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夏苗狩猎

作品:《怎敌公主蛇蝎心肠

    六月底时,天气已经完全炎热,三年一度的夏苗狩猎也在灵漳山举办起来,同时也到了端午节,也一并给办了。


    沈皇后吩咐尚服局早早的给三位公主做好了骑装,还备好了温顺的良驹,与女子也可握得起的轻巧弓箭。在这种场合,大邺对女子骑马射箭并不排斥,相反还会有场地供女子玩乐,或是与男子们赛马。


    灵漳山位于京郊一处风水极好的皇庄,背靠连绵密林山峰,其中有许多种野兽,鸡兔鹿之类居多,传言往更深处还会有凶猛无比的虎豹,元崇帝在位期间办了几次夏苗狩猎,但除了萧折宴猎到一次公豹就再没有人见过,估计移居或是老死病死了,但少年郎们的好奇心还是止不住,都在相邀要在此次前往密林寻一寻。


    宽阔马场上,权贵子弟们或是在赛马或是射箭,贵女们则是投壶或打捶丸,也有品鉴诗书的,但更多的还是喜欢待在两旁搭建的棚子里,三五成群闲聊。


    虞婳骑着萧折宴送的那匹良驹,正与殷南姬和殷梨在赛马场里游荡。


    苏承竹骑着匹白马过来,朝她们三人道:“三位殿下,在白桐书院我们也练过许多次骑马了,不如来一起赛马如何?”


    殷南姬哼笑一声:“苏小侯爷,你的马术顶好,与你赛马肯定会输有什么意思,”她挥了挥手里的弓箭,“我们来射箭好了。”


    “我同意,”殷梨笑道,“和苏小侯爷赛马就是自取其辱,我们也练了许久的射箭,来试一试看看成果如何。”


    苏承竹看向虞婳:“六殿下觉得如何?”


    虞婳颔首颇有兴趣:“正好,今日握这弓格外顺手,也想与苏小侯爷一较高下。”


    几人意见达成一致,驾马去往射箭的区域,本来就难得能见到皇室中人,三位公主的骑装颜色又很鲜亮,因此倒吸引许多人的目光跟随而去。


    三人刚过去,元崇帝与沈皇后就到了马场主帐篷内,今日秉承着君与民同乐,倒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帝后也同样注意到这几人的情况。


    殷南姬指着对面的草靶子道:“平日里都是以几环来定胜负实在无趣,今日来点不一样的,在每个草靶子前挂上玉环,射穿玉环不损坏且正中草靶子就可。”


    “那若我们都射穿玉环呢,该如何分胜负先后?”苏承竹问道。


    殷南姬都有点不自信自己能射穿,还是说:“若如此那就以草靶子环数来定胜负,每个人射三箭。”


    不稍片刻,宦官们就将几枚玉佩挂到离草靶子一步之远的距离,这玉环中间的空隙只有铜钱那么大,挂上去有风吹来还会摇晃,这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


    苏承竹瞧这情况跃跃欲试:“几位殿下得罪了,让我先来如何?”


    三位公主点头,她们都有些紧张,毕竟四面可是有许多双眼睛盯着。


    苏承竹懒得下马,抽出箭搭在弓弦上,他都不用仔细谨慎的瞄准就拉弓射出去,那箭跟长了眼般直冲而去穿透玉环定在草靶子上,又接连射了两箭都是如此,玉环只是微微晃了晃。


    那头传来宦官的声音:“八环,九环,十环。”


    殷南姬和殷梨面面相觑,这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而已就能射出此优秀成绩,看来苏小侯爷不仅马术厉害,这射箭也是绝佳,也不能见怪,他自幼就习武又生在将门之家,若不会那岂不是说不通。


    苏承竹笑的春风得意:“现在轮到几位殿下了。”


    “我先来。”殷南姬站了出来,拉弓搭箭瞄着那玉环许久才松手。


    也许是耽搁太多注意力分散,箭倒是射了出去却偏向他处,殷南姬有些气馁,但仍把剩下两支箭射完,最后一支倒是穿过玉环射入草靶子,可玉环却被箭刮到晃得厉害,幸好没有碎,最后这支只是七环,看来拿头筹无望了。


    殷梨看向虞婳:“六皇妹可要先来?”


