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遭逢诋毁

作品:《怎敌公主蛇蝎心肠

    鲟之和璟之都觉是幻象,瞪大了眼睛瞧远处坐着的虞婳,兄弟俩都清楚人死不能复生,何况还是像这种死后魂穿的诡异事件,可虞婳不经意露出来的行为,细细深究起来确实和宁徽帝姬有瓜葛。


    鲟之掐了掐自己的手腕,疼得他面部都扭曲起来才肯相信没有做梦。虞婳为何能有这高超箭术,是她自幼跟着虞君邶苦学来的,并不是忽然就能做到,而虞君邶的箭术谢商止都赶不上一角,俩侍卫见识过,至今也找不到超越的第二个人。


    忽听元崇帝有些讨好的声音传入耳中:“晋王是第一次参加大邺的夏苗狩猎,这灵漳山皇庄里头有许多温泉和美景,朕知晋王不喜人多,就让朕的三子宣王陪同晋王游玩如何?”


    太子体弱多病,是硬撑着露面。长公主今年倒罕见的没来参加,声称是感染风寒了。显王殷琦与他有过节,宸王殷鹤不善言辞,十皇子殷济是个孩童,一通看下来,只有宣王殷野最合适,若翼王殷曜在,怕也是轮不到他来陪谢商止。


    宣王殷野就坐在谢商止身旁,笑着邀请:“明日就可进山狩猎,素闻晋王马上功夫和射箭都了得,也不知能不能和晋王切磋一番,皇庄内风景如画,待到夜幕降临时,泡温泉最是惬意。”


    谢商止未用正眼瞧他,自入座后殷野总是找各种话题想促进关系,可他总是爱搭不理,这次更是明晃晃的不耐烦:“不过就是几座山几根野草何谈风景如画,庸俗,无趣。”


    局面顿时僵住一度鸦雀无声,殷野更是在暗地里紧紧握起拳头,指关节都泛起白,身旁的魏妙婵轻轻抚摸他的肩膀,这才能压住屡次被羞辱忽视的怒火。


    显王殷琦是见识过谢商止的手段,他深知惹不起就要躲得起,没有了往日那份目中无人,四处惹祸,但全程目光倒是死死盯着虞婳,像条隐藏在杂草里的毒蛇,随时都会发出攻击。


    太子殷旭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于其他人嘛则是能避就避。


    萧折宴却是不想给他留脸面,但也不好硬碰硬,学着他也拐弯抹角暗讽:“如晋王所言,那何为风景如画,难不成北荣的美景不是山水草木构成的?”


    谢商止森冷一笑没有说任何话。


    元崇帝赶忙打圆场:“人心各有异念,何为美景岂能单凭三言两语定夺,快要赛马了,众卿都好好观赏吧。”


    主帐篷内的气氛才缓和些许。


    三位公主对这一切漠然置之,在白桐书院里与谢商止相处久了倒能够习惯他这狂妄自大的嘴脸。


    姜觅萝也猫着腰从另一个帐篷凑过来,挤在三位公主身旁笑嘻嘻道:“几位殿下,明日我们一起去后山狩猎如何,那里的野兔最多了,说不定还能捕到几只兔子来养。”


    三人都点头,殷南姬道:“晚上我们一同去泡温泉吧,这皇庄里最好的就是温泉了,难得来一次可别错过。”


    殷梨:“记得再备上一些果脯甜饮。”


    虞婳对这一切提不起半点兴趣,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此刻为了不显突兀只能表面应承:“许久没泡温泉了,今晚上可要好好享受。”


    说完就在宽阔马场里寻找南疆质子李祈安的身影,找了半晌才看到他。一如既往被十皇子殷济带在身边,也依旧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殷济顶着福星这个头衔长大,被溺爱坏了心性难改,才九岁脑子也不是那般聪慧,因此就算被元崇帝渐渐厌恶也察觉不出来,整日就知吃喝玩乐,还有如何折磨李祈安。


