法,只得照着她的意思一一做了,末了又问:“这些香囊要埋到什么时候?”


    拭雪说:“等到这棵桃树结出甜果子的时候。”


    卫恕讶然,“它的果子是酸的?”


    拭雪看着他,像看一个傻子,这桃树四年前就栽在这了,每年都挂满果子,奈何滋味不好,又酸又涩。花匠曾想将其移除,卫夫人却说它来都来了,就种着罢,兴许过几年就能结出又脆又甜的桃子了。


    “公子,你真应该多出来走走,别一天到晚关在玉瑾轩。”拭雪挽着他的手,两人慢慢往回走。


    卫恕道:“出来一趟太麻烦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读几本书。”


    也是,拭雪点点头,说不妨,“以后咱们可以晚上悄悄出来,湖边到了夏天有萤火虫,咱们可以抓几只来做小灯笼。”


    卫恕乜斜着她,“你是不是把整个侯府的底翻过一遍了。”


    “那是自然。”拭雪扬扬下巴,很是自得,“花园后面不是有片竹林嘛,再过不久,就可以挖笋了,夏天还可以湖边泛舟,摘新鲜的莲蓬吃,秋天自然是晒柿饼啦,你不知道吧,刘嬷嬷的院子种了好大一棵杮子树呢,至于冬天,唔……太冷了,冻手冻脚,这门不出也罢。”


    絮絮叨叨的,卫恕却丝毫不觉得聒噪。他侧着脸,目光缱绻,甚至有些诧异,原来拭雪的人生并不只有他,只有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她会力所能及地为自己的生活增添趣味。反观他,除了躲在自己的院子练武读书,便只有观察拭雪,然后找她的茬。


    原来最害怕失去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啊。


    意识到这一点,卫恕握住拭雪的那只手又收紧了些。


    子夜的梆子已打过几遍,寒意侵肌,拭雪误以为卫恕是被这冷风吹冻了手脚,遂加快了脚步往玉瑾轩去。蹑手蹑脚开门又关门,炉子里还煨着热水,拭雪往脸盆倒了些,两人拧了帕子擦了脸,这才回到碧纱橱躺下。


    被窝还未捂热,卫恕就又厚着脸皮摸了进来。


    拭雪推他,“明儿要早起,若被撞见又该怎么解释?你还是去外面睡罢!”


    卫恕哪里肯,连借口都想好了,“方才在外头走了这么久,你手脚还冰着吧,我给你焐焐。”见拭雪蹙起了眉,忙又道:“我四更就走,绝不让她们看见!”说罢不管不顾地搬起她的脚放到两条火棍似的腿间夹着。


    拭雪见拗不过他,只得道:“那你可不许睡过了头!”


    卫恕说放心吧,热烘烘的身体贴上来,两人之间的阻隔就只剩两层薄薄的里衣了。


    倦意如潮水袭来又褪去,拭雪枕着卫恕的臂弯,眼睛睁得大大的,黑暗中,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


    还真是坐怀不乱。


    拭雪忿忿地想,试探地唤了声:“公子……”


    “嗯。”


    “你为何总是抱着我睡呀?”


    “你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可是这样子怪怪的……”拭雪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卫恕的声音波澜不惊,“哪里怪了?”


    拭雪咬咬唇,绞尽脑汁想应该怎么委婉地暗示,“就……好像老夫老妻呀。”


    卫恕没听明白,“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①,怎么就老了呢?”


    拭雪窒了下,有些糟心。


    卫恕不说聪明绝顶,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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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见微知著,怎么一碰到男女之事,就成了块榆木疙瘩呢?


    暗自嗟叹,她决定直白些,“不老,怎么会无欲无求。”


    身旁的人沉默了,拭雪开始庆幸自己选了个黑灯瞎火的好时候,不然卫恕准能看见她涨红了的脸。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她忐忑地蜷曲五指,细腻的锦缎被攥出了皱褶。


    拭雪听见他的叹息,然后一个毫无预兆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良久,卫恕放开她,嗓音低哑,“我每时每刻都想,可是,你还太小,我怕会伤到你。”


    拭雪仿佛掉进了蜜罐子里,脱口道:“寻常人家的女儿一及笄就定亲了,再过几个月,我都十七啦。”


    准确地说,这具身体里装着的,是二十四岁的庄拭雪。


    卫恕哑然,心底涌上同样的甜蜜。她诸多暗示,皆是因为在乎啊,他亦同样珍视她,于是道:“再忍忍,我们会在一起的,而且是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什么忍忍不忍忍的,说得她如狼似虎般,拭雪有点不高兴,“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可不是那种人。”


    至于哪种人,彼此心知肚明。卫恕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不是。”拭雪道,打了个呵欠,“快睡吧。”


    新年新气象,她可不想顶着两个颓靡的大眼袋去给卫夫人拜年。


    狭小的床帐内又安静下来,拭雪闭着眼,鼻端全是香胰子的气味。


    “好香啊……”她往卫恕颈间蹭了蹭,小声叹喟。


    卫恕哭笑不得,“你这样子,我会以为我是一盘肉。”


    拭雪腹诽,那可不,总有一天我得将你拆吞入腹!嘴上却是:“一盘香喷喷的好肉,吃了兴许能延年益寿。”


    越说越离谱,难道他还是误入女儿国的唐三藏?


    卫恕失笑,一低头,怀中少女已然酣睡,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颈间,酥酥麻麻的。


    “真不顾别人死活啊!”卫恕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拭雪肉嘟嘟的脸颊。


    少女含混地嘟囔几声,玲珑的身躯贴了上来,胸前的柔软霎时间成了不可忽视的存在。


    这一夜,拭雪睡得香甜,连卫恕何时离开她都没发现。


    翌日,大年初一。


    徐妈妈领着众女使来替卫恕梳妆,拭雪收拾过后也参与进来。今日要入宫觐见,故而卫恕打扮得极为隆重,整套的嵌宝石头面,月白织金大袖袍,一旁的衣架子上还挂着件孔雀蓝梅花暗纹狐毛斗篷。


    “您昨夜可是没睡好?”掬露拿着粉扑子按了按卫恕眼下的两片乌青,柳眉微蹙。


    卫恕道:“许是守岁的缘故吧。”


    卫夫人非大历子民,对除夕守岁这种习俗并不热衷,卫将军父子还在世时,她偶尔还陪着过一回。后来,人死灯灭,卫夫人便彻底沉寂下来,卫恕长这么大,逢年过节哪一次不是冷冷清清,早早便歇下了。


    这一次乍闻卫恕熬了半宿来守岁,掬露几人心下五味杂陈。


    拾霜脱口道:“守岁?您该不会是与拭雪一道吧?”


    卫恕并未回答,只是脸色渐渐冷了。


    徐妈妈见状,忙沉声斥道:“你这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管起主子的事情来了!”


    拾霜面色剧变,忙跪下来请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是……”


    “行了。”卫恕打断她,淡声开口,“伍儿已许了人,母亲那儿正好有个空缺,你去填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