    虞婳含笑摇头:“五皇姐先吧。”


    殷梨只能作罢,也拉弓搭箭起来,她很瘦弱如片柳叶似要摇摇欲堕,力气也不甚大,因此第一箭竟没碰到玉环就掉落在地,但并没有因为这有些颜面无存的局面而自暴自弃,剩下的两箭都铆足劲发射出去,也都穿过玉环插入草靶子,是七环和九环,这个结果她已经很满意了。


    殷南姬夸道:“嘿,五皇妹比我还厉害。”


    苏承竹也附和:“不错嘛,看着五殿下柔柔弱弱的,不曾想也有这魄力。”


    殷梨浅笑不语。


    虞婳不等他们提醒,就自觉拉弓搭箭起来,可是她并没有下马,下巴微微昂起微眯双眼,“嗖”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迅疾射出去穿透玉环正中靶心。


    对面的宦官都愣了愣,还不等他反应,第二支箭已经射来,竟将第一支箭穿裂正中靶心,而那玉环依旧静静悬挂着,四人中箭术绝佳如苏承竹都没能这样,实在把在场的都惊掉了下巴,这箭术没练个七年八载是不会有的。


    她动作很快毫不拖泥带水,第三支箭搭上后将要松手时,一阵狂风刮来,卷起马场上的黄沙尘泥,玉环被吹得四处摇晃,尾部系着的风铃叮当作响,如此连着视线都要受损。


    虞婳只能收了力,不管第三支箭结果如何,她都是头筹,射与不射已经不重要,可她并没有表明放弃。闭上眼睛,卷翘浓密的睫羽微微颤着,额边几缕发丝拂过面颊,双耳仔细聆听玉环下风铃的声音。


    她的弓越拉越满,貌似下一刻弦就要崩断让人惊心动魄,这风铃的声音格外清脆悦耳,配这风景如画的灵漳山十分符合,但虞婳只听出了它摇晃的规律。


    狂风一呼而过慢慢停下,苏承竹刚要开口说话,虞婳手就一松,在玉环与靶心重合那一刻,第三支箭朝着那摇晃不定的玉环直直射过去,速度极快,同样也将原先的箭给穿裂,正中靶心。


    如此高超精准的箭法属实把三人给看呆了,嘴巴张得同个鹅蛋大,周围已有那按耐不住的少年郎发出惊叹声。


    三人都钦羡地看着马背上端坐的虞婳,苏承竹率先开口:“六殿下,我没看花眼吧,刚才那是你射的?”


    殷南姬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不是六皇妹会是谁,有鬼啊?”


    “那倒也对,”苏承竹憨笑两下,“六殿下,平日里都没见你有这高超箭术,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成的,肯定在背地里偷偷练的吧,日后可否也教教我?”


    殷梨疑惑问:“我记得六皇妹对于射箭是不擅长的,这分开三年,六皇妹箭法竟突飞猛涨至此,实在令我惊叹。”


    两人接二连三的疑问也让殷南姬狐疑起来,不过没有多怀疑什么,她早就见过虞婳在马场练射箭,确实很精湛。


    虞婳下了马,朝着苏承竹笑回:“自然可以,不过我骑马不太行,苏小侯爷可要再费心多指点些。”


    又看向殷梨撒起谎搪塞过去:“我本也不喜欢射箭的,可被关在慈隐寺三年,吃不饱穿不暖,只能到山上捕些小野物,也时常用树枝做简易弓箭,久而久之自然比原先进步许多,而且今日母后给我们准备的弓握起来很轻盈顺手,运气使然罢了。”


    殷梨只微微笑着不再多言。


    有个小宦官步履匆匆走来,给几人行礼后道:“陛下传几位殿下过去一趟,苏世子也要同去。”


    几人瞬间满头雾水,虞婳看向帝后所在的主帐篷,看到元崇帝脸上都是欣喜,便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殷南姬和殷梨是很害怕元崇帝的,生在皇家总会情亲淡泊,她们也从未感受到元崇帝给长公主那般的溺爱,只有一个冷面威严的天子形象,所以平日里除了规定的请安,便是能避就避,联想到方才比箭,莫不是瞧她二人没三箭射中靶心要训斥?