    这不,今日夏苗狩猎来了那么多人,且都是高官权贵子弟,正是他彰显威风的时候。


    骑着魏贵妃送的那匹小马在马场中溜达,他君子六艺都有在学却是样样不精通,骑马也骑不好,在马背上坐的歪歪扭扭,因此周围有许多宦官护着,生怕他掉下来,不见威风凛凛,倒是滑稽至极。


    而李祈安被他用麻绳捆着牵在手里,像遛狗一般在烈日下一圈又一圈逛起来,他自个儿倒是兴高采烈,全然不顾身旁宦官们气喘吁吁。


    这匹小马是魏贵妃两位兄长从军马里挑出来的,本意是送给自家妹妹,可魏贵妃却是送给了十皇子殷济,起初容嫔担心有什么不妥,总让贴身宫娥秋韵检查,过了许多日子,殷济骑的很稳当并无异样,她这才放心。


    说实话,这匹小马可是难得的良驹,毕竟出自军中嘛,跟着魏贵妃只有这一点好了,得到的东西总是昂贵罕见的。


    骑了几圈后,殷济觉得自己能够纵马奔腾了,便用马鞭抽开身旁一大群宫娥太监:“都给本皇子滚远些,本皇子要赛马去。”


    被抽到的宦官疼得只能发出低低的痛呼声音,不敢多言退到一旁。


    而李祈安却是没有被松开,殷济一扬马鞭,身下的小马立刻奔跑而去,李祈安都未反应过来就被硬生生拖拽在地,身上穿的衣料本就不好,肌肤顷刻被磨破出血,他还吃了好几口的尘土,整个人狼狈至极,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马场都是黄沙泥地,还有些许石子,尽管李祈安肌肤粗粝,可也架不住这样的拖拽,他的痛呼声全然被马蹄声掩盖,一双手紧紧抓着麻绳想站起来,可速度过快始终不能如愿,渐渐的,身后留下一条很浅的蜿蜒血迹。


    而殷济却还骑在马背上,甩着马鞭高兴大笑,全然不把他当成一个人。


    今日来灵漳山参加狩猎的都是高官权贵之家,其实府里阴私暴力的手段比这还多还狠,只是从未公之于众。瞧见此番血腥场面都有些于心不忍,开始低声议论纷纷起来。


    虞婳忍不住揪心起来,眉头皱的很紧想朝元崇帝为李祈安求情,毕竟这可是她日后的武婢,她说过会竭尽所能护他,虽然只是相互利用,但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元崇帝想不到殷济会这样残暴行事,他登基之初明里暗里处置了太多的世家大族,还培养出萧折宴这样让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为不留下个暴君的名号,这数十年常常要求自己做个仁义的君王,殷济如此不就是让人联想到一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元崇帝当即对着御前总管刘渡道:“把十皇子给朕带过来!”


    刘渡慌忙应声小跑出去。


    元崇帝明显已经动怒,这可是让容嫔紧张惶恐起来,她连忙跪到了元崇帝跟前:“陛下,济儿年幼……”


    “年幼!”元崇帝怒声打断,“朕的几个儿子中,谁在九岁时如他这般行为凶残,整日打骂宫人,竟还敢妄言皇位,慈母多败儿,朕就不该让济儿留在你身边!”


    容嫔被这一席话吓得花容失色,连正常说话都已经不会。


    魏贵妃装腔作势想求情,可刚一开口就被元崇帝冰冷的眼神吓退。


    其余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当个旁观者。


    殷济很快就被带到跟前,而李祈安只被拖行半圈就被解救,也许是平日里受的折磨过多,换做旁人也许已经奄奄一息,而他只是虚弱了些,躺在帐篷外的地上喘气,全身都在发抖,不过身上的伤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殷济全然没有察觉到父亲的怒火,还在得意洋洋的笑着,他平日都是大鱼大肉,因此身子滚圆,又被养的脾性暴躁,小小年纪就有股难消的戾气。


    殷济朝着元崇帝行了一礼:“父皇,魏娘娘送的小马孩儿很喜欢,不知父皇让刘公公叫孩儿过来所为何事?”