    思及此,殷南姬和殷梨都不免惶惶不安起来,平日里元崇帝都会抽空来查看课业的,倒是有些懊恼比这个射箭了。


    然而虞婳也不想到元崇帝跟前,毕竟大邺灭了崟朝,此仇她无时无刻没记在心中,但瞧出二人的担忧,还是朝小宦官笑着试探问:“本宫瞧着陛下很高兴,莫不是看了方才的射箭比赛,要赏我们呀?”


    小宦官倒也没拐弯抹角,恭敬回:“陛下与皇后娘娘看了方才几位殿下与苏世子的射箭比赛,都很欣喜,还说要赏赐彩头呢。”


    闻言,殷南姬和殷梨心里都松了一口气,苏承竹并不是头次面圣,在白桐书院也常常会被元崇帝教训,倒没那么多惧意,听到有彩头赏赐,他有些兴奋道:“我们都有嘛?还是说只有拔得头筹的六殿下有?”


    小宦官赧然浅笑:“奴才岂敢揣测圣意,苏世子与几位殿下过去就可知晓了。”


    几人只能作罢,把弓箭给了宦官拿着便走过去。


    主帐篷内,元崇帝同沈皇后道:“朕竟不知朕的六女儿竟有此精湛箭术,瞧着能百发百中,很有朕当初的风范嘛。”


    沈皇后言笑晏晏:“臣妾也从未见过南乔射箭,倒是应了那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魏贵妃同容嫔在旁坐着,今日能来灵漳山的后妃就只有她二人和沈皇后,贤妃是怀有身孕不宜出行,且上次慈隐寺各种祸端让她心中惊悸,便只能待在皇宫里养胎。


    秦贵人的死没能掀起多大风浪,左不过是个没有依靠的卑微后妃,元崇帝也不甚在意,吩咐着潦草入葬了,至于长公主嘛也没多大反应,于她而言只是个小棋子,可有可无。


    反倒是三位公主遇到刺杀一事,倒让元崇帝重视起来,可最后才查至一半就立马让锦衣卫停手,时日一多也就翻篇了。


    自上次十皇子殷济说了关于继承皇位的言论后,元崇帝就彻底冷落了容嫔,她心中笃定是魏贵妃与宣王的手段,本想就此远离这两人。


    毕竟自己得宠可不是同秦贵人那般光靠她人,可已经年老珠黄,架不住年轻后妃们花容月貌没了资本,元崇帝甚至连瞧她一眼都不愿。


    久而久之,那些得宠的妃嫔也敢给她脸色瞧,连着御前的小太监们也会在她做了点心来求见元崇帝时出言暗讽,受到的委屈实在多。


    如若只有这些倒也能忍,可她明显感觉到,元崇帝不再宠爱殷济,有时她还会梦魇,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废连个平民都不如,或是宣王殷野登基为帝,她与儿子都下场凄惨。


    越想便是越惶骇,夜不能寐,白发也长出许多,偏偏殷济还非常不争气,依旧整日打骂宫人,在学堂里也不愿被管教,国库空虚,沈皇后下令后宫用度缩减,如此殷济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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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水都是从避暑山庄清泉运来也就断了,殷济整日哭闹吵嚷,实在让她心力憔悴。


    魏贵妃当然瞅准时机伸出援救之手,她也知道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刀杀人,可本就和魏贵妃一派,做过的肮脏事很多互相捏着对方的把柄,若执意决裂她将会惨败,只能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前程再踏入贼船,她也想着好好搜罗魏贵妃的罪状把她扳倒,可她背后有魏家有宣王,实在难如登天。


    魏贵妃轻轻摇曳着芍药团扇,难得夸次人:“这六公主在慈隐寺吃了许多苦,瞧着弱不禁风的,想不到还有此等魄力,臣妾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魏贵妃年轻时也很喜欢策马奔腾,射箭耍枪,她憧憬自由,可却要一辈子困于深宫,看到虞婳方才那英姿飒爽的一幕,委实羡慕。


    容嫔本也对虞婳没多少敌意,在她眼里就是个未经世事的软弱小姑娘,可自从殷济将她推入水中那次过后,便是对虞婳满心满眼的厌恶,但此刻只能笑着附和:“六公主倒很有那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几人夸赞间,虞婳四人就走了进来,朝着他们各自见礼。


    元崇帝笑声爽朗:“南乔,真不愧是朕的女儿,明日进山狩猎你可愿随父皇一道啊?”