    元崇帝盯着他不发一言,一双深邃的眼如望不见底的幽暗深渊,让人不敢直视,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起来。


    容嫔急忙给儿子使眼色,拉着他跪下:“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济儿经常骑不好马,这次可是练了许久,想着能在明日跟随陛下进山狩猎,今日高兴过头,拖拽那南疆质子不是有心的。”


    她看向儿子有意引导道:“济儿,你是不是忘了松开麻绳,并不是有意拖拽南疆质子的对不对,快给陛下认个错。”


    殷济一头雾水,浑不在意反驳道:“母妃说什么呀,那李祈安不过是个低贱质子,就是供人玩乐的,我拖他怎么了,贱命一条死了又如何。”


    容嫔差点没被他这话给气晕过去,尽管使了很多眼色殷济还是不能理解,朝着元崇帝继续天真说:“当初父皇把南疆质子给孩儿时,可是说了随孩儿怎么玩弄,不让他死了就成,父皇,孩儿今日骑马如何,明日父皇可要带孩儿一起进山狩猎。”


    元崇帝深呼吸几下,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目光又挪到殷济身上,从前看这个儿子是越看越喜欢,也许是幺儿的缘故,可现如今看他,只觉蠢笨如猪。


    “殷济,你自出生起就被称为福星,以‘救济天下’取名,应当做个璞玉纯金的人,如此残暴凶狠,真是让朕失望透顶。”


    殷济再如何蠢笨也被这番话惊到,愣在原地呆呆望着向来对他和颜悦色的父皇,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变成这样,看他的眼神满是冷漠疏离。


    猛然想起自从上次将虞婳推下水后,父皇就没有对他展颜慈笑过,这样的父皇很陌生还让他觉得有些惊悚。


    容嫔拉着他继续双膝跪下,语气惶遽:“济儿,还不快给陛下认错,日后不可再如此行事,那南疆质子你也不要再靠近。”


    殷济被她强按着磕了几个头,被母亲慌张忧惧的神色给唬住,便有些不情愿开口:“父皇,孩儿知错了。”


    “那你错在何处?”元崇帝问道。


    殷济眉头紧皱,他脑子里一团雾水思绪杂乱,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不过是一如既往玩弄李祈安而已,以往父皇母妃都从未说过他这样不对,为何今日要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他。


    他唇瓣翕动几下,愣是蹦不出一个字,元崇帝将要下令处罚时,殷济被容嫔暗中掐了把肉,疼痛和紧张的气氛让他快速理清思路,连忙道:“孩儿错在不该把李祈安绑住用马拖拽,孩儿知错,以后不会再犯了。”


    元崇帝其实只是想佯装训斥他挽回面子,毕竟显王殷琦已经背上个酒囊饭袋、好色成性的名头,若再多个福星殷济品行不端,那皇家颜面岂不是丢尽。


    闻言也算找到了个台阶下,正色道:“子不教,父之过,等这次狩猎过后,你就到南三所居住,不得再与你母妃相见,慈母多败儿,何况还是像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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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妃这样毫无眼见的女人。”


    此话在容嫔眼里如把锋利大刀落下,她从元崇帝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杀意,她向来是个聪慧的人,秦贵人的死她觉得无比蹊跷,经过多日的思考,与这三年种种蛛丝马迹,最后猜测出是元崇帝想让秦贵人死,否则谁敢谋杀后妃,这不就是在挑衅天子嘛。


    容嫔即刻哭着求道:“陛下,臣妾也是过于疼爱济儿,并无想把他教歪的歹念呀,南三所的日子苦不堪言,也没个知冷知热的关心济儿,还请陛下让济儿在臣妾身边多留些日子。”


    南三所是还未开府的皇子住所,例如才到束发之年的宸王殷鹤,就住在这个地方。


    殷济听到要去南三所,顿时觉得晴天霹雳,抱住元崇帝的腿哭嚷:“父皇,孩儿不想去南三所那个鬼地方,孩儿想留在母妃身边。”


    元崇帝伸手抚摸他的脑袋:“济儿,你已经九岁了,过了中秋就十岁,迟早是要离开生母的。”