    虞婳假装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父皇过誉了,儿臣不过是使雕虫小技罢了,能陪父皇进山狩猎儿臣很高兴,启会不愿。”


    听此,元崇帝心情更加愉悦,倒忘了训斥殷梨和殷南姬,看向老实如个鹌鹑的苏承竹:“你这小子倒也不错,只是过于狂傲自大,下次稳当些,少年莫要轻狂,听闻你很想当武将,可忠勇侯却不许,你可想过怎么办呐?”


    坐在官员们该待帐篷内的忠勇侯时刻注意这头情形,他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但大概意思也能明白,一时之间为儿子揪心起来,抓着旁边大哥苏蛰的手紧紧不放。


    可把苏蛰给疼的忍不住叫出声:“五弟,你这是做什么?”


    忠勇侯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额头都布上冷汗:“安然这浑小子总是口不遮拦,我担心他会冲撞了陛下,给苏家惹来灾祸。”


    苏蛰无奈一笑:“五弟,安然大了有自己的考量,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放手让他闯出一片天地,又不是闺女要精养于后院,而且安然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若当初你与五弟妹让他留在姜帝师身边,到如今不说同萧大将军一样战功赫赫,也会大有作为,五弟何不放手让他去拼一拼,我们苏家男儿个个都不是孬种。”


    虽然萧折宴已经封为顺国公,可武将们还是习惯称呼他为萧大将军,只有文官或一些人会以此去谄媚讨好。


    忠勇侯看向能坐到主帐篷内的萧折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我何曾不想让他自己闯荡,可人心险恶,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也,我宁可安然无恙碌碌无为一生,也不愿他们身陷险境,沦为受人摆布的棋子。”


    苏蛰有些摸不清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叫沦为受人摆布的棋子?”


    忠勇侯摆摆手:“是我多虑了,安然是个混不吝的,不适合在朝为官也不适合当将军,就在家中做个逍遥纨绔便罢,无恙虽非我亲生子,但我也一视同仁,他自幼苦读我都看在眼里,若想考个功名我也是支持的,总之两个儿子老子养的起。”


    苏蛰有些无言以对,他这五弟向来如此顾虑很多,不过倒也不完全是坏事,也是因为五弟心思缜密,才能让苏家在一次次朝堂风波中存留下来,不同于那些辉煌的世家大族草草结束没落。


    苏承竹这头,他思索半晌后道:“回陛下的话,小生自是非常想当武将哪怕是个小卒,可父亲总说小生顽劣不堪,所以还想多历练几年。”


    元崇帝笑呵呵的全然没有往日里的威严,指着萧折宴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日后也同萧大将军一样才行啊,大邺朝最是需要此等勇猛武将。”


    苏承竹看向萧折宴,立马兴奋十足:“是,小生定会谨记陛下的话,将来做个同萧大将军一样的武将,保家卫国。”


    元崇帝给几人分别赏赐了些东西,他们也就回了各自的位置坐下。


    主帐篷很宽敞,因此能够容下许多位置,谢商止也在其中,他从始至终一直盯着虞婳不挪眼,这可把萧折宴给气得胸口发闷。


    今日来的贵女很多,换作往日那爱慕痴迷的目光肯定都会聚焦于萧折宴身上,可今日见了这北荣晋王,便是个个心花怒放,立马换个爱慕对象,可只敢远远瞧着不敢上前,毕竟都知道这晋王有个死人王妃,进京翎城时还搞出那么大的阵仗。


    显王殷琦只是出言侮辱几句,他就可以明目张胆收拾一通,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


    鲟之还沉浸在方才虞婳那精湛箭术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殿下,属下瞧那六公主射箭的动作和当初崟朝三皇子简直是如出一辙,连表情都大相径庭,而属下曾经调查过六公主,别说射箭了,连拿剑可能都没有过,那文清道长当真所言非虚?”


    璟之亦是如此,当初谢商止和虞君邶交好,两人又都是贴身侍卫肯定要接触一二,自然能够一眼瞧出来。


    谢商止饮了口清冽酒水,这才慢悠悠道:“自然,她就是宁徽帝姬,本王的王妃。”