    这话说的平淡,但落于容嫔耳中像是道催命咒语,直让她心里发毛。


    几位已经封王的皇子,生母都已经薨世,她启会看不出,这是不想外戚干权,可自己的母家不过是个低阶小官,何必忌惮至此,骤然想起之前殷济那番妄言皇位的话,顿时觉得时日无多,此刻才暗恨自己过于得意,总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事,不过童言无忌,心里还在祈求元崇帝没有多思。


    殷济看向泪流满面的母亲,期期艾艾道:“父皇,可是孩儿舍不得母妃。”


    “陛下,臣妾遵命。”容嫔语气柔弱可怜无比,她已经妥协了,毕竟孩子长大总会离开娘,何况还是皇子,总不能封王了还要与她同住,这样也是让元崇帝对她不起杀心,她有儿子就是有依靠,好日子还在后头。


    容嫔望向殷济:“济儿,陛下也是为了你好,母妃不能陪你一生的,到了南三所要好好听话,母妃有空会来看你的。”


    殷济不舍地委屈憋嘴:“不要,我不要离开母妃。”


    元崇帝见状才满意一些,神色和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济儿,要听话。”


    殷济只能闭嘴,泪眼汪汪看着自己的母亲,第一次感到挫败和悲哀,以往他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掉几滴眼泪元崇帝就会什么都答应他,心情极为不好但也不敢再说什么。


    这场风波很快就揭过去。


    虞婳端起盏茶抿了几口,瞥了眼帐篷外躺着的李祈安,而他也刚好抬头望向这处看来,两人对视上,李祈安露出个很浅的笑容,虞婳点了点头都默契挪开视线。


    谢商止将这细微眼神交锋尽收眼底,他拨了拨茶水浮沫,有些不明白二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太子殷旭和宣王殷野全程默不作声,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毕竟虎毒不食子,连显王殷琦那等子混账元崇帝都没赐死,何况还是有福星称号的殷济。


    马场里又恢复成原先的热闹气氛,今日都是些赛马射箭、投壶打捶丸或是作诗的娱乐,待到明日才能进山狩猎,夜幕降临后会烧篝火,用猎到的野物炙烤,第三日则是启程回去。


    隐隐约约间,虞婳似乎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虽然听的不甚清晰,但总觉不是什么善义之言。


    她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另一个帐篷里的卓亲王妃身上,她本该也坐在主帐篷内的,却因遇到了交好的夫人,因此倒是不顾规矩坐到了那处,三五成群聊得很热络。


    虞婳总觉她们时不时就会看向自己,那眼神没有任何好意,全都是鄙夷轻视,但碍于她是个公主不敢多有不敬,因此倒没过多表现出来。


    反倒是卓亲王妃,自诩是长辈便没顾虑那么多,一群长舌妇人中,就属她说得最起劲,虞婳盯着她看了许久,才明白在说什么。


    无非就是在慈隐寺三年并不是为父祈福,而是忤逆顶撞元崇帝被处罚关在寺中反省,总之嘴里没什么好话。


    姜觅萝注意到她的反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把手中的点心放下,忽然记起一事道:“对了六殿下,最近城中有许多你的谣言,都是那卓亲王妃传出来的,她之前办了场赏花宴,之后就常听人说你不孝,装模作样,各种说法都有,我听了可真是生气。”


    殷南姬闻言顿时气道:“什么,说六皇妹不孝!还是那卓亲王妃传出来的!”


    殷梨皱起眉头,伸手轻轻抚摸虞婳的背,温柔道:“六皇妹别放在心上,卓亲王妃向来如此,当初太子妃嫁入东宫多年不孕,她也在外传过谣言,是个把不住嘴的,就当是只疯狗在叫行了,不必理会。”


    殷南姬气鼓鼓开口:“真是可恶,我们敬她是长辈,却没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到处说嘴也不怕被口水呛死。”


    眼看着殷南姬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虞婳连忙拉住她:“正如五皇姐所说不必放在心上,就当是狗吠好了,可别闹起来。”


    殷南姬撇撇嘴不再说话。


    虞婳瞥了眼那头的帐篷,然而卓亲王妃也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两个人眼神都要跟吃了对方似的。


    她心中暗骂:“两个老东西也敢诋毁造谣本宫,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